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在冬天死去
在風雪交加的寒風的森林中，凌陳溪一人獨自行走着，他根據這眼球指引的方向在被白雪染白的林中行走，走着走着他問了問自己右手上的眼球：「我們都走了這麼多圈了，還沒找到人嗎？」
眼球不耐煩的回應道：「小鬼，你急什麼，那個臭蟲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在刻意躲避我們，若是你走快點也比在這抱怨我強，只怕你會被這寒風吹的動彈不得。」
「這點寒冷而已，我經歷過更冷的時候。」
「自大的小鬼......」
邊說邊走着凌陳溪慢慢走到了一面結冰的小湖旁，冰湖中站着一人，眼球盯着那人並對凌陳溪說：「小鬼，就是那個臭蟲。」
凌陳溪看着冰湖中的人，那人背對着凌陳溪，凌陳溪向那人叫了幾聲，但並未得到回應，於是乎凌陳溪跳到冰湖上漫步走向那人，邊走着還邊對右手上的眼球說：「喂，給我把武器。」
「武器？那就隨便給你把玩意吧。」
隨即凌陳溪右手生出弩箭，凌陳溪舉著弩箭瞄準那人，先是第一發故意射到那人的腳踝處，但那人依舊無動於衷，再是第二發從那人的耳邊穿過，這次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慢慢的轉頭面向凌陳溪，凌陳溪死死盯着那人的臉，想要看清為何人，但就是那麼一瞬間凌陳溪看到的事物變得暗無天日，周圍只是一片漆黑，凌陳溪意識到自己瞎了。
於是凌陳溪開始慌張的對着前方一頓亂射，不過周圍自始至終平靜依然，風中只有風雪的哀嚎。
此時想起的女人的聲音：「終於找到你了，我和她的契約完成了。」
凌陳溪不解那人意思於是問道：「你是何人？契約是什麼？還有把我的視力還給我！」
「我不必回答你這些，我也不必回應你的要求。」
得到此回答的凌陳溪知道無法與那人交流於是對眼球說道：「喂，想想辦法。」
眼球似乎是一直看着這一切於是饒有趣味的說：「你那副廢物眼睛不要也罷，用我的眼瞼吧。」
說罷眼球開始掃視凌陳溪全身，之後凌陳溪感覺到自己可以憑感覺看到周圍的東西雖然無法看清樣貌但對周圍的感受更加敏感，因此也感覺到了那人的位置。
凌陳溪舉著弩箭朝那人的方向不斷射去，那人似乎驚嘆於凌陳溪可以感覺到他的位置，所以未能躲開幾發箭矢，那人摸著自己被箭矢擊中的傷口問向凌陳溪：「你還能看到？」
「那可是一清二楚呢！」
而此時在宅邸中圍坐在電熱器邊的柏苒和思艾默默的聽着凌陳嶺述說這家中的過去與瑣事，其中的細枝末節讓柏苒和思艾都感嘆於凌陳嶺對家中每個人事物的關心，可突然凌陳嶺猛咳了幾聲，柏苒抽出桌上的紙巾遞去，凌陳嶺接過紙巾蓋着嘴邊，等陣陣咳聲結束柏苒驚訝的發現紙巾上依附着的鮮血，凌陳嶺摸著自己的胸口嘀咕著：「它找到他了......」
說罷起身跑出門外，柏苒和思艾四目相對后即刻起身跟上凌陳嶺的腳步。
而此刻凌陳溪在冰湖上舉著弩箭對準了那人：「快說你是誰，還有把我的視力還給我！」
那人摸著自己的傷口笑了起來，接着對凌陳溪說：「既然你這麼想要你的視力，我就讓你看個夠！」
也是一瞬間凌陳溪的雙眼恢復了視力，視線的重現讓他不免的閉上了眼，等到重現適應了陽光后凌陳溪睜開了眼睛，而此時在眼前的不是白雪皚皚的森林和結冰的湖泊而是一扇扇緊緊挨着的門，
對周圍感到陌生和疑惑的凌陳溪問了問右手上的眼球：「這是那？」
「恐怕是那個臭蟲創造的異空間，指不定躲在那扇門背後呢。」
「你能感應到他嗎？」
「可以，但我不想，今天用了幾次力量讓我身心俱疲，看來我需要睡會，接下來靠你自己了，小鬼。」
說完眼球便閉上眼睛睡去，凌陳溪向眼球翻了個白眼後去一扇一扇的打開房門，沒一間房門后似乎都是一間映畫廳，每一個映畫廳都放映着一個人的第一視角，有人在早上起床悠閑的吃着早餐，有人急忙的趕在上學的路上，有人一如既往的做着始終如一的工作，有人與另一半牽着手漫步在夜晚的大街上，凌陳溪意識到這裏似乎是別人的視角，別人的所看到的世界。
