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美國紐約的清晨,福地久我站在落地窗邊,一臉嚴肅的打著電話。

「滴——滴——」

聽筒里響了兩聲后,就被接通了,一個聽起來就颯爽且熱血的中年男人聲音傳了出來:

「是久我嗎?」

「是的,爸爸,早上好。」

福地久我頭微微低下,規規矩矩地對著電話問候道。

他站的很直,背脊一寸一寸挺得筆直,像一把垂直插在地上的刀,雖然是獨居於此,但是他的態度和神色都很恭敬。

「早上好,兒子,昨天過的怎麼樣?」福地櫻痴的大嗓門充滿活力:「我相信,你有一如既往的努力奮鬥?」

「當然,爸爸,我很努力的。」青年的站姿如戰士,語氣卻像小孩子一樣乖巧:「昨天組織沒有找我做事情,我在家裡學習和訓練,沒有出門。」

「你研究生畢業不久,同學們不找你聚會嗎?」

「不找。」

「為什麼沒人找你聚會?」福地櫻痴問道。

「因為我沒有朋友。」

「為什麼沒有朋友?」

「因為我是個天生犯罪者,不配和他們做朋友。」福地久我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

同樣的答案,他說過千百回。

「對,」福地櫻痴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爽朗:「你是個不自覺就會傷害到別人的變態,不能去交朋友。組織的人昨天聯繫你了嗎?」

「昨天只有伏特加聯繫了我,問我國家一級公務員考試結果,我告訴他還沒有出來。」

「哦,對了」福地櫻痴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我朋友擅自提前查看了你的成績,嗯,通過了考試。」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青年愣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此基礎上,之後的所有計劃,不由得有些茫然,慢了半拍,才回答:

「嗯……」

「謝謝爸爸。」

福地櫻痴沒注意到兒子的猶豫,活潑的說道:「軍警部隊的人哇啦哇啦亂叫,要給你慶祝,我覺得用不著啊,作為老夫的兒子,怎麼可能不通過一次考試,沒什麼值得專門慶祝的。」

他說的太過自然,彷彿久我通過的不是日本地獄級別,通過率超級超級超級低的國家一級公務員考試,而是什麼普通高中的入學考試一般。

久我卻也理所當然的點頭回道:「爸爸說的對,這是我應該做到的。」

「好了,不說廢話了,福地久我,彙報你的情況。」福地櫻痴的聲調一轉,切換成了上級對下級的溝通模式,語氣嚴厲。

福地久我下意識的挺直身板,繃緊身上的每一塊肌肉。他左手握拳背在身後,嚴肅回復道:「今日身高178,體重63kg,和昨日比無明顯變化。今日計劃,上午進行體能訓練和劍術訓練,下午去組織聚會,幹部琴酒要求集合,集合結束后,若無其他任務,繼續進行武器學研讀。晚上進行搏擊訓練。」

自從成為福地櫻痴的兒子以後,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做的彙報,他的身高保持在178很多年了,依舊每天都要再說一次。

無論在天南海北,除非有卧底任務,否則他清晨的第一件事情都是和父親彙報一天的計劃和身體的變化。

「繼續努力,不要懈怠,你的戰鬥能力弱到不配成為我的孩子,但只要你努力,我就不會拋棄你。」福地櫻痴說出他日日重複的台詞,又補充道:

「既然你通過了考試,想必那個組織很快就會把你派回日本,潛入公安部做卧底,當然,我已經和你說過了,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你在美國繼續浪費時間了——所以回來正好。」

對於福地櫻痴的規劃與要求,久我非常清楚,他保證道:「我會完成您的要求,爸爸。」

福地櫻痴滿意的掛斷了電話。

作為獵犬的領導人福地櫻痴之子,久我10歲就加入了軍警,開始執行任務,13歲時秘密加入獵犬,16歲時明面上調入了異能特務科,暗地裡一直聽從福地櫻痴的命令。

福地櫻痴對他有明確的定位與要求,在異能特務科的時候,他需要久我收起鋒芒,成為一個有用且無害的公務員,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提防,甚至要將自己有異能的事情藏好,當一個努力,卻沒有什麼太大才華的二代。久我一直做的很好,直到三年前,龍頭戰爭開始。

龍頭戰爭是發生在橫濱的一場圍繞著五千億展開的戰爭,戰爭長達88天,橫濱的所有的黑手黨組織都捲入其中,失去理智的Mafia在街上開戰,炮火席捲了橫屏的大街小巷,無論是平民還是Mafia,都死傷慘重。

這是流血與殺戮的狂歡,也是平民們的地獄。

沒有一條街沒有被鮮血染紅,炮火的轟鳴連綿不絕,黑暗的殺意鋪天蓋地,平民們躲在家裡瑟瑟發抖,Mafia把每天當作最後一天去戰鬥。

戰局過於混亂,治安早就失去了控制,為了減少犧牲,異能特務科和軍警都撤到了後方,畢竟阻止這場戰爭的代價太大,更何況,能看著這些法外之徒狗咬狗,何樂而不為呢?

