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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麗、高貴,自稱公主的女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給陸小鳳跪下了。

陸小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一點紅的一隻手,還是擱在桌面上,並無多餘的動作,但他的劍卻是平平放在腿上的,整個人已處於一種隨時都可出手的狀態。

陸小鳳卻沒有看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孩子。

他瞧著那個白凈書生,道:「我曾聽說有一個人,瞧著文文弱弱,但是力大無窮,信步一走,就能把人家的門給撞破。」

那白凈書生說:「在下蕭秋雨。」

陸小鳳又盯著那半邊臉被削去的怪人,嘆道:「閣下難道就是柳余恨,『玉面郎君』柳余恨?」

這怪人聲音之中透露著蕭索:「從前的柳余恨已死了,可現在的柳余恨又為什麼還活著?」

陸小鳳一轉頭,又瞧著那坐在窗邊的大鬍子,那大鬍子哈哈一笑,拱手道:「獨孤方。」

人稱「萬里獨行」。

陸小鳳又摸了摸鬍子。

他苦笑著道:「現在,我是真的相信你是一位公主了。」

因為她的這三個保鏢,來頭實在都很大,也很難想象,他們竟然會同時為一個人服務。

陸小鳳簡直想現在就跑。

但是他卻不能跑,因為這裡是二樓。

眾所周知,白樊樓有三層。

門不能走,窗不能跳,撞屋頂還得撞兩層,陸小鳳感覺自己腦殼疼。

而且,這裡還有他的朋友們。

陸小鳳嘆了口氣。

他只道:「既然你是一位公主,總該明白,公主從不輕易下跪。」

那自稱丹鳳公主的美麗女子微微一笑,道:「但是對於一個有大事請求幫助的公主來說,拜一拜、跪一跪,總該是一種講禮儀的做法。」

陸小鳳板著臉道:「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個好人?」

丹鳳公主道:「陸公子自然是好心人。」

陸小鳳道:「那你卻實在是猜錯了。」

丹鳳公主淡淡道:「是么?」

她施施然站了起來。

獨孤方、柳余恨、蕭秋雨三個人的目光,竟都恭敬得很,見丹鳳公主站起,柳余恨已上前一步,將她扶住,又順手拉過了一把椅子,請公主上座。

溫玉饒有興趣地瞧著柳余恨與丹鳳公主。

丹鳳公主一雙如星子般明亮、純潔的眼睛,卻柔柔地盯上了陸小鳳。

陸小鳳道:「你想叫我去拚命?」

一位高貴、美麗的公主,如果肯對一個江湖浪子下跪,那一定說明,她的麻煩事不小,非常不小。

丹鳳公主嘆道:「這的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陸小鳳淡淡道:「我從不為別人拚命。」

丹鳳公主微笑道:「為了自己的朋友,也不肯?」

陸小鳳道:「你什麼意思?」

丹鳳公主道:「花滿樓花公子,正在我們那裡做客。」

陸小鳳忽然哈哈大笑。

丹鳳公主這句話之中,威脅之意實在明顯,可陸小鳳卻顯得很輕鬆、很自在。

他道:「你們能抓得住花滿樓,還找我幫什麼忙?」

丹鳳公主淡淡道:「誰說我們是抓的?他愛上了我的妹妹上官飛燕,自願來的。」

陸小鳳卻仍淡淡道:「花滿樓的能耐大得很,他想去哪裡做客,總歸我是管不著的。」

丹鳳公主嫣然一笑,又道:「那麼你的其他朋友呢?」

陸小鳳懶洋洋道:「如果你想去抓司空摘星、老實和尚,那就請去吧,有這般能耐,你的事情也可以自己解決。」

丹鳳公主的神色仍然不變。

她的目光忽然就凝注在了溫玉的臉上。

她微笑著說:「都說陸小鳳紅顏知己遍布天下,竟還有這樣美麗的胡姬,倘若我們想,也可以請姑娘你去做做客的。」

丹鳳公主也是會武的,怎麼會瞧不出來這綠眸女子的吐息、姿勢,全然是一個普通人。

溫玉:「…………」

溫玉正在嗑瓜子,忽然被Q,還是一種把自己當做貨物一樣想搶就搶想放就放的態度,她心裡已隱隱有些不悅了。

陸小鳳淡淡道:「你以為你們拿得住她?」

丹鳳公主道:「他們三個是我很信賴之人。」

她指的是柳余恨、蕭秋雨、獨孤方三人。

陸小鳳道:「所以?」

丹鳳公主道:「萬里獨行獨孤方,有一手很有效的追蹤法子。」

獨孤方原是捕快,他的追蹤法子倒不是「很有效」,而是「非常有效」。

她接著道:「陸公子憐香惜玉,丹鳳自是知道的,今日我們攔不住你,自然也攔不住這位胡姬,只是陸公子能帶著她走一時,難道還能帶著她走一世?姑娘家身嬌體弱,又如何吃得了這個苦呢?」

