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整旗鼓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重整旗鼓

漢軍擺脫曹軍大部退回新野,新野城中龐統派領軍校尉習珍往迎。

關羽令泠苞、趙累等將率大部兵馬在新野城外屯駐修整,龐統也早已在城外準備好飯食,紮好營盤供眾將士休息。

關羽同張飛、徐庶等將領被龐統迎入新野城簡陋的府中,眾人見龐統身披戰甲,腰懸寶劍不禁好笑。

張飛打趣道:「士元,你這個運籌帷幄的人物,怎麼學起披甲陷陣的將軍來了!」

龐統沉聲答道:「時事所迫,不由懈怠,君侯率荊楚主力北伐一個月後,曹軍分派汝南太守滿寵率兵馬襲新野、樊城(第一百六十章提到過),豈敢大意!我佈置王甫駐守樊城,袁琳駐守襄陽。

調零陵北部尉習珍率零陵、宜都新兵來援,任其為領兵校尉,與我一併助守新野,新募兵馬不習戰陣,為鼓舞士氣自當披掛上陣。滿寵所領精銳兵馬在六七千人以上,另有相當數量的屯田兵,聲勢頗盛!」

眾人聽罷問道:「荊州戰況若何?」

龐統道:「襄樊水道縱橫,滿寵並無水師,又未攜帶攻城器械,圖謀城池自然不易,其只要目的在於我軍糧道。

我軍利用水道運送糧草快且安全,新野、樊城憑藉堅城據守曹軍無可奈何!滿寵率曹軍四面游弋,設法圍堵船隻,可惜雖然是隆冬時節,水量下降嚴重卻也是深有五丈以上(約十二米),曹軍無船,也不敢下水,無隙可乘。

我軍船上廣備箭矢,曹軍露出身形,進入射程便亂箭齊發,逼退他們。說起來滿寵頗費心思,在樊城東北方向尋找到因受制地形水流平緩處壘土伐木,阻斷水路。」

張飛奇道:「漢江水量再小也不是幾根木頭能填死的,滿寵真是異想天開!」

龐統應道:「並非如此,我剛才沒說清楚,滿寵不是要堵死,而是想製造障礙,阻礙船隻。滿寵欺我軍兵少,甚至試着從兩處岸邊一起往江中心填埋修築水寨,讓我軍運糧船進入其射程以內。

確實有效,剛立水寨時我一時疏忽未能加以堅決阻止,而是以為此舉除了耗費曹軍軍力外別無他用,曹軍根本立不起水寨。

等滿寵真的立起簡易的水寨后,糧船遭到曹軍攻擊,將士們用弓弩與之對射,結果曹軍利用風向施以火攻,引燃十餘艘糧船,之後十五天裏水路運糧的速度和效率大大降低,對我軍及其不利。」

徐庶道:「滿寵開始立寨就有試探之意,想逼迫新野、樊城守軍出戰阻攔予以野戰。士元沒阻攔情理之中!」

龐統道:「確實,滿寵敢這般明目張膽想來是了解到我軍虛實,知道新野和樊城守軍有限。滿寵看得准,我軍一旦出戰,其利用兵多的優勢足以擊破我軍。

水寨立起來威脅我軍糧道,糧草之重乃三軍命脈,不能被阻而坐視不理。我看出滿寵用的好計,卻露出怯意,斥候探出滿寵在連接水寨的要路上藉助地形築起兩處小寨,每處五百人把守,另外還有七八處三四十人的點,樊城和新野城下也出現大批曹軍斥候,明顯因後繼無援底氣不足,提防著南陽兵馬會不會趕回支援。

看出這點后我馬上派人往房陵吳班處,請他出兵一千和數千民夫,徵集馬匹,帶足旌旗,披掛鎧甲偷偷繞道育陽,然後大張旗鼓南下假作南陽援軍,並不斷派出斥候和軍使往來新野、樊城之間。這些人中一部分人攜帶信件,假作是南陽兵馬催促糧草。」

張飛道:「等等士元,你說滿寵是在二哥北伐一個月後?那何必這麼麻煩,當時我應該在夷陵訓練騎術,怎麼你不調我來支援?況且南陽城下兵馬眾多,派出幾千人不難!」

龐統道:「南陽方向滿寵必定會派出探子和斥候,甚至可能與南陽夏侯尚聯繫。

我從南陽調兵會打草驚蛇,等南陽援軍趕回滿寵早就撤了。接下來留下這支兵馬還是遣返回南陽,留下駐守新野的話,滿寵成功困住我軍,削弱前線兵力,況且兵馬回撤是不利的信號,處置不當會給將士們帶來後路不穩的感覺,進而影響士氣和軍心。

援軍回返南陽的話那滿寵還會再來,將士奔波疲憊,容易為曹軍所乘,導致兵敗。房陵據此路途遙遠,調兵相對隱蔽,等如說兜了個圈子,滿寵未必能想到,出其不意的援軍從氣勢上震懾住滿寵,讓他感覺失算趕緊回撤,更不會影響前線的士氣。

