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牢活人
對，還有風。迎面吹來的風將俞陣手中的火吹得明明滅滅。
一根火摺子的壽命也是有限的，俞陣看了眼手中的火摺子，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沿著石壁，他和齊子石繼續向前走。
石壁至少是有方向的，只要知道來時的方向，反著走的時候定然還能找到回去的路，如果是漫無目的地走，在丟了布條的基礎上，俞陣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
雞死了之後，這片地上的濃霧也慢慢消了下去，露出了原本潮濕的、生長著苔蘚的頂部。
但是空氣中腐爛的惡臭味還沒有消下去。俞陣二人隨著牆壁不斷往更深處去，除了雞之外，他們還在這裡見到了一些腐爛的草。
俞陣蹲下仔細看了兩眼，這些應該是餵給雞的食物。
繞過腐爛的草，兩人繼續往前，俞陣可以看到前面有光了，不需要火摺子將路照亮，他都能夠看到前面的路。
前面應該是另一個能和外界相通的出口，就是不知道出去之後是哪裡了。
順著石壁拐了一個彎，兩人面前出現了一道門。站在這道門面前，俞陣明顯能感受到風吹過來。
這是一道用好幾個鐵棍子撐起來的門，因為地下潮濕，棍子上長滿了暗紅色的鐵鏽。棍子和棍子之間的縫隙很大，足夠讓人通過。
「這裡是……」俞陣一邊將自己的頭順著棍子間的縫隙伸出去，一邊說道。他手上的火摺子也滅了，索性就扔在這了，這裡已經足夠亮，不再需要火摺子了。
門外的光要更亮一些，俞陣覺得沒錯了，走這裡應該就是出去的路。他左右將胳膊一縮，身子就跟著過來了。
穿過這扇門，俞陣看到前面有一個拐角，他可以明顯的看到在前面光打在牆上，將兩個牆的拐角照了出來。
齊子石跟在俞陣身後，他一路都神色嚴肅，保持著警戒的狀態，時不時將四周打量一遍，排除危險因素。
再向前的路就簡單了很多，一拐彎，眼前正是甬道盡頭。這裡確實是一個通向外界的出口，但是俞陣卻停下了腳步。
出不去，甬道盡頭的路是堵死的，做成了一個圓形，開口在正上方，下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池。頂上透光的縫隙正正好開了八個，擺成一個八卦圖的樣子。
下面和上面對應，深深陷下去的水槽中，也有八個柱子擎天而起，和上面的八卦相接。
除此之外，還有八個方形的石柱立在水中，和甬道的路平齊。這八個是方形石柱排列在頂梁的柱子後面，也是對應八個方向。
這裡還有一個人，他垂著頭閉著眼，邋裡邋遢地，也看不清樣貌。
他被拴在八根鐵鏈子上，鐵鏈是從石柱上下來的，八個方向，分別禁錮住他的身體和手腳。
俞陣下意識地握緊了匕首，他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也許是對戰之時磨練出的第六感，又或者是其他，總之，俞陣感覺眼前這個人要比他強大得多，甚至這八條鎖鏈都困不住他。
齊子石也是同樣的作態，這次出來他沒帶著紅纓槍，取而代之的是腰間的一把長劍。
隨著兩人架勢一擺，空氣也變得緊張起來，好像下一秒兩人手中的武器就要飛出手中朝對面刺去。
兩人的眼睛盯死了池水中那人，將他的一舉一動都要收在眼底。
正是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被鐵鏈困在棍子中的人打了個哈欠，伸開手腳活動了一下關節。他一動，
所有的鐵鏈都跟著動了起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打完哈欠，這人甩了甩潦草的頭髮，露出他滿是褶皺的前額，用渾濁的雙眼打量俞陣二人。也許是很久沒修剪了，他的眉毛和鬍子都很長，其中還參雜這一些白色的毛髮。
「明華宮讓你們來的？」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好像很多天沒喝水了。
「不是，我們是恰巧路過此地的過路人。」俞陣答道，他不肯多透露任何信息，眼前之人是敵是友尚且分辨不清。
池水之中的老頭又打了一個哈欠，他抬起頭來望了望天空，隨即又低下頭來閉上眼，被鐵鎖困住的手掐著指節算了兩算：「嗯……時間還沒到啊。」
忽地，老頭猛一抬頭，看向二人之中的俞陣，笑眯眯地說道：「原來是你，我就說……不會這麼快。」
「既然來了，不妨放我出去透透氣。如何？」老頭這乾涸的嗓子說起話來怎麼聽怎麼彆扭，他的下半身長期浸在水中，也不知道被泡成什麼樣子了。
「你是誰？我們為什麼要放你出去。」齊子石一臉正氣，顯然是不想多惹是生非，「殿下，我們快走，這裡不宜久留。」
俞陣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眼前遇到這個老頭不知道是福是禍，又或者說……這個寺廟的風水布局，本來就是為了困住這個老頭？這麼大的寺廟啊，改了半天，只是為了困住這個老頭？
如果他們救了，會怎樣？不救反而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什麼都不會改變。西涼，明華宮，皇太女，這其中又有多少關聯？
但是如果不救這個老頭，或許他們自己也沒辦法從寺廟之中離開。
「這鐵鏈分明困不住您吧？」俞陣腳步一邊往後撤，一邊問道。
那老頭答的也爽快，他半閉著眼，懶散說道：「不是鐵鏈，是寺廟的布局。寺廟本就是為了困住我而改，其中奇門遁甲變化莫測。你們想要出去，也只能先救我。」
「我是誰……」老頭的頭垂的更低了，「茶鬼。」
說完，老頭又問：「聽過這個名號嗎？」
俞陣自然沒聽過，齊子石則是神色一變，他顯然是聽過這個名號的。
「您便是當年以一盞茶問道嵩山，兩盞茶登頂武林的茶鬼隋津？」
老頭一聽，還有人能知道自己當年的事迹，自然是樂呵呵又得意地點頭認下：「對了對了，正是我。」
「既然知道我的名號，還不來搭救？」
齊子石神色中明顯有了些猶豫，俞陣往後退的腳步也變慢了。
「我還有個問題，你說如果不救你，我們也無法從這個寺廟中出去。這件事可是真的？」見齊子石由於，俞陣開口問道。
「真也。」茶鬼答。
「你怎樣能夠證明這一點？如果你能將這座寺廟還有這件地牢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我們就信你，救你從這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