她當然是把陸小鳳的話給理解錯了。

陸小鳳說的「你們抓不住她」,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但丹鳳公主卻想當然的以為,他會帶著溫玉一起跑,在她看來,溫玉不過是個累贅罷了,陸小鳳這樣的浪子,哪有帶著累贅一輩子的?等到了最後,還不是要敗在獨孤方手下,乖乖地來給她幫忙?

她雖然言語輕柔、用詞得體,但其中的輕視與傲慢卻也不可忽視。

她當然是傲慢的,因為她本就是一個惡毒的人。

她雖然自稱丹鳳公主,但實際上卻是另外一個人。

她的名字,叫做上官飛燕,也就是真正的丹鳳公主的堂妹。

至於真正的丹鳳公主,早已被她毫不留情的毒死,埋到地下去了。

她正在醞釀一個大陰謀。

金鵬王朝,是一個曾經存在過的西域小國,只是五十年前,覆滅在哥薩克騎兵的鐵騎之下,當時的小王子,帶著王室所有的財寶,與四位顧命大臣一起來到了中原。

來到中原之後,王室的財寶被分割成四份,分別被四位大臣保管,其中的一位大臣,是小王子的叔父,叔父用那一份兒的錢,在江南買了地產,上官家的人一直就生活在了江南。

至於其他的三位顧命大臣,已帶著財寶不見了。

五十年後,當年的小王子、如今的金鵬王已年老了,只有一個獨生女兒丹鳳,他們不想要再復國,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但上官飛燕卻不是這樣想的。

那麼大的一筆財富,她要、她全都要。

愚蠢的大金鵬王,去死。

上官丹鳳,長得沒她漂亮、心思沒她聰慧,只因投了個好胎,就處處高她一頭,也去死吧!

她暢快地殺死了這對父女,就要正式開始她的計劃了。

當年的三個顧命大臣,都已成了中原武林之中極有權勢的人,光靠她又怎麼能成功呢?

她就想到了陸小鳳與花滿樓。

她自詡絕美,只想著稍微略施小計,就可將愚蠢的男人全部玩弄於股掌之間,卻沒想到,她一人分飾兩角,花滿樓那邊倒是輕易的騙到了,陸小鳳這邊卻出了問題。

她很惱怒!

上官飛燕自小被真正的丹鳳公主壓一頭,又只覺得自己處處都好,自尊心比天還要高,最見不得別人拒絕她,旁人一拒絕她,她心中登時就要惱火,非得逼迫他人答應他不可。

旁人都說,陸小鳳見了美女就要昏頭的,可對著她,陸小鳳卻好似是個鐵石心腸,全然不為所動。

再看陸小鳳身邊坐著的那女子,也的確美麗。

作為天生就熱衷於同各種同性比來比去的女人,飛燕下意識的就認為:陸小鳳定是因為這裡有她,才不肯答應!

這簡直就是在說:比起一位公主,陸小鳳更在意這胡姬!

這簡直就是在她的臉上甩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飛燕如何能不惱怒?!

