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查

定查

-只要你答應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這句話從裴路行口中說出來,有無與倫比的魅力。

還有讓人瘋狂的魔力。

林茗是真的受觸動,恨不得當即抱住他說:嗚嗚嗚我願意,我赴湯蹈火肝腦塗地願意。

這正常人誰愛做誰去做吧,反正她不想做了。

但緊接着,理智的主線仍盤踞在大腦,警告她道:【不能做出預計以外的行為。】

你深愛着裴路行,但你只能是單方面的深愛。

你暗戀他,你單戀他,他對此並不知情。

你們只是這個世界裏的青梅竹馬,不會產生任何羈絆。

你們不能成為戀人。

林茗按住腦袋,倒不是疼痛,而是一種植入得非常深的指令,正在操控着她。

裴路行見狀,趁火打劫地按住她的後腦勺,薄唇碾到她的脖頸,想要順上地深吻唇齒,被恢復神志的林茗推開,激烈的吻痕停在下巴處,沒能進一步。

林茗聲音抖得跟篩子似的,「裴路行!!!你他媽清醒點兒!!!這裏不是法外之地!!!」

裴路行用拇指抹了把唇,竟然低笑起來,眼眸黑得發亮。

就像清醒地深知自己在沉淪的瘋批。

林茗被他的反應弄得手足無措,剛還很有氣勢地喊完,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幹嘛了。

比起裴路行,她這種精神病更像是弱小的毛球,輕輕一吹就會散。

媽呀,怎麼連精神病都分級別!

林茗晃晃腦袋,身體往後退,直到腳跟抵到沙發腿,她退無可退,這才很沒攻擊力地勸阻道:「有事咱們好好談,你別動手動腳的,有辱斯文!」

這已經是她能想出的最有威懾力的台詞。

然而。

裴路行看起來並沒改善,還笑着盯她,露出的牙齒像嗜血的鋒芒,有種哪怕世界摧毀了他都能抱住她瘋狂親吻的感覺。

林茗:「……」

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黔驢技窮。

裴路行前進一步,她就躲避一步,兩人像捉迷藏,繞着客廳轉悠了好幾圈。

彷彿在玩弱智小遊戲。

林茗痛苦但又不得不快步行走,還警告他道:「裴路行,你先別過來,你不冷靜總得讓我冷靜一下吧?」

嗚嗚別過來,她真的好害怕。

不是害怕裴路行這個瘋子,而是害怕她也會跟他一塊瘋。

那到時候,可就真是沒法挽回了。

裴路行不是任意耍弄的角色,身上一堆頭銜,又有超高的智商和魄力,她林茗瘋了不一定會公佈在大眾之下,但裴路行幾乎是上帝的寵兒,一舉一動皆受關注。如果精神病被報道出來,只怕他們研究所都會受影響。

想到這兒,林茗痛定思痛,終於停住腳步,迎面對上他。

既然光明的正路走不通,那就試試偏招兒吧。

林茗假裝恢復記憶,親昵地開口:「親愛的,其實我一直暗戀你來着,但是現在還不能答應做你女朋友。」

裴路行:「嗯?」

操,還似笑非笑地嗯,跟看戲似的。

林茗一咬牙,不顧一切道:「我在存錢娶你,呸,存錢嫁你。你知道的,高層一直很看重你,要是跟我結婚了,估計就不搞科研了。他們失去你這麼重要的天才,絕對會上門暗殺我。這時候就很需要存錢到一個世外桃源,避免這樣的結果。」

胡謅了如此長的一番話,林茗也不管他信不信,很真誠地握上他的手,表決心:「我要是撒謊我就是狗!」

裴路行笑。

一點點收緊力道,跟她十指相扣。

「終於不演了?」他還挺高興,「居然會擔心這個,我申請的專利還不夠養你一輩子么?」

林茗:「……」

氣運之子真是肆無忌憚的豪氣,仗着聰明和天賦為所欲為啊這是。

她好……嫉妒!

誰不想成為萬丈光芒的天才!

