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歸家情切
似乎是沒料想到顧沉的回答竟會是這樣，又或者是因為此前情景里的某一刻被觸動后的失態，少女嘴巴微張，轉眼抿著唇不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沿着學校的小路朝着人工湖的方向走。
顧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氣氛微微沉悶，顧沉試着開口:「要是讓小雅還有宋盈他們知道你只給我分好吃的，可是會傷心的。」
明明清楚地知道身邊的男生是故意裝成自戀的樣子在說話，可是褚魚還是忍不住給某人一個白眼。
「想到美。」
顧沉絲毫沒有被影響。
「早就拜託小雅給宋盈還有隔壁的程萬安拿去分了，不然你為什麼只吃得到一塊兒？」
顧沉點點頭，和褚魚繼續聊起來其他的話題。
氣氛也不再是旖旎或者是沉悶。
排除掉顧沉對待褚魚的某些特殊情感，兩人本身還是很好的同學和朋友，聊起來學校生活以及未來的高考，自然是水到渠成。
安市一中的人工湖，最開始只是因為施工而挖的深坑，後面積水之後被大家當新奇玩意圍觀，校長一拍手，乾脆搞個人工湖景觀，還特地養著六隻黑天鵝。
關於黑天鵝都能成雙成對這件事，前世的顧沉就已經不止一次的和身邊朋友吐槽了。
這麼一想，自己有時候簡直算是過的連黑天鵝都不如啊！
顧沉和褚魚兩人走走停停，最終在人工湖邊的一座小亭子裏的長凳上坐下來休息。
「顧沉，周五下午我爸開車來接我回家，你要一起跟車回去嗎？」
臨到最後，褚魚理著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問身邊的顧沉。
顧沉腦海不免浮現出前世的記憶，安市總共十二個縣城，其中懷遠縣就是那零星幾個離安市市中心最遠的。每次回家的路程，就算是開車都得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更不用說在現在上學的時候，坐公共汽車連倒兩班車六個多小時才能回去。
褚魚父親褚華絕對是相當有能力的人，在九幾年的時候，就已經把連鎖超市開到周邊幾個縣城去了。是他們懷遠縣出了名的有錢人。要不是因為後邊零幾年的時候沃爾瑪這樣的國際品牌進國內，說不得還能更有一番作為呢。
而在前世的時候，因為褚魚這個好同學的緣故，顧沉還有其他幾個同樣懷遠縣出來的小夥伴沾了光，每次褚魚回家，褚爸都會順帶捎帶着他們一起。
這讓前世的顧沉非常感激，一直銘記。
「行，到時候帶我一起。」顧沉沒猶豫，重生回來三天，一直都在住校，還沒撈著回家一趟呢，1993年的家，還未老去的艾瑜同志和顧國良同志。
真是惹人感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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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埋頭在試卷題海當中，一不留神，就已經是周五下午放學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的高中，周六和周日雙休，並沒有想後世一樣，上課上的連周末都完全剝奪，下課鈴一響，不少學生都神色興奮，一股腦朝着校門外涌。
其中有家在市區，急着趕公交車回家的，也有約好了一起去電玩廳打遊戲搶位置的。
顧沉沒有什麼好收拾的，甚至換洗的衣服也沒有。重生回來的某人，照顧自己的生活技能學了不少，再也不是那個前世洗衣服要用腳糊弄的傢伙了。
和顧沉一樣，褚魚也沒什麼東西要往家帶，就背了個白色的帆布書包，
今天穿了一身橘黃色的針織衫，和傍晚的霞光相襯，如同霞光一般溫潤。
微微蜷曲的長發紮好，露出額頭，顯得很利落。
今天要一起回懷遠縣的不只是顧沉一個人還有之前提到的小雅。
小雅，即褚魚和宋盈的好朋友，懷遠縣老同學之一的姜小雅。
說來也怪，那年考高中，他們班上這幾個人扎堆考了出來，再往後好些年卻一個也沒有，真是奇了怪。
