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倒山中

「兩位小友說笑了。」首陽真人笑道。「小道乃崆峒派玄空門下弟子，聽聞我派少主隨三位來到了此間，再無音信，如今遠山掌派已然仙去，恐少主再有閃失，特意前來。還請二位相告少主去向。」

李旭兒心中只道。「這人聲音分明是他在洞中聽到的一人，他們方還言說要殺了我和嫣兒，這會卻道貌岸然，既然識得我倆，又緣何不動手。」

「道長，你莫說笑，我真叫「錢串子」，不是啥李旭兒。他也不是什麼王嫣然，她叫「錢寶兒」。真沒見過什麼崆峒派的少主，你們聽誰說的，這畫像又是怎麼回事？」

「小賊，莫扯謊，快說，我家少主現在何處。」背負長劍的貴清道人叱道。

這人聲音正是想要殺了「田老刀」以揚名之人，李旭兒罵道，「咦，你這牛鼻子好沒道理，誰與你扯謊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愛信不信。」

說罷，抓住王嫣然的手就要走，王嫣然回頭朝貴清道人吐著舌頭「略~」，二人正要揚長離去，卻是首陽真人與身後貴清道人、遮陽道人使了一個顏色。兩人抓住了李旭兒和王嫣然臂膀，王嫣然尤回身打去，李旭兒卻被一朝制住，只是先後，兩人皆被擒住。

「小友，你問這畫是怎麼回事，這畫是武威盟門主所繪，想來無錯。」

「我爹畫的?」王嫣然道。李旭兒只想拍腦門，可他手卻被李旭兒反折著，「別說！」

「偶，姑娘不叫「錢寶兒了」，據我所知，武威盟門主可只有一個千金，叫王語嫣的，便是這畫像中的人。」

王嫣然只吐了舌頭，再不肯說話。

「兩位小尤，少主於崆峒派干係重大。還請兩位相告。」

李旭兒冷聲道，「臭老道，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說。把我手摺斷了我也不說，嘶！疼疼疼！」。那貴清道人手上重了力道，一寸一寸，如鋼筋搓著木頭。

「就是，打死我也不說。」王嫣然凌然道。

此話一出，卻是李旭兒怕師妹受苦，忙是討饒：「好了，好了，幾位道爺，我說了便是。」

王嫣然一愣。李旭兒接着道：「他就在······你把我手抓着，我怎給你指啊。」

貴清道人撤手。但見李旭兒似在細細思索，便在眾人的注視中，把手一指，眾人目光望去，卻是王嫣然噗嗤一笑，那波光粼粼，正是這絕壁之旁的黃羊湖。

只覺這小兒又在胡鬧，貴清道人的手又探出，李旭兒忙是按住，拉着貴清道人的手，「我記錯了，他不在這，或是他爹在這兒。」這話卻是真的，李旭兒把貴清道人的手往上一抬，掰開拇指向上，眾人抬首望去，天梯絕壁之上的雲峰皚皚。

貴清道這會他已決議要把李旭兒的手摺斷。

「呀，師哥，你怎告訴他們了，疾風師哥和路痴師父就在上面啊！」王嫣然道。

「額」李旭兒啞然。

首陽道人瞧著兩人，心中猜想這句話怕是真的。畢竟湖中無涯，絕壁有路，笑道，「謝過小友指路。」

李旭兒眼中閃過懊惱，被首陽真人看在眼中，便知此言非虛。

李旭兒摸著後腦勺，笑道：「好說，好說，路已指明，道爺請便。」拉着王嫣然要走，卻是首陽道人拉住了他。

「還請小友帶路。」

拽著李旭兒的衣衫，一躍而上石壁天梯，後面貴清道人、遮陽道人施展輕功，帶着王嫣然一併踏石梯而上，入了雲峰，李旭兒又見佛陀造像，

心中只道「佛爺，又見面了。求佛祖保佑，聞聽他們要殺了我和師妹，這會又要去見疾風師弟，真是想不通。」

再與空中騰躍數丈，雲峰漸濃，如踏空而去，天梯不見，便在一片雲霧之中，眾人終於到了絕壁之上。

只聽聞一人在雲霧之中山上高歌：

山中雲雨浥輕塵，薄霧輕輕酒意興。

同盛凝珠一杯酒，醉倒山中拄拐人。

歌兒頓挫，和著的正是「陽關三疊」的曲調，低唱似是悲戚自吟，高歌卻驚擾天人，

卻又有一人，大聲道了一句：「屁」。

俗雅分明間，高山上兩個互相攙扶，又互相不讓攙扶的人影於雲霧之中離他們近了。

來人一人手執黑綉環刀當做拐杖，一人手握拐杖如作長刀，後面又一白衣少年，只在身後跟着。

少年是張疾風，執黑刀的人是「田老刀」，而拿拐杖當刀來揮的人除了王嫣然餘人卻不識得。

王嫣然笑道，「楚狂師伯，你又和我師父喝醉了。」

兩人搖搖晃晃，同道，「他沒醉。」對視一眼，大笑，「他醉了就沒人和我喝了。」又皆大笑。

「崆峒派玄空門弟子首陽、貴清、遮陽見過少主，見過假「天老刀」前輩，見過楚狂前輩。」

兩人定住，「你們是誰？」又是異口而同聲

李旭兒忙從帶着王嫣然從三人身旁跑了過去，笑道攙住了「田老刀」。「師父，你咋喝成這樣了，弟子差點死了。」言罷，眼淚已經落下。

王嫣然有樣學樣，「師伯，他們方才差點把我·····」話說一半，已是淚眼婆娑。

兩人同時大怒，喝道：「誰欺辱我的徒兒！」、兒。」

「那是我的徒兒。」「田老刀」道。

「歐，誰欺辱他的徒兒。」楚狂道，

李旭兒和王嫣然手指只一點，那二人便奔將了出去，一人手執黑綉環刀要打，一人之拿拐杖欲砍。三位道人已架上陣勢，正欲出招間，卻是二人在他們行到他們身旁時，「田老刀」卻一個趔趄於百丈懸崖之上踉踉蹌蹌，終沒能站住，直落了下去。

楚狂客見狀，頓了身形，看向三人，又看向下面，道了一句，「爾等等著，回來再打」也跟着落了下去。

眾人直朝山下望去，兩人須臾便隱在了雲峰之中。

卻又是「陽關三疊」之調傳來：山中雲雨浥輕塵，薄霧輕輕酒意興。同盛凝珠一杯酒，醉倒山中拄拐人。

一人高呼：「屁！」

三位玄空門道人皆楞了一愣，卻皆轉首。

一瞬之間，三人殺招已出，首陽真人長袖揮出，捲動雲霧，白浪翻滾；貴清道人長劍落手，刺破霧靄，一現清明；遮陽道人手打佛塵，掃落清霧，飛絮遊絲。

玄空派三人本是躊躇，一個「田老刀」尤叫三人忌憚，又多了一不知來歷的楚狂客，又遇上了李旭兒與王嫣然的挑撥，只想未必能一擊得手之計恐已不能施用。

而今卻是酒鬼墜入了山谷。

此時，便是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