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事弟子服其勞

第15章 有事弟子服其勞

條條大道通羅馬。

大道是道,小道也是道,小道未必能直接地通向羅馬,但卻可以先溝通大道,然後再通向羅馬。

葉懷清前世的修行,一言難盡。

很多時候,他其實都是從小道走的。

為什麼。

是大道不好走嗎?

問這句話就如同問你為什麼只吃糟糠而不吃大魚大肉一樣,是大魚大肉不如糟糠健康美味嗎?

不過萬事皆有陰陽兩面,正因為大道難尋,許多時候不得不走小道,讓葉懷清也零零碎碎地修習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譬如醫藥,便是其中一道。

特別是葯。

幾乎再沒有其它任何一項,比這個更靠近修行這個大道的了。

也因此,前世,葉懷清把醫藥這一道是狠狠地刷了又刷的,特別是獲得神農訣以及修行到了較高的層次之後,更是回過頭來,重新地幾乎從頭起步地死命地刷,而最後,收穫也是較為喜人的。

和胃養身湯也好,十全大補湯也罷,這段時間他在七叔公處搗鼓出來的這兩個小東西,甚至連牛刀小試都談不上,而只不過是用餐之前的漱口水罷了。

不過,就算只是漱口水,以十全大補湯來說,也足以供他度過鍊氣的第二個階段了。

至於一開始就搞出來的和胃養身湯,那是為七叔公量身訂製。

算是,嗯,在學葯完成之後才奉上的束脩吧。

不過,也只是和胃、養身。

而七叔公的問題,早已經不是簡單的和胃養身就能解決的。

就如扁鵲見蔡桓公所述的一樣,七叔公之疾,不在腠理,不在肌膚,亦不在腸胃!

當然,也沒有如那篇文章里所述的一樣,深入骨髓,而是只在臟腑。

「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但就算不及骨髓,只及臟腑,卻也是沉痾已久,非藥石之所能及。

諸臟諸腑相互連累,相互糾纏,然後一起手挽手地、無可挽回地墜向黑暗,至其極時,肺衰,心衰,肝衰,腎衰,而脾亦衰。

五臟俱衰!

那叫什麼?

那叫衰老。

因疾因病,非正常式地臟腑衰竭而老。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在普通人身上,很多大症重症,都是這樣的步驟,這樣的內里。

當初,見面的第一眼,葉懷清就看出了七叔公的身體情況,然後便在一個月的學葯期滿后,為其調配出了和胃養身湯。

和胃養身湯不能治其疾,但卻可以緩其衰。

想治其疾的話,葉懷清當下也辦不到,那至少得等他完整地邁過鍊氣境,邁入上面的境界,然後再邁過一個境界,其後才能設法。

而在這場時間的流逝中,是他先步入上面又上面的境界,還是七叔公天不假年,也只有那一句話好說:

盡人事,聽天命。

如此而已。

超頻后的這一天早上,葉懷清先是在家裡大吃大喝了一頓,然後在七叔公那裡再次大吃大喝了一頓,算是小間隔地連吃了兩次早餐,才堪堪將身體的飢餓止住。

其實也還是餓。

感覺上,最多六成飽,連七成都達不到。

但肚子已經被塞滿,吃不下去了。

這是修行之效初見於肢體而卻未深入臟腑,也因此,臟腑的消化、轉化能力跟不上,也就比未修行之前好上一些罷了,卻遠不足以供此時所需。

也因此,超頻好不好?

好確實是好,但卻讓葉懷清有點小小地吃不消。

不過這點小小弊端,就是重來一萬次,他也還是會選擇超頻啊。

不選的那才叫傻子。

但也只能選第一次。

如果在身體完成大休整、大調整之前,緊接著再來一次,那雖然傻子不用當了,但卻會成為豆腐渣子。

臟腑也好,骨骼也罷,俱都會因為過度的凈化,從而,「吹彈可破」。

甚至一陣大點的風來,都可以直接好風頻借力送我上西天了。

早飯,葉懷清吃得香,吃得凶,窮形惡狀,七叔公也相差無幾。

葉懷清懷疑他純粹是饞的。

可能是這老頭一輩子或者至少最近這一二十年來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也因此,驟見美味,口腹皆饞。

當然也可能是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數,然後徹底看開躺平了,有好吃的東西為什麼不吃?

吃!

只要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死也要做個飽腹鬼!

葉懷清感覺他的這個猜測還是有點靠譜的,不過當然不可能向老頭詢問正確與否。

所以一老一小兩人分坐桌邊,也無交流,只是開懷大吃。

葉懷清並沒有阻止老頭的饕餮,其實按理來說,這般饕餮於其身體來說,並不是很適合,好在,雖無大益,亦無大損。

當然,也只是短時間內無大損。

如果一直這樣吃,那還是不行的,他的臟腑會超負荷,然後雪上加霜,不堪重負,從而當機。

好在,葉懷清也不會這樣大吃大喝太久,等他完成鍊氣的這第二階段,就可以不用這般進補了,到時,他沒得吃,老頭也將沒得吃。

一損俱損,不亦快哉!

暢想其時情景,葉懷清都想樂。

至於到時候老頭會不會破口痛罵他這個不孝弟子,就不曉得了。

葉懷清提過來的肉,一番小小的再烹調之後,不多不少,兩人正好分食完畢,半點不剩。

大肉之後,宜飲釅茶,以助消化。

很多人對「茶」有一種誤解,以為從茶樹上採下來的那才叫茶,但其實,站在一個葯者的視角,所謂茶樹之茶,也只是〖茶〗的一種罷了。

世間,可以用來制茶之草木,成千上萬,無以數計。

前段時間,葉懷清從雞足山那邊移植到七叔公這邊葯園裡的草木,其中就足有數種,可作茶飲之用。

葉懷清當下就采了三種,然後在葯爐的鐵板上只簡單地一烘烤,就製成了正適合當下所用的「三合茶」。

沖泡之後,喝了一口,葉懷清滿足地嘆息。

此情此景,正如前世一篇短到只有一句話的小文章所言:

東坡居士酒醉飯飽,倚於几上。白雲左繚,清江右洄,重門洞開,林巒坌入。當是時,若有思而無所思,以受萬物之備,慚愧!慚愧!

「好苦!」

「不好喝!」

葉懷清不可能漏掉七叔公,所以老頭的面前也有一杯。

而這就是喝了一口之後,老頭對於此茶所作出的評價。

這一刻,一老一小像極了祖孫,只不過身份上是顛倒的,葉懷清才是祖,而七叔公倒像那個孫,只喜甜美,不納苦味。

對老頭的這種表現,葉懷清其實還是頗有點感動的。

老頭這種表現,只能說明,其一,這段時間以來,老頭對他已足夠信任,甚至是足夠信服信賴,其二,不知不覺中,基於信任信服信賴,老頭已經對他完全放下了心防,表現出了相當的親近。

不然,好歹是「師」,好歹是「叔公」。

怎麼也會端著必要的架子。

又哪裡會有現在這樣的表現?

「叔公,那我給你按摩按摩筋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又享受地啜了一口三合飲,葉懷清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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