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姐夫的選擇

「這個張慶安是個小夥子吧？第一次見我家姑娘主動去打聽一個人蠻，認識多久啦？」周淑芬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臉上掛著八卦的笑容，女人的長相和方金蘭長相有七分相似，少了一股年輕人的潮氣，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韻味。

「媽，你就知道瞎猜。」

方金蘭顛怒道：

「我說的這個人是今天來我們銀行的客戶，他準備申請商戶在長河鎮開辦企業，這裡的招商管理部門不也歸我爸管么，所以就想問問我爸知不知道這個人。」

「開辦企業？」

看著電視的男子被女兒的話引起了注意，作為長河鎮的鄉長，為了發展地方經濟，招商引資是他最為在意的事情，因為地域不發達，路線不通的緣故，很少有老闆願意在這裡投資，沒有投資就帶不動經濟，所以女兒說有人準備辦企業，他頓時就來了精神。

「他是這麼說的，表格申請我已經讓同事帶市裡大行去了。」方金蘭聳了聳肩，他本想說這個人還很年輕，可又怕媽接話，就沒再提。

「哦？是嘛，是哪個辦的我明天去問問。」

鄉鎮的招商管理部門再這個時代相當於股級，是沒有行政級別的，因為股級並不是大華政府認可的級別，但從意義上來說卻又大於村長，畢竟一個鄉長下面總不能說只有小兵吧。

「沒有，那人是要先申請然後請商管部門批文，我還以為爸你知道呢？」方金蘭翻著白眼。

……

「打算辭職。」

張慶安放下酒杯：「姐夫你終於想通了，別打算了，早點辭職來幫我，以你的能力跑市場絕對沒問題。」

李忠強能受國家編製安排工作，自身的文化基礎是一部分，更主要的是國有企業會經常去外地談項目，李忠強耳目渲染，從見識上也比村子的堂兄們強的多。

張慶萍解釋道：「你姐夫他本來是有機會當組長的，對方託了關係頂了他的位置，他不服氣，我就勸他不如一心賣瓜子才下定了決心。」

「辭職的話還要一點緩衝時間，估計還要等上半個多月，今天是請假回來。」李忠強看著小叔：「明天我就去辭職。」

「半個月就半個月，這樣，我先跟你說說這瓜子市場怎麼談，等半個月後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帶樣品直接出去跑，價格不低於4毛3就行，談多少，帶車回來直接裝……」

吃過飯後張慶安心情不錯的回家，有了姐夫的加入，市場的拓展除了自己又多了一個人。

第二天一早，李忠強一早就來到了窯廠。

「強子，以後好好乾，機會還是有的。」

王盛樂看到李忠強后，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將他攔住，笑哈哈的臉上滿是得意，之前跟李忠強的幾個工友現在都圍著他王盛樂轉了。

