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像她一樣勇敢就好了
阮甜在酒店門外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江淮回來,有些不放心。
江學長不會碰到黃毛那群人了吧?江學長如此文弱,怕是要吃虧。
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面前。
後車窗緩緩落下,江淮笑道:「上來。」
阮甜鬆了口氣,連忙上了車。
「學長你去哪打的車?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不遠,怎麼了,擔心我?」
阮甜:「……」
「放心,我會盡量避開那些人,就算真遇到了,不還有學妹你保護我么。」
阮甜聞言,連忙道:「學長放心,有我在那些人絕對不敢對你動你一根指頭,不過保護費,是單獨的價錢。」
江淮:「……」
「這次是按次收費還是按時間?」
計程車司機師傅聽不下去了,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
現在的年輕人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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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到阮甜家小區外停下了,衚衕太窄,進不去。
阮甜下車后,江淮跟著走了下來。
阮甜一愣:「江學長,你不回去么?」
「夜深了,小巷子不安全,送你到家門口我再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阮甜,是我將你帶出來的,不親自將你送回去,我不放心。」
阮甜心道真有什麼危險,我還要保護你。
阮甜也沒打擊他,江淮做事永遠面面俱到,溫柔又紳士,他想送她便送好了。
衚衕窄小泥濘,唯一一盞路燈還壞掉了,不時有詭異的氣味傳來,二人並肩走著,借著月光才勉強看清前路。
江淮名貴的鞋都被染髒了,阮甜見狀,忍不住道「江學長,要不你先回去吧。」
這種陰暗逼仄,臭氣熏天的地方不是江淮這種人該來的。
阮甜覺得,有些人自出生起,註定活的金貴些,江淮就是這種人,令人不捨得讓臟污沾染到他半分。
江淮沒理她,自顧自的陪著她往裡走:「你家住在這兒?」
「嗯。」阮甜笑笑:「學長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覺得很稀奇吧?」
阮甜記得簡兮兮第一次見到她住的地方時的吃驚,不解的問她,這裡是老鼠窩么?
曾經阮甜覺得無地自容,如今倒頗有種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洒脫。
江淮呢,他也會這麼想么……
阮甜忍不住偷看了江淮一眼,卻見江淮也在看她,眉眼間帶著溫和的笑:「來過,不過不是這裡,不過是棟房子而已,沒什麼稀奇的。」
江淮語氣尋常,不像再刻意安慰她,語氣中也沒有絲毫輕視。
阮甜暗道自己多心,江淮怎麼可能和簡兮兮一樣。
江淮頓了頓,又道:「我倒是挺佩服你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對家中貧困,至少許多人做不到你這麼坦然。」
「我是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些事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了的,我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夠了。」
「……」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阮甜家樓下。
「學長,我先上去了,晚安。」阮甜說罷,轉身上了樓。
江淮站在樓下,抬頭看著樓道里的感應燈一層層亮起又落下,月光在少年面上渡上一層柔光,俊美如神祇。
直到樓道內沒了動靜,江淮唇畔緩緩勾起。
「晚安,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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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回到江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客廳的燈仍亮著。
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江川聽見動靜,冷冷看了江淮一眼。
「回家超時間了。」
「就這一次。」
「混賬東西,我說沒說過,一次也不行!」
江川陡然提高了聲音,江夫人抱著小女兒從二樓卧房走了出來,微微蹙眉:「剛哄思思睡著,就被你們吵醒了,阿淮,怎麼才回來?」仟韆仦哾
「同學過生日。」
江淮聲音冷冷的,說完準備回房,江夫人突然冷笑了聲,言辭刻薄:「我看你是你是翅膀硬了,當阿淮當久了,忘了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東西。」
江淮上樓的腳頓住,漆黑的眸底情緒翻湧,似乎在強忍著什麼,半晌,才抬起腳準備繼續上樓。
這時,江夫人牽著的小女孩開口了:「髒東西!」
小女孩五六歲的模樣,生的粉雕玉琢,小公主一般美麗,說出來的話卻惡毒極了。
江淮輕笑了聲,彎腰在小女孩的臉蛋上捏了把:「怎麼和哥哥說話呢?」
「你不是我哥哥!你是陰溝里的髒東西,見不得光的臭老鼠!」
江淮嗤了聲:「是啊,你那高貴的哥哥早就死了,被貨車碾成肉泥,骨頭都碎成渣了,否則爸媽也不會跪著求我來了。」
江思思眨了眨眼,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江夫人捂著胸口,指著江淮的手都在發抖:「你,你這個混賬,住口!」
見江夫人面色慘白,快被他氣暈了,少年滿意的笑了。
「我先上樓了,媽媽早點休息,晚安。」
語氣說不出的惡劣,江夫人不知回憶起了什麼,有些站不穩。
「夫人!」
江川一驚,連忙上前扶著江夫人,一家三口像看仇人似的看著江淮,江淮視若無睹,沉默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屋外,江夫人的罵聲始終未停止過。
江淮洗了個澡,做完作業后,有些疲憊的倒在了鬆軟的大床間,腦中想起了阮甜。
他也能像她一樣勇敢就好了。
可惜,他骨子裡卑劣如泥,自己都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