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商議疑事

第一百四十章 商議疑事

樂桑覺當年也是親眼見着樂銘心被獸靈附身,樂銘心那時年歲太小,獸靈侵身她無抵禦之能,更無心智去抵擋獸靈狂性,便時常做出些驚人舉止。而獸靈生性威霸,它肉軀被毀后尋得了樂銘心這一宿主便無離去之想,附着在樂銘心身上至今。

唐姜令和樂霏清幾次想將獸靈從樂銘心身上驅走,但獸靈竟是穩佔不退,時日一長,獸靈與樂銘心共生共濟,竟成了互不能離的形勢。樂銘心被附身後因軀小氣力不濟,倒常要獸靈供力渡她,而她又是無知無識一個小兒,亦不拒斥獸靈縈身,長久下來便有了相偎相依的味道。唐姜令和樂霏清無法,只得導引樂銘心以毅志壓抑獸性,逐步摒棄茹毛飲血的獸行。

他們誰也不敢告知樂銘心她身上附有獸靈的真相,樂銘心問起為何自己和旁人不同時,人人都只和她說她體質與常人相異。她五歲時生母樂霏清離世,此後由唐姜令撫養。十歲時樂銘心走失不知去向,臨淵閣出動全閣弟子往天下各處去尋她,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三年後將樂銘心尋回。

最幸的是樂銘心走失之時遇到石冶大師,石冶大師帶着一個小女孩不便,便將樂銘心帶到已經出家的華山雪處,由華山雪教養。這兩位兼具佛性和俗心的當世高人對樂銘心這個小女孩也是鍾愛,悉心傳授她法術和為人處世的眾理。於樂銘心身上的獸靈,他們師兄妹兩人並不詳知其底細,只以為那是頭厲害妖怪的魂靈,也無法除去,所用克制之法和唐姜令、樂霏清一般無異,都是嚴督樂銘心時刻保有清醒神智,以抗禦獸靈之獸性。

樂銘心勤修多年,內外兼修,已能壓制獸靈狂性。只是她因自幼對抗獸靈,性子不免比別人多了幾分狂怪,也虧了有唐姜令、石冶、華山雪等多智多慧之人在側匡矯,否則樂銘心前途難卜。

樂桑覺和風宜蘭兩人一望天一望地靜默不語,想的均是樂銘心身上的獸靈。

陸千峰見他二人神情愁怨,不知如何開解,只得說句話來分他們心神,便道:「公子,風姑娘,你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樂桑覺和風宜蘭有如家人,平日裏也不客套,他們兩人站在廊下說了大半天的話也不覺怎樣,這時陸千峰讓二人入室,兩人便一前一後進廳去。

風宜蘭道:「聽余師叔說,你用覆雨翻雲手能制住蒼魅。」

樂桑覺搖了搖頭,道:「不是,覆雨翻雲手也傷不着他,只是從前沒人使過,他一時沒有化解的法子。他挨了我多掌還能逃走,你想,這人修為怎樣。」他兩次用覆雨翻雲手逐走蒼魅,初時也道這門法術能製得住他,但過後深思,卻不敢再有此念。他自練成覆雨翻雲手以來,使過十次,十次受掌的人皆無存還,但蒼魅兩次在他覆雨翻雲手下逃過,性命無憂。兩相比較,蒼魅的驚天修為在他眼中是越發明晰一步,他也越發不敢自負。

風宜蘭道:「在這以前從沒人能從你的覆雨翻雲手下逃過。」

樂桑覺道:「我修為和他比差的還遠呢。」

風宜蘭道:「能讓東顯先祖門束手無策的魔頭自然不是好對付的。」兩人正說到這,幾個人從大門外進來,陸千峰迴過頭去看了一眼,高聲喊道:「余師叔他們回來啦。」

樂桑覺和風宜蘭聞言迎到門外,果見余隆化、康途息、李真、楚子良、董棋伐五人漸次從門外走進庭中。

風宜蘭以晚輩身份向眾人施禮,各人還禮。余隆化道:「閣主去追蹤蒼魅怎樣啦。」

樂桑覺當下將追蹤蒼魅到靈寶山,巧遇謝沅夢,在北欄與謹言、三老者相鬥,如何棄尋蒼魅而送謝沅夢回苦津澤諸事說了。各人聽得又奇又惑,風宜蘭一到林園便與樂桑覺說起龍牙和獸靈兩事,現下才聽樂桑覺詳述追蹤蒼魅一路所遇,夷險更迭,身心全注於此,一時忘了要送龍牙去給樂銘心一事。

康途息聽罷,道:「北欄上眾人是什麼來歷?」

董棋伐抱臂道:「他們使冥疆派法術,多半是冥疆派餘孽。」

樂桑覺道:「我看不像。」

李真未見北欄上諸人施法情形,不敢論斷,道:「閣主說他們不是冥疆派的。」

樂桑覺道:「你們別忘了,葛靖涵祖上是冥疆派出身。」

眾人恍悟,風宜蘭道:「師兄是說,那伙人是葛靖涵手下的。」

樂桑覺道:「不錯,葛靖涵祖上是冥疆派門下,要說葛家人將冥疆派法術傳給手下人也不無可能。」他掃視屋中眾人一眼,續道:「要真是冥疆派餘孽,他們困住謝沅夢做什麼?如今的彌蒼可不是小小冥疆派餘孽能惹得起的。」

