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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花滿樓……

他待人真誠,對誰都不願想的太壞,如今他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被上官飛燕所欺騙,見她性命危在旦夕,還是忍不住要上前施救。

只是柳余恨的動作更快。

柳余恨昔年也是成名的劍客,只一瞧這黃衫人,就知道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他當機立斷,往後一退,使得獨孤方、蕭秋雨先行對上荊無命,然後一把抓住上官飛燕,從一扇小窗中飛身躍出,將輕功發揮了個十成十,帶著飛燕跑得瞧不見了。

而蕭秋雨、獨孤方二人,幾招之內,就被荊無命罄殺殆盡。

荊無命殺完人後,仍如標槍一樣的立在那裡,眼睛連看都沒看那扇小窗。

他在此地應該有事要辦,故而殺了那二人之後,並無要追殺上官飛燕的意圖。

豐樂樓里寂靜得要命。

本是熱熱鬧鬧吃飯的地兒,先後兩波江湖人在這裡鬧事殺人,大堂的地上躺著兩具新鮮的屍首,這飯還如何能吃得下去?

當然,這年頭本就不太平的。

京城重地,天子腳下,江湖幫派的手也已伸了進來。

重重宮闕,太和屋脊,也只是劍客以命相搏的樂場。

江湖人鬥毆,死上兩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食客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的跑走,掌柜的愁眉苦臉,一尊殺神正坐在堂中,也不敢大呼小叫地去攔人要賬,只好發出一聲悄無聲息地嘆息,心裡恨死了這當眾殺人的黃衫人。

金錢幫!

這時,忽有人喚道:「掌柜的。」

這聲音低沉、清雅,帶著令人難以忽視的柔和,在這一干凶神惡煞的江湖人中,簡直好似是一陣來自綠山的春風輕輕拂過,令人低落的心情,都忍不住被浮動了。

掌柜的下意識地「哎!」了一聲,抬頭看那人。

是一位白衣的清貴公子,面容俊朗,長身玉立,嘴角含笑,如朗月清風。

掌柜的道:「公子……」

這白衣公子微笑截口:「二樓竹字間,結賬。」

掌柜立刻拿出算盤要算賬,這白衣公子的手,卻輕輕地摁住了算盤。

他的手修長好看,好似也沒使勁兒,算盤就真的一點兒動不了了。

掌柜的一怔,不知這位公子要做什麼。

公子卻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來,放在了桌上,推給了掌柜的。掌柜的抖落開一看,大通錢莊,一千兩。

吃一頓飯,怎麼也用不著一千兩啊!

掌柜的手一哆嗦,嘴也哆嗦,正要說話,那公子卻微笑道:「這堂中的諸位,今日都算是我請,掌柜不必再找零。」

方才跑了那好幾桌的食客,都是沒結賬就直接跑了的,這俊朗公子瞧在眼裡,便直接補上了這一塊的缺。

掌柜的渾身一震,心頭一陣陣地浮起感激,立刻要謝,那公子卻已與自己的朋友們走出了酒樓。

好人吶!

這好人自然就是花滿樓。

血濺豐樂樓,在加上二樓竹字雅間的門被打得稀巴爛,這誰還吃得下去飯?花滿樓與陸小鳳也有小一陣子沒見了,於是便邀請眾人去百花樓小坐。

溫玉答應了。

一點紅拒絕了,出了酒樓之後,就走得瞧不見了。

他慣來如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也管不著的。

當然了,在這裡的所有人,都不講究那些什麼虛禮,也不會對自己朋友的洒脫有什麼不滿意。

溫玉倒是對百花樓這地方很好奇。

原因嘛……

她雖然沒見過花滿樓這個人,卻聽陸小鳳數次提起過。

她雖然沒進過百花樓這地方,卻也聽陸小鳳數次誇讚。

如今,她也終於算是見到了這人,來到了這地方。

這的確是一座非常美的小樓,三層、木造,處處清雅、步步花香。

今日正好下起了小雪。

百花樓的頂樓,乃是一座專門用以眺景的閣子,這種閣子最大的特徵就是窗戶大,四面木壁之上有著可以開合的大窗,窗上用木條分出一個個的木格,夏天打開窗戶,視野極佳,冬日糊上棉紙,可隔絕寒風。

花滿樓打開一扇窗,正對著百花樓的後院,假山流水,好雪新梅,黛瓦白牆,遠眺臨江。

當浮一大白!