林茗保持着標準的笑臉,討好道:「也行,不過以防萬一嘛——今晚就算是談妥了,你可以回去了嗎?」

裴路行挑了挑眉,說:「A國的項目不談了?」

原來你是記得的啊!我真以為你犯病犯到神志不清了!

林茗心底邊嘆氣邊鬆氣,事情總算回到正軌上來。

之後,他們還真坐下來,好好地把項目內容分析並研究。

以至於林茗偷瞟了他好幾眼。在想他到底是否真的得了精神病。

你說沒得吧,那他之前痴狂的樣子不像假的。

你說得了吧,那他談起正事來也依舊非常牛逼,擔得起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名號。

啊!!!

她真希望只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近來發生的疑點多得數不清,都把她的生活秩序打斷了。

十一點后,林茗有驚無險地把裴路行送走,捏著酸痛的眉心,回到沙發上。

她順手打開電視,邊聽着播報新聞放鬆,邊收拾起茶几上的茶具。

晚間新聞一般沒重要事件,女主播念著稿子,娓娓道來:「近日有市民來報,昨晚凌晨五點三十四分,XX大廈忽然出現一列火車,雖然並無人員傷亡,但來源令人可疑……」

鏡頭切換到模糊不清的照片。

然後便是接受採訪的民眾。

「您當時在幹嘛?」

熱心市民:「我在偷井蓋哇。」

「咳——請您再說一遍。」

市民:「哦我在掃大街,正好就瞧見那列火車,我滴乖乖,跟變魔術似的,那麼大一列,從身後躥出來!」

「請問您是否覺得真的是魔術家的炫技,還是某個展覽的行為藝術?」

市民:「不曉得,但是沒多久它就消失了。」

「消失?您確定嗎?」

市民:「我非常確定,因為這個,我偷井蓋都耽誤了!」

鏡頭切回主播那兒,女主播經驗豐富地圓回來:「看來這只是一場盛大的藝術展覽,謝謝這位熱心市民的解答。」

這條無厘頭的新聞並未引起林茗的注意,她哼著小調兒清洗茶具,放鬆著繃緊的神經。

而在另一頭。

陸殊看到這條新聞,險些把酒噴出來。

我去。

裴路行都幹了些什麼。

我的「好哥們」啊,你可真是出色!

陸殊打電話給湯廷,直接問:「D級定查員,昨天修復漏洞的時候,你在么?」

湯廷慵懶道:「在啊,還見到A級是誰了。」

陸殊對A級不感興趣,皺眉說:「我不管A級是誰,你是定查員就做好定查員的事兒,這個區置入的D級並不多,很容易出現問題。」

湯廷這才認真些,但不多,回道:「要比起任職時間,我工作時間比你長吧,別以為你級別高就可以指揮我。」

陸殊:「……虧上一個A級跟我說,你是他最看重的定查員,還囑咐我多跟你交好。」

湯廷哦了聲,說:「那你跟我講講,為什麼李海被撤走得那麼突然?」

陸殊:「……」

這件事涉及到他們高層的變動,而且他四年前被派來這兒,也跟這個有關。

陸殊是B級看守員,理論上他應該接任A級的職位,成為新一任的A級,但由於內部的變動,以及數據資料有限,高層先派他過來觀察情況,等到查明問題再給予更多的許可權。

陸殊並不在乎許可權的多少,他是A級也好,B級也罷,當前最重要的是裴路行。

「到時候再說吧,你還不足以讓我完全信任。」陸殊還算坦誠,他對李海稱得上尊敬,所以也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湯廷的個人紀錄檔案並無突出之處,反倒是一開始跟他一塊進來的B級看守員,讓陸殊還挺好奇。

那位B級看守員後來降到C級,又降到D級,最後甚至被更換成普通人,再無許可權可用。

陸殊收到資料的時候,問過李海:「我倒是頭一回見到被降得這麼狠的,她是不是犯事了?」

李海臉上閃過無奈和心痛,但好像也無濟於事,說:「差不多,不過她是自願的。」

陸殊好奇道:「看樣子你是認識的?」

李海:「她曾是我的學生。」

對方也並不想多談,陸殊便點到即止,代替李海來到裴路行的身邊。

說實話,他其實還挺喜歡裴路行,雖然有點無法掌控,但給他感覺很新奇。

導致陸殊也沉浸在「好哥們」的角色中,演得還挺起勁兒。

不過,李海提醒過他:「阿裴很敏銳,你小心點,別對他投入感情。」

陸殊匪夷所思,奇怪地反問:「前輩,你讓我別投入感情,那你叫他阿裴是幾個意思?」

你比我更加投入吧!

