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盡孝

第230章 盡孝

這一夜龍舟上燈火通明,往來人員絡繹不絕,都知道誠嬪同皇貴妃娘娘情同姊妹,自是不敢不儘力找尋;而乾隆雖覺得郁宛有些小題大做,但還是體貼地許她胡鬧,自個兒心裏可也有些納罕:若哪日他出了事,宛兒會否這般憂心如焚?

言畢卻又失笑,好好的吃起一女子乾醋,真是不知所謂。

將近亥時,才有侍衛來報,說是岸邊發現一具女屍,似是被江潮衝上去的。

郁宛一聽心中冰涼,已知不好,但仍是堅持親自驗看。等侍衛們將人抬上來一瞧,不是誠嬪還能是誰?

眼淚當即落下,早鶯也忍着酸楚勸道:「娘娘,您節哀罷!」

小桂子重重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都是奴才不好,早知如此,奴才當時就該跟去的!」

船艙里亂成一團,哭聲嚎啕聲不絕於耳。

郁宛強忍着悲痛,要上前幫小鈕祜祿氏裝殮,哪知手摸下去,發覺胸口還有股熱氣,忙驚喜不已傳太醫來,此際保命要緊,自是也顧不得男女之大防了。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收治,小鈕祜祿氏哇的嘔出幾口污水,臉色方才有了點血色,只是濕透的烏髮沾在鬢邊,使她看起來仍有些狼狽凄楚。

她緊緊抱着郁宛肩膀,哭訴道:「姐姐,我好怕!」

當時那兩個船夫死命將她往水裏按,她差點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還好一陣浪濤救了她。早知如此,她不該嚷嚷着去吃勞什子河豚,以致惹出這場禍事。

郁宛心中驚疑不定,果然不是意外?難怪方才瞧著小鈕祜祿氏頸間有數道紅痕,她總不至於自個兒去掐自個兒的脖子。

可小鈕祜祿氏一貫與世無爭,她能得罪誰呢?

不對,那條船屬她所有,背後之人不是要害誠嬪,而是沖她來的,小鈕祜祿氏不過代她歷劫!

郁宛一陣悚然,背後汗毛根根豎立,再不敢耽擱,趕緊命早鶯去告訴皇帝,她要徹查此事。

小鈕祜祿氏仍有些神志不清,趴在她懷中間或啜泣著,郁宛只能拍着她的背絮絮安慰,待小鈕祜祿氏喝完安神湯后,方才放她躺下,自個兒輕手輕腳地離開。

早鶯守在門邊,「誠嬪娘娘還好罷?」

郁宛頷首,「受了些驚嚇,又嗆了水,所幸性命尚無妨礙。」

只差一步,險些她也要落得誠嬪這般下場,郁宛都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后怕。

早鶯長長吐了口氣,「也不知哪來的強盜這般歹毒。」

即便真是漕幫水匪,按理也不該對皇室中人下手,都是江湖上跑生意的,寧得罪同行不得罪官兵,這個道理都不曉得?

郁宛目光沉沉,她大致能猜到是誰指使的,只是不曾想對方能這般隱忍,直等到南巡時防衛鬆懈的時候動手,如同一隻大腹便便的毒蛛精心編織天羅地網,能這樣恨她的,宮裏實在不多。

數日之後,小鈕祜祿氏好轉了些,漸漸也能用些流食了,郁宛便親自煮了蝦仁乾貝粥給她送去,「我手藝不如婉妃娘娘,你將就用些罷,也不必勉強,實在難吃就吐出來。」

小鈕祜祿氏笑道:「姐姐為我做的,我怎能不笑納?」

愣是將那碗海鮮粥喝得一滴不剩。

郁宛懷疑她連鹹淡都沒嘗出,可也只能叫早鶯收起來,又拉着小鈕祜祿氏的手嘆道:「這回實在對不住。」

小鈕祜祿氏搖頭,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原是我自己胡鬧之過,姐姐又何須抱歉?」

本來就是她自個兒吵著要去逛街,皇貴妃不過是陪她。退一步講,即便真是替皇貴妃赴死,小鈕祜祿氏也是甘之如飴的,在這六宮裏,不會有第二個人待她這樣好了。

小鈕祜祿氏關切道:「到底是誰指使船夫下黑手的,萬歲爺可查明了?」

郁宛點頭,「是汪四格手底下當過差的人。」

想在鎮江找兩個異鄉客,實在是輕而易舉,何況那兩人都有濃重的北地口音。

小鈕祜祿氏恍然,「果然如此。」

可當時她也沒多想,乍聽見鄉音只覺得親切,哪曉得對方暗藏殺機呢?

