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榭扶

「蘇水瑤，你誰都愛，可我只愛你啊。」

禍蓮渾身是血躺在蘇水瑤懷中，血與這彼岸花的顏色分不真切。

蘇水瑤早就泣不成聲，只是更加用力摟著禍蓮。

「對不起，對不起。」

無數熒光從少年的軀體破繭成蝶，漫天流螢似箭雨飛往彼岸的高處，穿過群山穿過河流，最後沉入大地，滋潤萬物。

昭昭抓住一點熒光，眼瞼垂下神色不明，原來原著中讓千瘡百孔的世界修復的竟是禍蓮的生機。

女孩輕輕吹動掌中的熒光，那一點熒光浮動在空，逆流回到禍蓮身軀中。

昭昭眸子一亮，更加賣力去吹那些熒光。

她不想禍蓮死，那怕這只是個幻境。她想，那個孤傲的少年不該就這樣死去，這不該是他的結局。

屬於禍蓮的生機早就與這世界融合，少年的身體逐漸化為虛無，昭昭呆愣看著掌中暗淡下的光，倏爾意識到回歸到他本體的生機不過杯水車薪，根本無濟於事。

昭昭鼻子一酸，熒光從她指縫穿過，整個幻境在崩塌，她救不了他。

「哭什麼?」

一隻節骨分明的皓手伸向昭昭。

她緩緩抬頭，少年穿著雪白的袍子，似霜的髮絲用紅帶綁著，好似雪地里開出的梅花。

他垂頭俯視她，耳側的小辮也開始晃，「地上臟死了，還不快點起來。」

「小嬌嬌！」

女孩飛撲上來，勾住少年的脖子，禍蓮大概沒想到會是這樣，瞳孔一縮，隨後勾起唇角，將她摟入懷中。

「我在。」

女孩帶著哭腔：「你沒死啊。」

禍蓮皮笑肉不笑：「我下次注意。」

聞著少年清逸的梅花香，昭昭神志一點一點被拉回來。

她往後一瞧，猩紅的彼岸花正搖曳著花蕊，那還有什麼熒火跟蘇水瑤。

一個幻境把她騙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真是丟臉到家了。

昭昭問：「你怎麼在這?」

那支釵子到了禍蓮手中，他望了眼前方，眸子深沉道：「君無夜。」

黃泉上的天只有化不開的黑，船家划船上了岸，又聽見了清脆的笛聲。

他還是忍不住問：「今日可要渡河?」

這次等來了不一樣的答案。

榭扶收了笛子，烏髮隨意披瀉於肩頭，「恩人相約，總是要應的，麻煩船家了。」

君無夜從水鏡中窺到禍蓮帶著慕昭昭正馬不停蹄往地府趕，嚇得一哆嗦。

他丟了咬了半口的蘋果，朝值班的小鬼招手。

小鬼以為貢品不合老大的口味，又屁顛屁顛遞上葡萄。

君無夜眼皮跳個不停，揪住小鬼的骨頭架子，「就知道吃！去通知黑白無常把地府的門守好，能守多久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