李海沉默。

倒也默認了這一點。

陸殊便拍着他的肩,大大咧咧道:「行了,我明白的,你們老一輩啊,就是嘴硬心軟,勸著別人不要投入感情,實際呢,自己最捨不得他們,是不是?」

李海嘆了一口氣,承認道:「被你小子看透了。」

陸殊哈哈大笑,又安慰了幾句。

之後陸殊便安穩地呆了四年,期間除去裴路行對美女記者一見鍾情,沒有其他奇怪的跡象。

嗯,要說奇怪的話,倒也有一個。

他身邊那個青梅林茗,陸殊發覺她挺牢固的,明明不是賦予的重要角色,卻總能在裴路行身邊,像極了一抹影子。

陸殊也查過檔案,對方的確也只是個普通人。

陸殊想,這是否就是前輩提到過的特例。

當他們的人格魅力過於突出,就會出現幾個追隨者。追隨者別無他求,只想像影子一樣,跟隨其身後。

很無私奉獻的愛呢。

陸殊打開電腦,將裴路行的各項行為及漏洞,逐一記錄下來。

這就是他的工作,每日如此。

所以說,裴路行難得的有趣,偶爾出現的漏洞,還是挺讓他興奮的。

……

A國項目最後確定下來三人,分別是為首的裴路行,以及指定的林茗和湯廷。

周遭的同事十分羨慕:「看來同一個導師帶出來也不是沒有好處。」

「我也想有這麼一個好師哥!」

「首先你得有好導師看上。」

他們需要去A國一趟,訂好航班的前一天晚上,林茗還跟湯廷熬在實驗室里。

裴路行也在,但是林茗極為嚴肅地跟他保持距離,硬拽著湯廷給她當擋箭牌。

湯廷:「……」

他漸漸看出點意味來,手肘撞了下林茗,八卦道:「難不成,師哥把你給睡了?」

林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殺人的心都有了。

我操!湯廷個死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滿腦子都是些啥,活該沒姑娘看上你!」林茗狠狠埋汰他。

湯廷這條萬年單身狗顯然無所謂,聳了聳肩,又瞄一眼不遠處的裴路行,暗戳戳道:「師哥最近不太對勁呢,我總覺得他臉上寫滿了想跟你睡。」

林茗攥著試管,深呼吸,又再深呼吸。

最後,她平靜地回:「湯廷,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手裏的硫酸砸你頭上。」

溫柔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

湯廷秒乖,縫上了自己的嘴。

沒過一會兒。

裴路行走過來,扶住林茗剛推開的椅背,靠近她的身旁,巧妙地擋住了一點去路,開口:「今晚還剩點時間,我們去喝一杯?」

湯廷:「好啊。」

林茗拚命使眼色,嘴上義正詞嚴道:「你們去吧,我年紀大了喝不動……」

湯廷偏是個不懂眼色的,說:「師姐,咱們仨左右不相差五個月,都是同一年的啊。」

林茗心道你個憨批,難道是老子不會算數嗎?當然是我不想跟裴路行呆一塊啊,你愛跟他呆你倆呆去!

裴路行垂眼看她,「師弟說得對。」

湯廷露出開朗的牙齒,頭一回聽見師哥誇讚他。

「……」

林茗瞧着他們一唱一和的,三人只有她一個不想去,結果顯而易見。兩票否決了她的那一票。

操蛋的。

這操蛋的人生。

好不容易病情穩定了一點,又他媽給她來新的挑戰。

林茗無力地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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