「呀，魚魚，顧沉偷看你呢！」
顧沉聽見這話差點沒背過氣去，果然得是你啊，姜小雅！
姜小雅雖然名字裏帶個雅字，卻一點也不恬靜風雅，整個就是一直來直去的活潑性子，平日裏上學，最喜歡跟着褚魚一起逗弄顧沉。
這不，顧沉不過是看了眼褚魚九分褲下露出的雪白腳踝，就被發現了。
「哎呀，沒有呀？」見到姜小雅過來，褚魚和小雅手牽在一起，笑着搖頭。
顧沉這時候也是狡辯：「你竟然學會污衊了，姜小雅同學，我可得重點批評你了。」
只是，顧沉沒能夠看見背對着自己正和小雅說話的褚魚，一閃而過的好笑且無奈表情。
學校不讓把汽車開進來，因此褚爸特地把車停在了校門口邊的路上。
三個人出了校門朝側邊一看，就很輕鬆的發現了褚華的車。
一如記憶里無二的老式桑塔納，還有一如記憶里，靠着車門站在外邊抽煙的褚爸。
「爸，你又背着我媽偷偷抽煙！」褚魚先過去，拽著褚華的胳膊，微微不滿。
「就一根，就一根。」在妻子面前說好了戒煙的褚華此刻抽煙被發現明顯有些心虛，說話語氣弱了三分。
顧沉和姜小雅也上前打招呼。
看着年輕的完全不像四十多歲人的褚爸，顧沉禮貌問號：「叔叔好。」
「誒，來了都趕緊上車吧。」說着褚華將手裏還剩半截的煙捻滅，進了車裏。
姜小雅看了眼神色如常的褚魚，先一步鑽入了副駕駛。
顧沉這邊正打算開門上車，身側的褚魚卻戳了戳顧沉，指了指校門口的方向。
「宋盈和沈阿姨出來了。」
顧沉順着手指的方向，果真看見了挽着她母親手臂的宋盈。
宋盈也看見了這邊的顧沉和褚魚，便和母親說了兩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這就要回懷遠了嗎？」宋盈看了眼已經上了車的姜小雅，笑着和眾人打招呼。
「嗯，這就要出發了。」褚魚也淺笑着回應。
至於顧沉，他感覺還是不要加入這兩個女孩子的談話比較好。
兩個人果真沒聊幾句，褚魚揮手笑着和宋盈告別：「時間不早了，我們得抓緊時間趕路呢，就先走咯！」
「好，一路順風。」
宋盈點點頭，說話時和顧沉對視了一眼。
「下周見。」
告別了宋盈，眾人做好之後，褚華髮動汽車，朝着懷遠縣的方向趕去。
顧沉閉上了雙眼，把頭微微側着靠在椅背上。
坐車的折磨才剛剛開始呢。
顧沉這傢伙有一個特別奇葩的點，在於暈車。
還不是那種沒辦法開車的暈，而是坐車的時候暈車，但是自己開車沒事的那種。
因此，從一上車之後，他就感覺有點難熬。
褚魚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拉開前懷裏抱着的帆布包，從裏面掏出個橘子，默默的剝好。
這才叫醒顧沉，分了一大半給顧沉。
正在開車的褚華透過後視鏡瞥了眼後面發生的情況，眼角忽然跳了一下。
「小雅，請你吃橘子。」
姜小雅也不跟褚魚客氣，從褚魚手裏接過來一個沒剝的橘子，自己動手。
顧沉吃着褚魚剝好的橘子，沒開口謝，彷彿褚魚就已經猜到了顧沉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一樣，讓顧沉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謝謝。
這一路緊趕慢趕，等進了懷遠縣城的時候，天都黑了，估摸著得有八點多了。
「叔，給我放這裏下車就行，還有一段路我自己走回去。」
顧沉看着沿街逐漸在記憶里變得鮮活的景物，對着前面正在開車的褚華說。
「不用，這麼晚了，直接給你送到小區門口吧，不差這一段路的。」褚華不採納顧沉的話，就連身邊的褚魚也這麼說。
「就是就是，我爸開車還能讓你最後走路回家啊！」
顧沉拗不過，只得是默默領受了這份心。
顧沉家的小區是一片90年才新建成的福利房，五層的小樓，後來在04年的時候拆遷了。
尋着模糊的記憶，顧沉終於找到了自家的門。
站在綠色油漆噴塗的防盜門前頭，顧沉握門把的手微微顫抖，情緒莫名。
想到前世的時候自己讓六十多退休的老兩口拿着退休金幫襯自己交房貸，一輩子不捨得吃喝的事情，顧沉心頭就沉重的難受。
深吸一口氣，顧沉還是推門進去。
爸，媽，這一世兒子會更爭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