不知打開了多少扇門，凌陳溪在其中一扇門中停下駐足，因為那扇門後放映的是自己姐姐的視角，凌陳溪靜靜的站在熒幕前看着自己姐姐的視角，看了許久凌陳溪發現自己的姐姐重視注視着家中的一切，父親、母親、自己，她清楚的知道家中所有人的愛好和習慣，這份細心讓凌陳溪感到驚訝，比起自己重視去仰望自己更重視的東西，似乎姐姐將自己獻給了這個家，但凌陳溪也疑惑與姐姐難道沒有注視過自己嗎？
看着看着，到了那年自己逃出家門去看戲劇那裏，姐姐焦急的在大街上尋找著自己，不斷的向路人詢問自己的去處，問著問著似乎聲音還有些失聲，等到廣場圍在舞台前的人們散去后，姐姐的視線終於看到了我，聽她的話似乎本想責罵我的，但又將這些話收了回去，而在回去的路上姐姐看着我述說自己喜歡的事時，她也是真的為我開始......好像家中唯姐姐一人認可過了我。
此後我開始偷偷的最求那些東西時，其實姐姐也是知道的，但她一直閉口不談......這些我甚至都不知道。
在媽媽死後，父親砸爛了我的那些東西，我也逃離了家中，此後家中僅僅剩下姐姐與父親二人，父親的身體日漸消退，姐姐也承擔起照顧父親和管理家族產業的責任，而在某一天姐姐在給父親喂葯時，父親拿出了那本童話書【松鼠一家】姐姐接過書本翻閱起來，但一頭霧水的姐姐問向父親：「爸爸，這是什麼意思？」
父親就著疲憊的聲音回應：「孩子，這不是童話書，這是我們家詛咒的記錄，我們家祖上曾經被怠惰原罪下過詛咒，我們一家必選遵照他的規則活下去，必須安安穩穩的學習過到十八歲，然後歸於家主產業，若是有人違反此條約，那麼家族人員都會逐漸的一個一個在冬天死去，直到最後一人為止，目前家族中僅剩下我們家的三人，孩子恐怕我活不過這個冬天了，但我希望你讓你弟弟回來，我希望你不要也死在下個冬天，你們都是春天出生的孩子，不該在寒冬中囚禁靈魂。」
姐姐驚訝於父親的話，而凌陳溪也驚訝於此，此時凌陳溪只感覺到胸口沉悶，難道真如父親所說，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是自己的錯嗎？
之後即使自己回去了，依然再次逃出家中，而在那次父親的葬禮上，僅有姐姐一人守在父親的墓前，而是在那次后，姐姐開始到處尋找我，而這次她一直無法找出自己，走投無路時姐姐在林中遇到了一個罪魂，罪魂看着滿臉憂愁的姐姐問道：「這位小姐，你在煩惱什麼？」
姐姐看了眼飄在空中的罪魂后嘆氣道：「我在尋找我的弟弟。」
「昂，找人啊，很急嗎？」
凌陳嶺點了點頭，而罪魂則是問道：「那需要我的幫忙嗎？」
「你能幫我嗎？」
「當然可以找人這件事對我來說太正常了。」
「那就請幫幫我吧。」
「可以，不過有條件。」
「......什麼條件？」
「我幫你找人，但若是找到了，你就把你的身心統統交給我。」
凌陳嶺猶豫了一會，但很快他點了點頭，罪魂進入到她的體內后，在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與他一樣的人，那人對凌陳嶺說：「我是嫉妒罪魂，我能奪取別人的視線讓你看到，也就是說只要奪取的夠多總能在別人視線的情報中看到你弟弟，但當我幫你找到弟弟后，你的身心就是我的了，也就是說那時我才是本體，而是不過是我的分身而已。」
「無所謂，我只要你快點找到他，在我死去前。」
熒幕前的凌陳溪開始產生愧疚的情緒，他趴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捶打自己的心臟並且一遍遍問著：「是我的造成這一切嗎.......」
此刻周圍的一切開始消失，凌陳溪回到了冰湖之上，這次凌陳溪看着眼前和姐姐長的一模一樣的罪魂，起身指著那人：「把我姐姐的身體還回去！」、