今日無甚寒風,倒也不冷,閣內的桌子上,放了個小巧精緻的爐子,爐子上溫著酒,一股淡淡的、醇香的酒氣就從爐子上飄散出來。

爐子周圍,擺了一碟熏肉、一碟糟鵝掌、一碟火方,幾樣小菜。

花滿樓是一個非常周到的人。

他不僅周到,做起事來,也有一股天然的風流氣度,不徐不疾,溫酒、夾菜、斟酒、酌飲,叫人瞧見,都賞心悅目。

花滿樓抬手,為溫玉斟酒,溫聲微笑道:「這是丹陽酒,溫姑娘請嘗一嘗。」

溫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是甜的。

甜絲絲、熱乎乎。

現代人也喝酒,喝的卻多是啤酒、白酒。

白酒就是高度蒸餾酒,很多惡臭酒局之上,勸酒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勸,還美其名曰:中華傳統。

但中華傳統根本就不是蒸餾酒,蒸餾酒是元朝才開始漸漸出現的。古代人很少用蒸餾法制酒,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用發酵法制酒。

這種法子制酒,酒糟與酒液是混在一起的,酒液並不澄清,「濁酒」一詞就是這樣來的。

發酵酒度數不高,帶著米香,又是溫過的,只叫人產生一種微醺的舒服,卻全然沒有一丁點的不適。

而這丹陽酒,就是所謂的丹陽封缸酒,更是甜度驚人,像飲料一樣好喝。也正因為甜度高,這種酒一直是作為御貢酒而存在的。

幾杯下肚,溫玉渾身都暖了,懶洋洋地葛優癱在椅子上。

花滿樓側一側頭,微笑道:「早聽陸小鳳說,有一位溫姑娘是個妙人。」

溫玉搖頭晃腦,也說:「我也早聽陸小鳳說,有一位花公子是個妙人。」

花滿樓抿唇輕笑,道:「今日一見,何幸如之?」

陸小鳳叫道:「好啦!文縐縐的話就免了吧!哎呀……阿溫啊,你的那個……」

陸小鳳朝溫玉眨了眨眼睛。

陸小鳳在江湖上的名氣,第一大的是他愛管閑事的個性,第二大的是他數也數不盡的紅顏知己。

一個男人若是有許許多多的紅顏知己,說明這個男人的性情一定很可愛、樣貌也一定很英俊。

陸小鳳正好完美的滿足了這兩個要求。

他相當英俊,身上又帶著一股令人舒適的鬆弛,只是唇上的兩撇修剪整齊的小鬍子有那麼一點古怪。

他朝溫玉眨眨眼,當真是又狡黠、又神氣。

溫玉當然知道他在示意什麼。

溫玉不自閉,不抗拒交友,但她畢竟身份特殊,能力古怪,要考慮的事情多一些。

陸小鳳嘴巴很能藏得住事情,卻什麼都願意與花滿樓分享,在溫玉這裡見識了許多稀奇古怪之事,卻不能告訴花滿樓……他早就想著要介紹花滿樓給溫玉認識了。

做溫玉的朋友是要喝毛毛蟲汁做成的混淆藥水的,這是不可能有例外的!

陸小鳳在示意她交出毛毛蟲汁。

溫玉就把手伸進了帽子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兒,裡頭裝著深紫色的藥水。

她打開木塞。

花滿樓輕輕地挑了挑眉,倒是沒太在意,他的鼻子輕輕嗅了嗅,道:「這是玫瑰露?」

這藥水一打開,果然滿室飄香,陸小鳳也嗅了嗅,納罕道:「我喝的時候怎麼沒聞見這香氣?」

溫玉無辜地道:「這是另一種配方啊,用的是重瓣玫瑰花汁和三四種致幻蕈類並干蒲公英做成的。」

陸小鳳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沒有……那什麼?」

溫玉道:「沒有,這種配方很難做的,你那種比較容易取材。」

取材,是指毛毛蟲比較好抓嗎?

陸小鳳快把自己的鬍子給摸禿了,他瞪著溫玉,彷彿在問:啊!我的朋友!都是朋友,為什麼區別對待!

溫玉撓了撓頭。

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就是總覺得吧,不太忍心坑花滿樓,但是坑起陸小鳳來就有一種很莫名其妙的快樂呢……

看不見兩個人眼神官司的花滿樓茫然地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的微笑。

被上官飛燕……這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子欺騙的悵然,也就在這好酒好菜之中,被消解了。

***

但另一面的上官飛燕就沒有這般閒情逸緻了。

她陷入了一種驚恐之中。

上官飛燕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正是一個少年人最意氣風發、狂妄自大的年紀。

她其實的確有狂妄的資本,畢竟小小年紀,就能布下驚天陰謀,還能一步一步完美的執行。

可這有序的一切,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先是在陸小鳳的面前吃了癟,后又失去了花滿樓這個助力……她簡直都已要氣得暈倒了!

上官飛燕計劃幹掉的人之中,有一個是現任峨眉派的掌門人獨孤一鶴,此人武功高強,刀劍雙修,她本是打算利用陸小鳳,讓陸小鳳把那位劍神西門吹雪請出來,對付這個人的。

可現在,陸小鳳不來,花滿樓走了,她要怎麼繼續下一步的計劃?!

這還不算完,她手下的獨孤方、蕭秋雨竟也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在這個計劃之中,這兩個人其實本來就是要死的,可不是現在!

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事情忽然開始一路失控?!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上官飛燕六神無主,手腳發冷,坐在窗邊,柳余恨沉默地站在門口,痴痴地望著她,卻不肯上前半步。

半晌,上官飛燕翻出紙筆,開始寫信。

信是寫給霍休的。

霍休,是她最大的倚仗,最大的助力,也是與她一起定下原本計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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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騎著掃帚穿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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