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音番外

修音番外

我出生在音幻世家,一個隱藏已久的家族。家族就算不出世,對族中的人要求也都是很嚴格的。

風動草木化為音,音為幻,幻亦真。虛幻交融,以音為器,音霸天下。這是很早之前,我們幻家的家訓。可是要音霸天下哪有那麼簡單,只好默默蟄伏,尋一處山明水秀靈氣濃郁的地方修鍊。

也因着家族深居簡出,家族中的修鍊方式逐步走偏。音中的殺戮之氣更加濃重,父親語重心長的告訴我這是邪道。

父親不讓我學習家族長老參透的音之道,沒有什麼比我的母親是死在這個邪音之下更具說服力了。我謹遵父親的教誨,從小鼓中敲出的音調沒有屠殺,只有平和之音。

族長召見我時,我的心沒來由的不安。

我見到父親鮮血淋漓的站在我的面前,他的皮被硬生生的扒了下來。只有臉部的皮膚還勉強的掛在臉上,其餘的地方無完膚。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抽動,哀慟的看着我。我亦呆愣的看着他,在他渴望的眼神的注視下,我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一句話。

「修音,你很有天賦。」族長粗糙的面孔上,皺紋足以夾死一隻蚊子。儘管他已經盡量的給我一個溫和的笑容,我卻始終不敢接近他。

族長也不在意我的態度,輕而易舉的從我的手上拿過我的隨身小鼓,「你的鼓沒有一點靈氣,我為你換一張皮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父親,父親搖著頭,不願看我走近。

「修音,殺了你的父親吧,你看他多麼痛苦。」族長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在我的耳旁炸響,他把換好鼓皮的小鼓還給我。

我目光獃滯的看向他,不知該作何情緒。

可我的鼓音從來都不殺人的,更何況是我的父親。我不可以殺他,他是我的父親呀。父親告訴我,音樂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治癒的。

「修音,你記住……父親的話!」父親的五爪在地面上抓出一道血痕,凄厲的聲響劃破了他的咽喉,他自殺了。

我牢牢的記住了父親以前說的每一句話,也只是記住而已。

他們奪走了我的母親,又奪走了我的父親,給他們的死因潑了一地的髒水,還想讓我成為復興這個家族的工具,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們?

我的音之道變得尖銳了,日日夜夜,滿是鮮血的父親的眼中蓄滿了淚水,他責怪着我的變化。記憶中的母親也總是搖著頭,離我遠遠的。

以往,風吹過山林的聲音總是溫和的與我同奏,現在聽起來是背道而馳,故意來打擾我進階。我有了心魔,而那心魔便是我的父親,便是我的武器。

誰的武器會有我的喪心病狂,那上面有父親的皮,時時刻刻的提醒着我的父親的死。

我的脾性越來越暴躁,敲擊出來的音樂也越發的暴戾。修竹炸開爆響,溪水斷流四射,小路裂開深不見底。見到我極具攻擊性的音樂,族長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雙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於常人的精光。

我怎會讓他們得逞?他們可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摩挲著鼓面,彷彿見到了父親微笑的臉。

父親,你放心,我現在的狀態只是暫時的。

聽聞發現了明家人的蹤跡,我在家族中人亂成一團的時候,偷偷溜出了家族。

我到了一個叫棄刃國的境內,莫名其妙的被人錯認為君斥天。從那群人口中套出了關於君斥天的信息,想到可以利用一下,我就默認了君斥天這個身份。

不知該說人性貪婪的固有弱點削減了他們的智力,還是該說我太會利用人性弱點。他們被我耍得團團轉,幫了我不少忙。

冒充一個人,被那人撞破也算得是一種命運吧。見到她的時候,很自然的就覺得她是君斥天,她在演戲。儘管從她無可挑剔的笑容中,我找不出一絲與虛偽有關的痕迹。

和她相處挺有趣的,像是在逗弄一隻小貓,在你以為她是可愛無害時,她會來撓你一下。相較於耿直的郁安澤,她彎彎繞繞的性子好玩得多。

家族裏的人在飛艇上找到了我,沒有辦法,我只好跟着他們走了。臨走前,我還特意從留下了聯絡水晶給她。

以完成殺死明家餘孽為由,我輾轉又回到了郁安澤身邊。郁安澤還是傻乎乎的直腸子,從來都不知道懷疑我。知道我不是君斥天的時候也只是委屈的看着我,還問我有沒有把他當朋友看,如果是君斥天鐵定不會以這麼弱的語氣問我。