她的脾氣已上來了,今日必要讓陸小鳳乖乖就範。

她對自己的魅力有足夠的自信,即使她是逼著陸小鳳幫忙的,但陸小鳳在見識過她的魅力之後,一定也會神魂顛倒,絕無二心的。

至於這胡姬……等支走了陸小鳳,她一定也要讓她嘗嘗她的獨門暗器飛燕針是什麼滋味。

至於那面色慘白的黑衣劍客,就交給柳余恨等人去處理吧。

她心中陰狠地想著,面上的微笑卻還是柔軟、美麗的。

這時,溫玉忽然開口:「你想請我去你那裡做做客?」

飛燕微笑著點頭,道:「姑娘放心,我們那裡雖比不得京城,但江南畢竟也很繁華。」

溫玉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想去。」

飛燕微微一笑,並不做聲。

她身後的獨孤方卻哈哈一笑,道:「我做捕快的時候,也有很多人說不想跟我走,但他們最後都乖乖跟我走了,姑娘知道為什麼么?」

這就是赤|裸|裸的恐嚇了。

溫玉感覺很不爽。

這個江湖上的很多事情,都讓人很不爽。

譬如說,總有一些人,仗著自己武力值高,就把別人不當人看,想怎麼呼來喝去,就怎麼呼來喝去。

這個丹鳳公主,讓溫玉想到了石觀音。

同樣的惡意、同樣的輕慢,同樣的讓人厭惡。

溫玉嘖了一聲。

她抬起了下巴,冷冷地看著這位架子十足的公主。

她說:「你什麼意思,我不跟你們走,你們準備把我殺了么?」

飛燕淡淡微笑,仍不說話。

她似乎覺得和溫玉說話,是一件很掉價的事情。

她的笑容雖然溫柔,卻十足虛偽。

獨孤方忽喝道:「大膽!面對金鵬王朝的公主殿下,竟敢如此說話?!」

陸小鳳冷下了臉,盯著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女人,道:「你求我幫忙,卻對我的朋友呼來喝去?」

飛燕嘆了口氣,道:「獨孤方的脾氣,的確是有些暴躁的,還請陸公子見諒。」

明明獨孤方是對著溫玉呼喝,可她卻只瞧著陸小鳳,全然沒有看溫玉,言語之中,也是對陸小鳳致歉,全然不對溫玉致歉。

這種女人當然也是有的,人數還不少,在她們看來,的確是只有男人才算人的,至於女人,又算什麼呢?

有一年,溫玉去商場里逛街,瞧見自動扶梯上,一個女人的行李箱忽然滾下去了,砸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腿上,一個男人見狀,就過去扶起了那個滾落的行李箱。

結果,行李箱的主人卻一直對著那個男人道謝,連一眼都沒看那個被砸到的女人,受害者生氣,大聲和她要說法,她還一臉委屈地說:「你又沒事,為什麼要同我計較呢?」

總而言之,面前這個自稱公主的黑衣女人,就是行李箱姐的超級放大版。

溫玉毫不懷疑,假如自己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她命令手下要把她擄走,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她倚仗的自己高貴的身份、充足的後援。

溫玉沉下了臉。

一點紅忽道:「你們準備誰先死?」

前殺手的聲音陰森而嘶啞,聽上去如同蛇一樣嘶嘶作響。

上官飛燕的臉也沉了下來。

她忽然求助似得瞧了一眼陸小鳳,好似在說:你的朋友怎麼這樣的凶?

陸小鳳的臉卻已沉了下來,冷聲道:「公主殿下,陸小鳳雖然很少殺人,但卻並不是楚香帥。」

眾所周知,這江湖上只有楚留香的手上滴血不沾。

一點紅已蓄勢待發。

但溫玉卻忽然笑了。

她忽然伸出了一隻白而纖細的手,輕輕地揮了揮手,意思是不要緊張,不要生氣。

陸小鳳皺了皺眉,瞧她一眼,眼中好似在道:難道你就不打算出出氣?

那怎麼可能呢!

溫玉只是自詡遵紀守法、善良市民,但這又不代表她是個包子,這個公主的心性和石觀音比都差不了多少,她能忍?她能忍?!

她能忍就崩人設了好么!

她已經想好了該怎麼懲罰、怎麼報復這個公主。

她卻並不看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公主,而是盯著公主身後那個臉被削去了半邊、狀似惡鬼的男人。

這男人的名字,叫做柳余恨。

溫玉瞧著柳余恨,忽然道:「你喜歡她啊?」

——她,指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黑衣公主。

她給自己施了紅娘咒,當然看的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什麼關係。

柳余恨的半邊臉忽然抽動了起來。

黑衣公主的臉色也忽然變得不好看了起來,厲聲道:「胡說八道什麼!」

溫玉不理女的,只對男的一笑,露出不懷好意的虎牙,悠悠道:「可是她不喜歡你呀,你可知道,她的身份有多高貴,身邊的追求者有多少么?她根本瞧不上你,若不是看你還有點用,早把你踹遠了,你知道么?你這樣幫她,也追她不到呀。」

柳余恨一張惡鬼似得臉,忽然扭曲起來,厲聲道:「我今天就要你死!」

此話說完,陸小鳳手中的摺扇忽然收起,一點紅的手也握上了劍柄。

這兩個人的意思是:你敢動手,那你就先死!

溫玉有恃無恐,繼續死盯著柳余恨,笑得更甜蜜了。

她的話語宛如在吟唱:「不過沒關係,我賦予你百分之百的幸運,助你一定能夠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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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騎著掃帚穿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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