如今看來,怕是冷宮裏的汪答應一直對姐姐懷恨在心,意圖謀害,才設法串通她阿瑪手底下的門客,趕在南巡途中動手——好一條九曲迴腸的棉口蛇。

郁宛卻覺得沒這樣簡單,汪氏身在幽禁,舉目無親,到底是誰幫她聯絡她父親的舊部,又佈置這樣周詳的計劃,若非天公庇佑,只怕她跟小鈕祜祿氏都已成為溺死江中的水鬼了。

事實上她已經想到一個人,但這個人只有皇帝有權利發落。

正如和敬以前挑唆魏佳氏去對付那拉皇后一樣,她會否在日復一日的循循善誘中,成功促使汪答應對郁宛起了殺心?借刀殺人,本就是她最擅長的。

她還特意幫郁宛選了跟孝賢皇后同樣的死法,倒是看得起她。

郁宛唇邊露出一抹譏諷的蔑笑,她不會去乾隆跟前挑撥離間上眼藥,她相信皇帝自己會辨明是非——人的耐心終究是有限度的,而和敬卻在一次次挑戰她阿瑪的底線。

時至今日,她的分量已經不能與自己相較了。

回京之後,乾隆頒下兩道聖旨,一道是給汪家的,四格被免官,汪答應賜死;另一道則是給和敬公主的,和敬……她被押往宗人府,終身圈禁。

此事一出,滿城嘩然,不止因為皇帝對長女的狠心,還因為宗人府的特殊之處,本是用來處罰犯錯宗室的,幾乎從無女眷受此刑責,便是後宮嬪妃們犯了錯,也是就地處置,連進宗人府的資格都沒有呢,皇帝這是明擺着將和敬公主的臉皮給撕下來了,可謂生不如死。

一時間猜測紛紛,到底這位嫡公主犯了何錯,皇帝會如此不留情面?

郁宛對小鈕祜祿氏道:「皇帝重名聲,此事雖與公主脫不了干係,卻不可對外人明言,萬歲爺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單是為了維護先皇后的顏面,也因為和敬是他昔年最疼愛的女兒,若明擺着將和敬罪行公諸於世,豈非連他這位皇阿瑪都有教養不善之責?

當然,此生和敬是別想再出來了,她只能在那座暗無天日的府邸,等著憂憤老死。

小鈕祜祿氏點頭,「我明白。」

根本她就沒想過皇帝會為她發落公主,「看來還是因為姐姐的緣故。」

一想到那日落水的興許是皇貴妃,沒準皇帝連殺了公主的心都有了。

郁宛笑了笑,「或許吧。」

為愛痴狂這種事,放在乾隆身上總歸是有點崩人設的,她可沒指望乾隆替她辦到。

不過皇帝一句話都沒說,乾脆利落料理了和敬,還是讓郁宛感到欣慰——要是乾隆先來過問她的意見,那她礙於庶母身份保不齊就得幫和敬求情,謝天謝地,她一點都不想!

小鈕祜祿氏道:「聽說公主獨子也被單獨幽禁,這又是何故?」

郁宛道:「萬歲爺早就看不慣額爾克胡作非為,如今一氣發落了正好。」

照她看乾隆其實挺善良了,和敬公主的這個孩子是沒多少自理之能的,全靠老母親為他奔走,如今和敬被拘,額爾克談何謀生?好歹關起來一天還有人給他送兩頓飯呢。

皇帝對女兒跟外孫已經算寬宏,只是和敬到底讓他失望透頂——她本該是她額娘最大的驕傲,現在卻成了孝賢此生唯一的污點。

乾隆再不提起這個女兒,除了每日教導與考較諸皇子功課,便是將阿木爾叫進宮中伴駕,渾然不管人家小夫妻也需要相處。

郁宛雖也樂意多見女兒,可她也想抱外孫呢,皇帝總這個樣,人家還哪有功夫行周公之禮?

乾隆哼聲道:「不生就不生,他們納蘭家還敢休了公主不成?」

又來了,越老越愛無理取鬧,郁宛道:「可又來,難道為了您一己私慾,咱們阿木爾就該孤獨終老呀?她又不是為您而生的,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家庭,馬上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您這位阿瑪還總當她長不大,我瞧著都替您羞得慌。」

乾隆瞪眼。

郁宛半點不懼,轉頭就給女兒放了假,讓她只管回去,宮裏有自個兒照應。

阿木爾憋著笑,「皇阿瑪瞧著怪可憐的,額娘也該好好安慰他才是。」

郁宛嗤道:「他可憐什麼。」

坐擁萬里江山,無邊富貴,這要是還不知足,那就該遭天譴了,多少人想着換一換呢。

不過郁宛轉頭還是抱着鋪蓋去了養心殿,現在兩人不大有造人運動了,見面更多是蓋着被子純聊天,睡素覺。

皇帝這個老小孩還在鬧彆扭,「你來作甚?」

郁宛微微笑道:「臣妾給您盡孝來了。」

其實她倒不介意給乾隆當女兒,金枝玉葉可比嬪妃舒坦多了,要不今晚上改口試試。

乾隆:……

什麼禁忌操作?又看了些不正經邪書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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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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