誰都不願意踏入這個血與肉組成的泥潭地獄。

但是久我無法忍受,他沒辦法看著辜百姓在他面前被毫無意義的殺害。

久我小的時候,福地櫻痴很忙,並沒有時間帶他,總是把他丟給各種各樣的同事。而福地櫻痴作為軍警的高層之一,他的同事們也都是軍警或者普通警察。

所以,事實上,久我成長於這片土地的軍隊與警校里,每天耳濡目染的都是正義二字,保護國民對於別人來說是口號,對於久我來說就是從小每天都能聽到的準則。

於是在龍頭戰爭的88天里,整個橫濱的公務系統全面癱瘓,只有特務異能課里,久我和他的下屬一天也沒有缺勤,一如既往的只要接到警署的支援請求后,就帶人去鎮壓異能力者。

到龍頭戰爭後期,警察和橫濱的普通人看到久我,就像在狂風暴雨中看到了燈塔一樣,會迫不及待的衝到他身後,尋求庇護。

福地櫻痴每天收到久我的彙報,都是他在正常的上班,開始他沒在意。

直到一次他偶然看到一個小女孩給久我送花束,他才意識到,這個時候的正常上班,就是不正常。

但是那個時候,久我已經成為了橫濱百姓的英雄。

無論是久我明面上的所屬單位異能特務科,還是作為他出身的軍警,眾人都紛紛表示為他感到自豪,但這不是福地櫻痴想要的,久我是他培養多年的獵犬,是他最好用的工具,擁有最銳利的鋒芒,也是一把隱蔽著的劍。

他不想讓久我個人能力顯得過於突出。

畢竟會叫的狗,總容易被人提防,過於耀眼的劍,無法出現在戰場。

所以他找了一個合適的時機,用計謀讓異能特務科把久我送出橫濱,去其他的組織做了卧底。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讓大家都逐漸忘掉久我。

他要讓福地久我,重新隱藏於大眾,成為他手裡最隱蔽而好用的利刃。

對於福地櫻痴的計劃,久我非常清楚,他也願意聽從。

福地櫻痴發現他在龍頭戰爭中的「英雄行徑」后,拿出了很多案例告訴他,他對居民的善意保護,實際上造成了更大的傷害。

「看到這些了嗎?這都是你的錯,久我。」福地櫻痴一臉痛苦,嘆息的說道:「你明明知道你會搞砸一切,你知道你會給別人帶來災難……為什麼做這些不詢問爸爸的意見?」

福地久我看著那些血肉模糊的事件和照片,神情有些恍惚。

他以為自己只是在盡職盡責,為什麼也會出錯?

福地櫻痴的雙眼逼視著他,似乎要用後悔把青年埋葬,他嘆了口氣,說到:「久我,你忘了嗎?你是個病人,你永遠沒辦法做出正確的決定。」

「只有聽爸爸的話,才能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

他伸手擁抱住僵硬在原地的青年,在對方的耳邊重複道:「只有聽爸爸的話,你只有這個選擇。」

久我被年長者的懷抱溫暖著,心卻一點點冷卻下來:「我沒忘。」他喃喃低語回答道:

「我會聽爸爸的話。」

福地櫻痴掛斷後,青年又停了幾秒后才摁掉了手機,他把手機丟到一旁的沙發上,緩緩地鬆了口氣。他整個人似乎脫掉了什麼重擔一樣,原本挺得筆直的後背也微微彎屈了起來。

但沒等他完全放鬆下來,身旁又傳來了手機信息的聲音。

聲音來自另外一台手機,他下意識的便屏住呼吸,拿起手機,解鎖,查看信息——

這部手機,只有一個人知道聯繫方式。

這是他唯一的秘密。

對不起,爸爸,我有事情瞞著您,也沒有完全聽您的話。

但是,我真的沒辦法。

他飛快的回了信息,雖然這個房子一直以來只有他自己,也不會有其他的訪客,但是他還是做賊心虛一般的將手機塞進沙發縫隙里,用抱枕壓住。

窗外,紐約的天空正在曙光中一層層褪去墨色,正是破曉時分,而沙發的縫隙中,手機屏幕還亮著光,兩人的對話的信息在屏幕上微微閃爍:

【諸伏景光:下次什麼時候來?】

【福地久我:明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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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獵犬成了零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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