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人與寵物

「也不知道兒子相親相的怎麼樣了。」

徽省，小城。

與一座初中只隔了條馬路的小賣部。

接過丈夫遞來的飯盒，穿着一件藍色襯衫的中年女人於琴眉眼裏露出些擔憂，說道。

「放心吧。」

「咱兒子肯定能處理好的。」

搬著個板凳，剛坐下的中年男人陸勝利一邊拿起碗筷，一邊樂呵的應道。

「我看了那個閨女的照片，那模樣長的乖得很，和咱兒子特別登對！」

於琴說着，臉上浮出些笑意。

笑意只一閃而逝，轉而就又被更為憂愁的濃郁取代。

「現在年輕人結婚都得要房子和車子，中海那個地方，房價動輒就大幾萬、十幾萬，一套房子光首付就得一二百萬。」

於琴對丈夫說道。

「隔壁的葉姐你知道吧？前一陣子給他家兒子在中海買了套六十多平方的老破小就花了二三百萬。」

「我們不能給兒子拖後腿！」

「如果兒子真能和這個姑娘成了，我們回頭就把家裏的房子掛在中介賣了，我倆再換套小點的，把餘下的錢和積蓄湊一湊，給兒子付個首付。」

於琴把自己琢磨了很久的主意道了出來。

「嗯！」

「就這麼辦，到時候實在不夠了，我再問大哥、三哥他們借一借。」

陸勝利沉聲道。

夫妻倆陷入了長久的沉寂，中海市的一套房子，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座沉重的大山，需要花費一個家庭兩代人，甚至三代人的力量才能將之扛起。

片刻后。

幾個零星被留校了的學生走到了店前。

「老闆。」

「來一根烤腸！」

…

陸平走在這一座超大型的商場里，他噙著淡淡的笑容望向前方一間間的商鋪，不同方向與長度的電梯連接着不同的樓層。

五角場。

中海十大商業中心之一，只陸平腳下的這座商城建築面積就超過三十萬平方米。

他以前與同事也來這裏吃過飯。

但此刻的心態，卻與曾經截然不同。曾經的他，站在這座四通八達、宏偉壯觀的商場里，他更多的是感覺到自身的渺小和卑微，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源自於底氣的不足、錢包的空癟…可現在，不同了！

陸平面色紅潤，目光灼灼。

他心中升騰的是滋長的野心，是一股強烈的征服慾望！

不遠處。

商場一層的移動雪糕店，幾對年輕的情侶站在店前，男生們手拿着兩個蛋筒，殷勤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中，一舉一動間無不在關注著女友的神情…

「林小姐。」

陸平駐足，對身後大約一步距離的林婉兒喚道。

「你說，其他人看見我們兩個現在的姿態，會覺得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陸平帶着笑容，問道。

「嗯…」

林婉兒穿着一雙晶瑩的涼鞋，被陸平一問，她似是有些緊張，一粒粒珠圓玉潤的腳趾緊緊併攏，扣住鞋面，兩隻手束在身前，她白皙、清純的臉頰騰的紅潤，保養極好的皮膚在這一瞬就猶如瑪瑙般剔透。

長長的睫毛輕顫。

來往的一些男士不由被她吸引，多望了幾眼，但緊跟着就被身旁的女伴狠狠掐了胳膊。

「應該會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關係。」

林婉兒小聲的說道。

「那實際呢？」

陸平，問道。

林婉兒垂下的兩隻小手緊擰著，纖細的身體輕顫，筆直的雙腿緊緊併攏，她並非是痛苦，而是興奮，刺激，迎着陸平的目光柔弱的應道：

「主人和寵物。」

「嗯。」

陸平，點頭。

他繼續邁步，林婉兒小步的跟上。

「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是在幹什麼，逛街嗎？」

陸平一邊走，一邊對身旁的相親對象說道。

「不，不是的。」

「主人在遛著寵物。」

林婉兒，低聲道。

陸平聽見，笑了一聲，看向鄰家女孩般的林婉兒，又說道：「把手遞過來。」

有些冰涼、柔軟的手掌被陸平牽在了掌心裏。

接下來，陸平領着林婉兒就像是普通的情侶在逛街，隨意的走進一家又一家的衣服店，或者包包店。

進了再一家風格偏少女的女裝店-樂町。

店裏客人和店員不少。

「小姐想看些什麼風格的衣服？」

「哇！」

「美女，你的皮膚好好，身材也簡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你不會是個模特吧…」

年輕的女店員只習慣性的向陸平禮貌性的頷首，隨後就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林婉兒的身上，按照她的經驗，只要把女生哄好了，業績也就成了。

可這一對情侶，好像有一些不對勁。

女生柔柔弱弱的，她乖巧的跟在男生的身後，一雙水汪汪的好看眼睛時刻注意在男生的臉上，聽見她的問話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這一件吧。」

男生停在一件淺綠色的碎花連衣裙前，說道。

「我試試這一件。」

女生對店員說道。

「把鞋子也換上，還有這一雙白色的中筒絲襪。」

男生又道。

不多會。

隔簾被拉開。

如同精靈一般的清純少女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她皮膚很白，臉頰緋紅，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淺綠色的碎花長裙剛好到膝蓋的上方，白色的中筒絲襪恰到好處的包裹着小腿…

店鋪里，一雙雙目光齊刷刷的看去。

氣氛都彷彿凝滯了。

在幾個男生驚艷的視線下，林婉兒乖巧的走到陸平面前，低下了腦袋。

「就這一套吧，下次見面時你穿着。」

陸平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頭一跳，滿意的頷首說道。

女孩自己付錢，自己拎着衣服，主動落後半步跟在男生的身後離開了店鋪…

在商場的三層。

一排迷你ktv出現在陸平的眼中，他目光先是從ktv前一晃而過，但很快又望了回去，邁步走向了ktv。

房門關上。

這一方迷你ktv中間被遮擋，上下的玻璃則是毛玻璃，從外能夠模糊的看見裏面。

陸平與林婉兒坐在高腳椅上。

很快。

林婉兒便俯下了身子，陸平將挽著的西服外套披在了身前…他在屏幕里付了錢，拿起話筒，隨意的點了一首歌。

唱起了歌。

當目光向左邊看去時，望見隔壁的迷你ktv里一隊年輕的情侶在深情的對唱，應當是唱着情歌。

二十分鐘后。

「唔…」

陸平舒服的半眯起眼睛。

…

商場，一層。

許廣權滿頭大汗，他不斷看着時間，手裏拉着一隻皮箱快步的從電梯中跑出。

在四十分鐘前的最後一分鐘，找到了儲物間。

把皮箱存進儲物間，快速的編輯好一條短訊，發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