滿寵截獲我軍斥候和軍使誤以為是南陽糧草供給不足,加派斥候探聽北方消息,待房陵兵馬出現,滿寵立即撤退,我派習珍率五百人假作攔截。

滿寵退兵后,房陵的兵馬駐守下來,給滿寵以成功拖住我軍前線兵馬的假象,滿寵也就不敢再深入,只在外圍行動。

我抓住機會在樊城、新野之間修築屯壘,滿寵注意力轉移到破壞屯壘上,不曾再深入漢水。這樣成功封鎖消息,三將軍率領的騎兵順利繞過滿寵的監視向北突襲。」

張飛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免得被滿寵發現提前向北面示警!」

龐統道:「滿寵深入並非全是壞事,借用滿寵替曹軍探探路,給予錯誤情報:『荊州兵力不足,後援吃力,暫無多餘兵馬。』

滿寵心思縝密,必然向北聯絡曹仁、徐晃等諸軍告以荊州情報,反倒慢其軍心。哪怕不派人只要不稟報異常情況,圍堵君侯的各部曹軍知道有滿寵在這,沒消息就是沒情況,自然也不會多想,三將軍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威懾作用。」眾人皆佩服龐統先見之明。

龐統隨後道:「三將軍北上,考慮到大軍即將退回,我派治中、從事等官吏往棘陽、育陽說服百姓南遷荊州,效果不大。」

徐庶忙道:「士元,按慣例許以田地、房屋、布匹,承諾數年免稅,應該能讓部分百姓動心吧!」

龐統道:「我沒有許諾太多,荊州錢糧已經吃緊,再遷移百姓安置需要耗用一大筆錢,權衡利弊不值得!」

眾人默默點頭,北伐陣亡數萬將士,撫恤他們的家人要耗費巨額的錢糧,遷移百姓額外加重負擔,這幾年頻繁交戰,外加安置人口,益州劉璋和漢中張魯數十年之積錢糧早已消耗殆盡,對百姓也連連加重賦稅,長此以往必然生亂。

沉默片刻,龐統繼續說戰事道:「三將軍北上以後,滿寵騷擾已然無力,除了房陵援軍加強兵力,還加組建了部分水軍游弋江面,以防曹軍立寨,相持成為常態。君侯大軍回返,滿寵也撤的利索!」

關羽點頭道:「幸賴曹軍主攻方向是北伐兵馬,偏師對荊州腹地未構成致命威脅!」

龐統補充道:「曹軍騷擾並非滿寵一支,巴丘費觀處傳來消息說江夏文聘率水軍沿長江而上,襲擾長沙郡。

長沙、巴丘等城池堅守不出,文聘見堅城難下,轉而掠奪人口,我軍兵力無力阻擋,具體戰況和損失尚不知曉,長沙不同於樊城、新野,百姓沿長江聚集,鄧艾經營的屯田點怕是一併受到打擊,損失恐怕不會小!」

徐庶嘆道:「曹丕勢大,兵多將廣遠勝我們,既能集中兵馬與我正面主力爭鋒,又能分兵襲我根基,看來曹賊非輕易可圖!」

關羽撫須道:「北伐損失嚴重,折兵近四萬,經此一戰荊州難免人心浮動,反觀曹軍折損遠遠小與我軍,怕是開春時分會順勢襲來,要趕緊想辦法穩住人心!」

眾將聞言皆垂首思量,去時三軍鬥志昂然,奮起威風,偏裨將校摩拳擦掌欲建大功。

三個月轉戰下來,南撤主力被擊潰半數,大將重傷,陸渾鄧艾、關平等斷後兵馬生死不知,關羽倒是安然返回,卻像是倉皇南奔逃命。

關羽、張飛、徐庶等名聲顯赫,自視甚高,想起前後反差和北伐戰績,不免心情沉重,其餘眾將見主帥這般,自是默然無語。

龐統看氣氛頹廢,摸了摸鬍鬚朗聲道:「滿寵輕易深入荊襄腹地無功而返,文聘游弋長江掠奪人口卻難以奪取兵力緊缺的巴丘等重鎮,曹軍可謂是擊中軟肋,但難以取得實質戰果,我們寸土未失正是北伐之功。

曹丕自認為漢末大亂至今,群雄並起而盡數被曹氏蕩平,天下無不俯首,此乃天意在曹,為天時。

在軍事上壓制住王上,震懾住孫權,三分天下獨佔其二,據守中原富庶之地,得地利。

在朝堂上經過曹氏兩代人盡除異己,至於人心上曹丕更是自信完全掌控住局面,漢室忠臣早已喪盡,心懷異志者亦一一拔除,百姓呢自然是恭順聽命,不敢違抗,據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盡占,曹丕才敢篡漢自立,曹丕自信完全掌握住局勢,未曾料想到王上敢於在其風頭正盛時直插到洛陽,此舉無疑對曹丕的自信和威勢是個重挫。

曹賊篡漢中原人心沮喪,我漢軍高舉義旗,不懼生死,以弱擊強,昭示漢室尚存希望,漢魂不滅。此舉不僅為振奮人心,還是向天下表明王上是漢室的正統繼任者,代漢行權,我們的行動名正言順。

北伐勝敗並沒什麼,確實損失出乎意料之外,然沙場征戰再正常不過。眾位將領安然回返,興霸雖然身受重傷,也脫離危險,兵馬大半撤回,北伐損失多少兵馬我龐統來想辦法招募,至於其他糧草、器械等損失我來籌集。

雲長、翼德你們先將撤回來的兵馬整編,先前臨時充軍的兩萬雜兵不要解散了(指張飛三萬騎兵中兩萬偽騎兵),編入軍中吧!」

張飛道:「不是說有些人是士族借予我軍,留下他們士族們會願意!特別是得知兵敗的消息,這些傢伙更不會再襄助我們!」

龐統道:「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說完吐出一口氣道:「潘濬好日子到頭了,到他頭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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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傾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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