「讓開。」

李忠強懶得理他。

王盛樂咧嘴一笑：「呦，和上級說話就這態度嘛？還以為是以前呢。」

「王盛樂，你囂張什麼，職位批文還沒正式下來之前你還不算是組長。」李忠強身邊的阿峰推開擋在前面的幾人。。

王盛樂：「呦，吳雲峰，你小子還打算跟著他？你可想清楚了。」

「怎麼滴了，你還想搞小團體？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舉報你？」

「別理他，我們幹活去。」

李忠強拉住阿峰，推車進入窯洞。

「強哥，剛才不像你性格呀，那王盛樂這樣囂張你還能忍？」阿峰有些不理解，以前李忠強雖然不惹事，卻也不怕事。。

李忠強嘆了口氣：「我打算辭職了，你也把脾氣收著點，不然容易吃虧。」

「辭職？強哥你在開玩笑吧，就算沒競選上組長也沒必要辭職啊，這可是公家飯，好多人想進來都沒機會呢。」阿峰有些不敢相信，他可是知道李忠強一家老小現在可都指望著他。

李忠強笑了笑：「沒開玩笑，人活著總要闖一闖，長河鎮太小，我不想在這裡被困一輩子吧，那樣我會不甘心的。」

阿峰：「你打算去百旺縣？」

李忠強搖了搖頭：「還沒確定，或許去別的城區。」

在小叔子的藍圖裡，百旺縣只是第一個小目標而已，外面還有更多城市，甚至是最為繁華的國都……只是他感覺那應該是很遙遠的事情，眼瞎先把瓜子賣出去再說。

「你打算做什麼呢？」阿峰好奇。

李忠強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跟我小舅子做點生意，我準備去跑市場，相當於二道販子，還記得上次那個瓜子吧，就是販賣那個。」

「那個奶香味瓜子！」阿峰眼睛發亮：「我記得當時廠里的領導還問你買了不少呢。」

「對，我感覺應該能做起來。」李忠強信心滿滿，一想到這段是奶香瓜子的收入他就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出去跑市場。

「強哥是要做大生意了，賺了錢可別忘了請兄弟吃飯哦~」

「放心，管肉管酒。」

中午休息期間，李忠強來到了窯廠邊緣的辦公區，他敲響了其中一扇辦公室的塑料門。

「進！」

趙淮水坐在辦公椅上，旁邊的板凳上還坐著一個帶著帽子的老男人，男人叫郭啟兵是李忠強的師傅，也就是隔壁茂嬸的丈夫。

「小強，你怎麼過來了？」

郭啟兵是一大組的組長，正在和線長彙報工作沒想到徒弟竟然來了。

「師傅你在啊，那正好我也不用再去找你，我來是想申請辭職的。」李忠強已經想清楚，既然做出了決定就沒必要猶猶豫豫。

「辭職？」郭啟兵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師傅，我不想幹了，所以過來和領導說一聲，希望領導批准。」

郭啟兵臉上的皮紋皺在一起，和聲和氣的道：「小強啊，我知道你沒選上組長心裡不舒服，沒當上就沒當上下次努力就是了。」

他又看向後方：「小孩子衝動，領導別當真。」

趙淮水笑了笑，看著李忠強：「你確定要辭職？」

「確定！」李忠強點了點頭：「師傅，我沒衝動，這是我經過認真思考後做的決定。」

「認真箇屁，你家什麼情況我能不知道？你在這裡賭氣是和自己過不去你知道嗎，等過個兩年我也退休了，到時候你還怕沒機會？」

「哎~老郭，年輕人有志氣是好事。」趙淮水從案板的文件上抽出一張紙條：「要辭職把這個填一下，等上面批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好。」

李忠強上前，在辭職報告上開始填寫，最後簽名。

「你這孩子呦~」

郭啟兵嘆著氣，恨鐵不成鋼。

「師傅，我去幹活了。」李忠強出了門，心裡像是放下了塊石頭一樣，這兩天壓在心口的情緒瞬間得到了宣洩。

其實說不生氣是假的，之前就算生氣他也只能忍，為了生活低頭是因為無路可走，而現在路有了，一條嶄新的大路正在向他敞開，這窩囊氣何必再受……

……

張慶安每天都往外跑，他在長河鎮租了一個幾百平的倉庫，在裡面放了一萬斤瓜子后把副鑰匙交給了大姐代為管理。

……

「你打算一個人去？」

二姐、張慶懷等人聽到張慶安的打算后都是一驚，張慶安這次準備一個人出去。

「百旺縣的貨很快就要重新對接，你們需要留下來，瓜子我留了一萬斤在長河鎮，到時候你們去找我大姐拿貨就行。」張慶安交代：「姐夫也打算跑市場，百旺縣供貨剩餘的瓜子留給姐夫來跑，沒問題吧。」

「慶安，你說了算。」

「嗯，當然沒問題。」

「等我回來，一定帶你們賺大錢！」

……

4月26日，天晴，南風，16℃。

騎著二八大杠的張慶懷來到了長河鎮，坐上了麵包車，開始踏上了第二次拓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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