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張衛國坐在石磙子上曬太陽抽著旱煙，褶皺堆滿的臉上有著著急，有著期待，時不時的看向路口。

三娃這一趟出去已經已經兩天了，按照三娃走時的交代，這趟生意順利的話也就兩天，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回來的。

「孩他爸，天涼，你腰受不得，娃買的新衣你給披上。」王愛蓮是骨子裡的農村女人，張衛國就是在家少做事，也是她的天。

張衛國沒說話也沒拒絕，感受著軍大衣披在身上，那暖和的程度和自己婆子縫製的就是不一樣。

「他媽，你說娃給咱買這衣服到底花了多少錢。」張衛國好奇，他問三娃，三娃總是說沒多少，導致別人問他，他也只能回答別人沒多少，但是心裡總是好奇是多少。

「好像要四五塊吧，上次大丫來的時候聽她說這衣服是縣城裡的機械製造的，裡面是精挑過的上等棉花，精貴的很。」王愛蓮把自己聽到的全部告訴給了自家男人。

「三娃子用錢不把門吶，以後還得管管，不能這麼花，不學會省錢總是要吃苦的。」張衛國朝著石磙子敲了兩下煙桿，繼續抽煙，他手上的煙桿用了也有好些年頭了，上次三娃說是帶了什麼香煙，那種煙口味太淡，還是自己這煙袋子帶勁。

「你捨得管么，你反對二丫和老三家媳婦跟著三娃瞎混，可三娃一句話你還不是妥協了。」王愛蓮很罕見的頂了丈夫一句，看到丈夫瞪過來，連忙收嘴回屋裡幹活。

「二鍋~二鍋哎~大事情嘍~。」

張衛家踩著滿是泥巴的橡膠鞋扛著鋤頭從田埂插著小路一路小跑。

「三子，搞娩禍？急急匆匆滴。」

張衛國被老三的樣子弄得一愣。

「第二~第二輛……」

「他媽，拿點水給老三喝。」

「哎~」

張衛國拍著老三的背：「慢慢講，敗急，什麼第二。」

王愛蓮端過來一碗水，張衛家咕嚕咕嚕一口氣幹完，氣總算順了下來，他抓著張衛國的衣服，剛要說話。老爺子一把打開他的手：

「別這麼很的抓，這衣服是三娃縣城買的，是機械製作的四五塊錢一件，精貴的很別給抓壞嘍。」

「好咧，好咧，這衣服我就說咋抹不上去這麼細滑。」

見張衛家被打岔忘了原本要說的事，達到顯擺目的的張衛國咳嗽了兩聲：「說正事，剛才怎麼了，什麼第二、第三的。」

張衛家一拍大腿「是車子，二鍋你家現在是咱張家村第二個有車戶了，三娃騎了輛車回來，除了車子還帶著好多個貨物呢，被一群娃子圍在村口的大埂上了。」

「爸！」

老遠的一聲呼喚，張衛國扭過頭去，只見三娃騎著一輛二八大杠歪歪扭扭的朝著自家這邊騎來，後座上正是自家的二丫，再後面則是一群追捉打鬧的小娃子們。

「爸，這是在縣裡給你帶的新煙桿，你那個老物件用的時間久了對身體不好。」

張慶安停車，打上支架，順手從背包里拿出新的煙桿，老爺子抽煙成癮讓他戒掉是不可能的，索性換個好點的抽著舒服吧。

「哎呦，浪費這個錢不值當。」

張衛國嘴上說著手卻很老實的接過煙桿，那模樣簡直是愛不釋手，老煙桿早就不行了，只是一直捨不得換而已，看到禮物之前想著說教兒子的事情早就拋到了腦後。

「媽，這是給你帶的發箍。」

張愛玲笑的合不攏嘴：「我都一把年紀了，帶啥子發箍呀。」

「張友飛，把大家帶到別處玩去，不然下次老姨不給你帶糖吃了。」

「走，我們到那邊去。」

張友飛一招手，一溜煙的跑了。

「三叔，這是你的。」

張慶安又摸出一根來，剛剛還羨慕的很的張衛家一愣，驚訝的看著眼前煙桿有些不好意思：「三娃，這麼讓你破費怎麼好意思呀。」

「不是我買的，是慶懷堂哥和堂嫂孝敬您的，四叔也有，還有一些物件，叔母她們在路邊就給帶回家去了。」張慶安笑著解釋。

有些東西買的人不同那感覺是不一樣的，侄子買的哪有兒子買的香呢。

「是嘛，這小傢伙倒是有點良心。」張衛家撫摸著煙桿，突然抬起頭：「三娃，他們在外面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呀？幹活可認真嘛？」

「這次的生意啊他們做的是非常好，很成功。」張慶安笑著道：「要不然也不會買那麼多東西回來的嘛。」

「也是，也是，沒給三娃你惹事就行。」張衛家搓了搓手，猶豫了還是忍不住小聲開口問道：「三娃，咱家懷慶這次到底掙了多少呀，能有個幾塊嗎？給叔透個底唄。」

聽到三叔話，張慶安笑著，一旁的張慶萍則捏著衣角偷看了眼張衛國，發現爸媽的注意完全只在幺弟身上暗暗鬆了口氣，幺弟說這錢不給爸媽自己留著，她總是忍不住心虛。

「多少三叔回家自己問嘛，算算時間，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張慶安把肉食蔬菜的袋子遞給王愛蓮：「媽，燒些個硬菜，晚上叫上三叔四叔一家再叫上六爺一起吃個飯，三叔，我帶了上次的酒，你早點來和我爸喝兩杯。」

「好咧好咧，那我先回去看看。」

目送著三叔走遠，張慶安一家人這才回到了屋子。

「三娃，這次賺了多少錢？」

張衛國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問這次兒子的生意情況。

張慶安沒說話，而是從後面的包裹里掏出一個袋子放在桌子上，袋子打開是一捆捆的鈔票，其中有十元的，有五元一元的，還有一角的，張衛國和王愛蓮看到這麼多錢直接愣住了。

「他媽，快把門關起來。」

聽到話的王愛蓮連忙把兩邊的木門合上，看著桌上的錢，這是他一輩子都沒看過也不敢想的畫面，以至於聲音都有些發顫：「三娃呀，這得是多少呀？」

十一個大姐……

「二千一百多。」

……安靜……老夫妻兩獃獃的看著桌上的錢……直到那錢被張慶安被重新收回袋子，張衛國和王愛蓮的眼睛依然追著袋子移動。

啪啦啪啦啪啦~

張慶安數出一百多，將其遞給張衛國：「這是我賺的，是我們家的，這剩下的是我老闆的，我得給他走銀行匯過去。」

「對嘛，對嘛，我都忘了老闆的錢也在你著，那你得早點給人家匯過去，別讓別人家等急了。」王衛國有點捨不得，去也舒了口氣，接過那一百多，數下一百遞給王愛蓮，把其餘的零錢又推給張慶安：「你現在做大生意，花錢的地方多，這一百我們給你存著，其餘這些你留身上花。」

「好，明個我就去鎮上把錢匯過去。」

張慶安沒有拒絕，自己身上可是三千多快，放著實在不踏實。

這邊做著存錢準備的時候，那邊張慶懷幾人也終於走過十里長河回到了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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