「對不起孩子，這是契約，這是合理交易。」
此刻的凌陳溪還沉浸在自己所造成父母死亡的負罪感中，右眼上的眼球感覺帶了凌陳溪此時的負罪感愉悅的說：「沒錯！小鬼！再多自責一點！」
現在開始凌陳溪逐漸無法控制自己，右手上的眼球慢慢移動到凌陳溪的臉上，凌陳溪再次長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逐漸控制着凌陳溪的身體，慢慢的凌陳溪舉起弩箭向那人射去，那人不斷的躲閃但凌陳溪總能預判他的動作，在箭矢的不斷襲擊下，那人被無數雙弩箭射中倒在地上，正當凌陳溪想要補上一剪時，從某處傳來了一聲「陳溪！」
在這時呼喚中凌陳溪從負罪感中清醒過來，凌陳溪看向聲音的來源，凌陳嶺慢慢的向自己走來，凌陳溪見狀也扔下弩箭跑去凌陳嶺身邊，而此刻倒在地上那人拿起了凌陳溪落在地上的弩箭頂在了自己的腦門上「真是美好的團聚，哈哈哈！」
說罷一發箭矢穿過了那人的腦門，罪魂隨之消散，而已經將身心交給罪魂的凌陳嶺也是無力的倒在地上，凌陳溪大叫這凌陳嶺的名字，緊忙的去將倒在地上的凌陳嶺扶起。
凌陳溪落着淚向凌陳嶺不斷的道歉又不斷的渴求：「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追求那些東西的，我不該逃出家門的，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在寒冬，這裏太冷了，你不能在這裏倒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凌陳嶺抹去了凌陳溪的眼淚安慰道：「別哭了，陳溪，看來你都知道了，哈哈......姐姐之所以要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去見見父親的墓，還有看看我的墓，姐姐我啊其實很羨慕你，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真的很了不起，不像姐姐眼中只有家了。」
「不，不是的，姐姐你很了不起，你比我了不起的多，是我害死了母親，害死了父親，所以我求您不要死。」
「不會的，姐姐我不會死在冬天的，我只是去冬眠了，然後我會在春天發芽，變成小花，但陳溪，姐姐我知道，你多麼喜歡你所追求的，以後家中只剩你一人了，照顧好自己，然後按照自己的人生過吧，那麼麻煩陳溪你帶姐姐回家冬眠吧......」
慢慢的凌陳嶺的手錘了下去，此刻柏苒與思艾到達了現場，兩人看着這一切只得靜靜沉默的看着，凌陳溪看着失去生氣的凌陳嶺沉默的抱起身往宅邸的方向走去，柏苒和思艾跟在凌陳溪的身後，三人頂着風雪回到宅中的後院，後院豎着兩座墓碑，還有一座沒有封上的墓碑，凌陳溪揭開墓碑下的棺材將凌陳嶺放入其中，之後蓋上棺材再將其掩埋，柏苒和思艾在房內默默的看着，做完這一切的凌陳溪沉默的看着三座墓碑，突然感覺手中的一陣刺痛，抬起右手看去，發現自己的右手變得黝黑，罪魂在侵蝕此時滿是負罪感的凌陳溪。
此時柏苒上前抓住了凌陳溪的右手「振作點，別被罪魂趁虛而入。」
凌陳溪眼神迷離的看着柏苒「這份工作是何等的殘忍，我親手葬送了全部家人，而我為此卻不能有半點負罪感......」
「若是你無法承受，那就將罪魂交給我，然後逃跑吧，就像你以前那樣，逃到其他地方安安穩穩的用你那浪漫主義過一生，這樣就好，我不希望葬送你的人是我。」
凌陳溪聽着柏苒的話苦笑起來，接着看了看三座墓碑「在他們面前，我怎麼好意思再次逃跑呢......我不會原諒從前盲目追求浪漫的自己，因為那不是我真正追求的東西，我不會再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