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的生活

他做好了飯，她的父親還能起床吃飯，但是母親已經不行了，只能躺在床上，在飯桌上她的父親很少說話，我以為他這是被病魔給逼得，我認為這跟餓的沒什麼區別，為了抗住這份痛苦已經費盡了所有心思，已經沒有多少閑心在別的事情上了，飯桌上的吃食十分的簡單，甚至可以說很差了，跟我被關在那個小屋子裏的樣子差不多。

她的父親就這樣安靜的吃着，我也沉默不語，他的飯量很少，沒吃多久就下了桌夾了些菜說:「我得去喂你媽了，你們慢慢吃。」說罷，端著碗就進去了，裏面的屋子裏不少傳出他們的討論聲，不過聲音很小，我聽不太清楚。

我們接着吃着，白開水醬著饃饃，別了再無他，但說到底還是比我在山野見吃的那些要好，至少吃了不會讓肚子不舒服。

「那個我們家缺個男人。」她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那個……你能在我家住下嗎？」

我正樂於此，「之前沒有男人願意嫁給你就是害怕你的爸媽拖累了他嗎？」

她低下頭，沉默不語，但這就是意味着默認了，我答應道:「我現在也別無去處，好吧，我同意了，以後我會幫助你照顧好這個家的，同時也感謝你收留我這個野人。」

她知道我要留下來，表現得十分開心，連忙着說着道謝。

我心裏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她，但是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心裏想着日後再問吧。

從那以後，我就在她家住了下來，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習慣，或許是我野慣了，有點不適應這些重複笨重的農活，在很多方面還得需要她來教我，在農田裏，她教我如何種稻田，我像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在田間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手裏拿着的水稻也像一個孩童的玩具一般，她很耐心，一邊做着農活一邊說着:「這夥計很容易學會的，就是比較累人。」看着她那細弱的女子身上有些像男人的肌肉，上天讓她的身體得到磨鍊，但是那細質聲音卻告訴我她還是一個姑娘。

我一邊學着做，一邊問著:「你出來以後你後悔嗎？」

她笑着搖搖頭說:「不後悔，我爸媽這毛病已經很多年了，這幾年又嚴重了，得有人照顧，田的農活得有人種不是?」

聽了這話，我明白了她的不易，打趣道:「現在有我來了，你也可以輕鬆了。」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種著自己手裏的苗，下午的陽光有些毒人，照在我們的皮膚上有些生疼，我透過陽光看向她的臉，她的臉已經被曬得有些黑了，我想我以後也會是這樣的吧，但看着她那認真的樣子，我心裏又冒出一份喜歡的好感。

勞作了一天，晚上生活做飯時，我生起火，她炒著菜，雖是些簡單的白菜，但聞到那柴火被燃燒所散發的香味，那灶台里挑跳動的火焰，心裏面有一種心安的感覺，有一種愜意的幸福感湧上心頭，正當我入了神時，她說道:「加一把柴火。」

我緩過神來，說着:「好。」連忙抓起背後的柴火堆，放到腳前撇斷，然後放進了灶台里，一下子灶台里就放滿了柴火。

「給多啦。」她提醒道。

「噢。」我這時連忙想把一些柴火取出來，但是怎麼也取不出來，我也不敢太用力，怕把灶台里的柴火都給扯出來，她見到我這個笨拙的樣子喝喝的笑了，連忙擺手說:「沒關係，把菜煮爛點，父母也好嚼點。」

「嗯。」我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這個時候我們都沒有說話了，靜的只能聽到柴火的噼啪聲，她翻動着鍋里的菜，看了一會說:「我去叫爸媽起床吃飯，這個菜快燒好了，再等一會就可以舀出來了。」

「好。」我點頭，我起身去看鍋里的菜，她則走出廚房去了卧室。

我端著冒着熱氣的菜走了出來，卧室里傳來他父親起身穿衣服的聲音，我坐了下來，把飯舀好，把筷子放好，她們也剛好弄好，做坐了下來，看到桌上的飯菜，她的父親帶着咳嗽說了句:「田裏的白菜長好了？算著日子也是，今年長得真是大個。」說着他干刨一口米飯，說:「這飯也不錯，今天吃的也真是好。」

「爸爸，您別光吃飯，也得吃菜啊。」說着她捻起一片白菜就往他里送去。

父親則笑着說:「好，好。」他捻起這片白菜嚼很久才肯咽下，常常是一片白菜伴着幾乎半碗的飯吃，將碗裏的飯吃完他就捻起幾片放在母親的碗裏然後進了卧室，期間她說她去喂母親，但是父親卻拒絕了:「你還得幹活，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吧。」

我們一如既往的安靜，屋裏傳來了母親的責怪聲:「哎喲，你怎麼給我這麼多菜?我這老婆子哪裏需要吃的這麼多。」

「哎喲，捻來了你就吃吧。」父親說着。

母親說:「哎喲，算了，菜給你吃吧，我不愛吃那玩意。」

父親說:「不吃也得吃啊，這有營養。」

「我這快要死的人了，需要什麼營養?」母親說。

「別這麼說。」父親說。

他們一直推讓著，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那幾片菜葉給誰吃了去。

到了晚上，家裏的活已經收拾完了，家裏的活已經收拾完了，我一個人在門外面坐着，外面始終響着一個嬋叫聲，還是蟋蟀聲，其餘的還有人走夜路被狗發現而產生的狗吠聲，接二連三的，其他的狗也跟着叫，那個人被叫煩了，大聲罵到:「再叫哪天把你給燉了。」

天黑了，除了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為數不多的幾盞燈，其餘的什麼都看不見，我不由得羨慕起來，天黑了他們還能看得見東西，我則只能看着天上的星星。

這個時候她走了出來，在我旁邊坐下，她似乎有很多話想對我說，但是始終沒有開口，同樣我也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是思來想去都沒有開口，因為我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我們就這麼安靜的坐着，抬頭看着星星，夜晚的風有些涼嗖嗖的，他把雲吹了過來，把一些星星擋住了，但沒事，我們可以看那邊，那邊擋住了我再扭過頭看這邊，我不覺得無聊，還覺得挺有意思，看着看着，時間不知不覺就這樣過去了，她提醒我該睡覺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們已經看了很久了，我站起身來，看着她，「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她笑着說:「我叫王秀麗。」

「噢。」我答到。

「你叫什麼呢？」她問我。

「我的名字啊」我猶豫了一會說道:「叫我任余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