朋友?我的腦海中沒有這麼奢侈的字眼。郁安澤不會是我的朋友,我也沒有朋友。

我混進了棄刃國的宮殿,一則是覺得與其花費功夫尋找神睡子,不如待在君斥天的周邊守株待兔。二則是想看是什麼人能夠俘獲君斥天的心。

棄刃國選妃的題目別出心裁,君斥天也每每都能從中脫穎而出。我還記得在寫觀后感時,我交了一份白卷,沒辦法,我不識字,更不會寫字。

私下裏我和神睡子接觸了,無非是想利用他復仇,可他懶洋洋的,隨便的瞅了我一眼,找個好地方睡覺去了。就這麼回去鐵定會受罰,只好拿星塔當替罪羔羊,推卸一部分責任。

星塔如我所料的全軍覆沒,族長做事總是不擇手段,為了抓拿神睡子,縱然雙手佔滿血腥也不放過任何人。

族長下令追查神睡子的蹤跡,並非怕神睡子報復,他只是想要明家的寶物。他這麼貪婪也好,我復仇的機會會因為他的貪得無厭增加許多。

在星塔我發現了一枚耀華無形丹,偷偷的藏了起來。發覺有大批人馬趕往星塔,家族裏的人迅速離去,我自告奮勇的留下來善後。

我把那枚耀華無形丹送給了君斥天,她說話愛憎分明,直說只要我是帶着目的送東西給她,她都不會高興。

為什麼要送給她呢?因為她需要?不,只因為看到她的模樣,我總會想起自己。一樣的掩飾自己,一樣的獨來獨往,我把她當作另一個自己。對她好,只是我補償自己的一種方式。我得不到的,失去的,都希望她能夠擁有。

族長最大的錯算就是對神睡子的窮追不捨,耽誤到了神睡子睡覺。我與神睡子裏應外合,滅了我的家族。那血腥的場面太過噁心,至今我都不想再回憶了。

家族的事了,我閑着有點無聊。又拉着葯萱喬一起給君斥天設套,那個女人疑心重又愛裝,還裝得矯揉造作,是人都會更喜歡君斥天。

不出意料,君斥天的表現精彩絕倫,我都想鼓掌叫好了。她兇悍得不似普通女子的表現,堪稱女漢子。

要說和君斥天玩鬧是心血來潮,玩得開懷。和神睡子就是玩大了,他被我耍了一次,還把我拎到地獄里受罪,在下層地獄里的日子,苦不堪言。

上下層地獄合併的時候,我趁機逃了。不玩了,和神睡子玩遲早會把我的命給玩丟的。我在源之大陸打發着日子,聽着動蕩局勢時傳出來的流言蜚語也是一種享受。

一日,我正在烤著曼多羅比鴨,聽到了尖利的聲音。那聲音忽長忽短,忽高忽低,聽在耳里着實不舒服。

一頓午飯被雜音吵擾不休,我怒了。縱是知道對方不是好想與的主,也與之大戰三百回合,勢要為我這頓吃得不上不下的午餐討回公道。我才不會說是因為我實在太無聊了……

那貨練習的是音功,好在我發現得早,再晚幾天遇到他,我就該死在他的手上了。他死之前,吼了挺長的一串,我沒記,我也不會好心到幫他記住死亡遺言。就記住了他的名字叫君晟霆,這可巧合了,君斥天正想找他呢。

練音功練到君晟霆這個地步真不容易,也得虧是遇到我這個練音系功夫世家的人,才能把他制伏。想了想,我在君晟霆未死透前,拿他的皮做了鼓面。把父親的皮收回了空間戒指里,改日安葬。

換鼓皮可有嚴格的要求,特別是我所持有的這種人面鼓,必須是修鍊上乘音功之人的皮。遇到君晟霆也活該他倒霉,我走運。

有這麼一個危險人物懸在心頭不太好,也不知君斥天成婚了會是什麼模樣。我帶着君晟霆死訊,趕去凌天,想看看君斥天別樣的表情。

君斥天對我不算友好,也談不上敵對,就是有點小心的警惕。有南蒼刃在她身邊護著,我哪敢再和她鬧。我要再鬧,以南蒼刃的陰損還不得把神睡子從睡夢中撈出來收拾我。在下層地獄,不知怎麼的,這兩人就對上了眼,嘴上說得不客氣,其實都把對方當好兄弟,可憐我夾在中間當孤家寡人。

南蒼刃是個眼尖的,一眼就看出我腰間的鼓換了鼓皮。

他都看出來了,我也就不賣關子,直說是君晟霆的皮。見了君斥天心情不知怎麼的就舒暢了,再留在凌天也沒意思,一個人離開了。

若是再多看他們雙雙對對的幸福模樣,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起父親還在的光景,想起,我曾經也是有人愛的。

「你在傷感什麼?」本該睡得昏天暗地的神睡子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調整面部表情,給了他一個天地為之變色的笑容。

「不管怎麼說,一起睡吧。」神睡子如是說道,雖說他安慰人的方式都是別出心裁的邀別人睡覺,但是能不能不要摟着我睡。兩個男的睡覺還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不可否認的是,和他一起躺着還挺溫暖的。

人不能沒有朋友,對吧?現在的我脫離了那個家族,也能夠正常的交朋友了。改天還得去地獄一趟,見見安澤,順道和他正式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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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誰人不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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