李真介面道:「謝沅夢要回彌蒼報訊,葛靖涵為了不讓自己在苦津澤尋找靈鑰的消息傳到彌蒼,這才把謝沅夢扣下?」

康途息道:「可是葛靖涵派來苦津澤的人不是都被鍾離修他們抓了么,咱們的人也早查過,北原門此來苦津澤只派了這十九人呀,雷中秀也被小姐和華前輩拿住了,會是誰在謝沅夢回途時截走謝沅夢呢?」

樂桑覺道:「我想到一個人,但不知是不是。」

眾人齊問:「是誰?」

樂桑覺道:「葛惠蘭,說的准些該是葛惠蘭手下的人。鍾離修他們抓北原門眾人那日,逃了一個叫雷中秀的人,他後來去向葛惠蘭求援,被棽棽和華前輩拿住,原本那日我也在場,可大意了沒問葛惠蘭有沒有帶手下,一心認定拿住葛惠蘭和雷中秀便萬事大吉。要是棽棽他們找到葛惠蘭和雷中秀之前,葛惠蘭已得了消息派人先去攔截鍾離修一干人,他們見謝沅夢落單抓了她當人質威脅彌蒼,那也自救之法。不過這只是我一人的猜測,做不得准,我總覺得事情遠不止我想的這樣簡單。」

余隆化深知樂桑覺若不是有疑難處決不至如此說話,便問道:「閣主你意思是說,葛靖涵他們未必就是拿謝沅夢來做人質?」

楚子良也道:「閣主怎會這般想?」

樂桑覺道:「謝姑娘被困靈寶山十多日,可咱們一直沒聽說葛靖涵用謝沅夢去威脅彌蒼,或是借謝沅夢從鍾離前輩這交換人質,照理說葛靖涵若知道手下人被捕該會設法解救才是,可他只抓了謝沅夢便沒動作,我只怕他有更大的陰謀。」

康途息道:「是啊,要是謝沅夢被人劫走的消息傳回彌蒼,白龍使定會遞消息給咱們,可至今都未聽說彌蒼又有什麼大事。」

風宜蘭思量片刻,道:「師兄,會不會是你想太多,或者抓謝姑娘的壓根就不是葛靖涵呢。」

樂桑覺點點頭,道:「若真是這樣那也好了。不過,咱們不知道呂飛信的去向,他也受了鍾離前輩囑託回師門報訊,若是他也在半途被人阻攔,那多半是葛靖涵他們乾的了。」

李真沉吟道:「謝沅夢和呂飛信都是要回門報訊的,北原門有把柄落在這兩人手上,論抓人動機,還真是北原門為首。何況北原門在苦津澤尋覓靈鑰一事,便只彌蒼、陵山和咱們臨淵閣知道,咱們沒有干扣押謝沅夢這事,想來想去只能是北原門那邊察覺有異才出手攔人了。若非如此,那便是除了彌蒼、陵山、臨淵閣三派,還有其他門派知道北原門在苦津澤謀奪靈鑰,見有機可乘暗中來插這一腳。」

楚子良道:「閣主不是從北欄捉了幾人回來么,好好審問便知實情,咱們也不用在這瞎猜了。」

余隆化笑道:「哈哈,這也是咱們哥幾個的老毛病了,遇事就愛先推思一通,今兒是放着現成的活舌頭不用在這耗時。」說罷,眾人大笑。

笑聲止息,樂桑覺從腰間拿出「風語針」,道:「康大哥,從北欄捉來的活舌頭在這裏,你和董大哥帶下去審問。裏面有個年輕的,我看這人好問些,兩位哥哥或可多從他身上着手,也記得要問問呂飛信的下落。」康途息接過金管,和董棋伐齊道:「是。」

樂桑覺道:「我將謝沅夢安置在李大哥府上了。」樂桑覺說着瞧向李真,李真道:「是。」

樂桑覺又道:「我已讓大嫂派人請鮑欽過去李府了,康大哥和董大哥留下審問那幾人,師叔、李大哥、楚大哥,你們三位隨我去李府,看謝沅夢他們師叔侄要怎生定後事,咱們能出力的便出一分力。」

余、李、楚三人道:「是。」

余隆化道:「宜蘭,你也一起過去,去見見謝掌門的千金。」

風宜蘭道:「師叔,侄女下回再去見那謝姑娘吧,我另有事呢。」她雖也想知此事真相,但樂銘心身上的獸靈隨時會招致大禍,她更念著妹妹,便不欲多做停留。

樂桑覺附和道:「是啊,我另給宜蘭派了事。」

余隆化道:「那便罷了。」

樂桑覺道:「鍾離前輩去追蒼魅可回來了?」

董棋伐道:「沒有,我今早去鄭家那邊問過了。」

樂桑覺救得謝沅夢回來卻失了蒼魅蹤跡,心中愧責,聽說鍾離修還未歸來,更是大有摒棄同伴之感,一下子憂愧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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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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