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美人?魚？

女孩姓王，王茹夕，瓊州商戶的女兒。

那天是她的生日，父母陪她踏青，然後被返程的陳老三遇見。

荒郊野嶺的，一大家子就沒了。

這是陳松傑不斷安撫，並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無害才問到的信息。

同時他還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正義凜然。

陳家人確實殘暴，可對他和顏悅色呀。

頭幾天還憤慨得在屋內咬牙切齒，三番兩次想找機會送王茹夕離開。

結果陳大正一番話，讓他這股「正義感」蕩然無存。

「她現在是你的妾，你想送她離開是你的自由。雖然我不明白你最近受了什麼影響會有這種想法，但你得知道，你如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是從爺爺那輩起，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沒有陳家，就沒有老么你。

放這娘們離開，她會去報官，到時候我們被抄家，你除了跟我們一塊被砍頭外，什麼都得不到。然後這個娘們，會在災星和破鞋的惡名中度過一生。」

尤其是最後兩句，讓陳松傑不再憤憤，也熄了現在就送王茹夕離開的念頭。

他不想死。

在自己有足夠能力單飛之前，陳家不能出事。

這是他現在的想法。

隨着中秋來臨，街道商鋪開始張燈結綵，貨品也出現了變化，他又開始期待起了與劉藝琳的約會。

假如自己與劉藝琳確立了關係，能從岳父那邊獲得武道上的指導，那麼就能早點單飛，送王茹夕離開陳家也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

等到中秋那天，他比信里的時間早了兩刻鐘藏在劉府附近。

時間快到時，盛裝打扮的他才走到劉府大門前，假裝剛剛到來的樣子。

「哈哈，公子你果然來啦。」

杏兒得到通報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出來了，說完還笑嘻嘻地繞了陳松傑一圈，打量了一番。

「你這身行頭，花了不少錢吧。」

我直接回答是，會不會顯得我窮酸？

若是回答洒洒水，會不會顯得凡爾賽？

在陳松傑想怎麼回答比較合適時，杏兒又說：「看得出公子對今天真的很上心……」

陳松傑作揖：「能與劉小姐共度佳節，是學生的榮幸，自然要認真對待。」

聽到自己想聽的回答后，杏兒心滿意足的笑了，然後十分調皮的說：「抱歉啦公子，其實我是來告訴你，小姐那天就想推掉您的邀請了，奈何我們不曉得您住哪兒。所以，公子，一個人玩得愉快呀~！」

說完，看到陳松傑僵住的表情，杏兒笑得更歡了。

看着那像只兔子般蹦躂回劉府的丫鬟，陳松傑遭到了十分巨大的打擊。

他回到了先前躲藏的巷道，讓瓜皮和護院把風，自己蹲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哭了起來。

被人拒絕是很委屈的，失戀更委屈。

想到自己為了能活命，必須認賊作父，那種孤立無援的無助感也跟着涌了上來。

然後一同隨着眼淚離開。

平復情緒的他帶着跟班，在能看得到劉府大門的餐館吃了非常豐盛的一餐。

陳松傑現在除了初遇時的心動，還多了一個目的。

既然得不到愛情，那麼就想辦法早點跳出賊窩。

隨着夜幕降臨，路上的行人也日漸稀少。

牧北城沒有宵禁，同樣也沒有能將道路照的通亮的路燈。

圓月給大地鍍了一層銀白，也無法獲得太多視野幫助。

所以還在營業的店鋪燈籠格外顯眼，劉府大門外掛的大紅燈籠也是。

圍爐烤火等了許久，陳松傑等人終於看到了劉府出行的馬車。

花燈一條街不在這邊，只有經過風雨樓的那條主幹道才會每年舉行。

原因陳松傑知道，戰亂。

在出門的人中，陳松傑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人，暗暗握拳鼓勵自己勝利了一小步。

等待的期間他為臨時的變化擬定了行動步驟：先偶遇，再靠詩詞嘗試打動她。

這個世界沒有璀璨的詩詞文化，他有自信能用華夏先賢的作品征服一個女孩的芳心。

就像某部電視劇的主角那樣，靠背誦唐詩三百首一夜征服全國。

除了劉藝琳和那個調笑他的小丫鬟，還有不少護衛隨行。

陳松傑預感他們將是自己與劉藝琳偶遇的阻礙。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主僕二人來到街頭，那伙人便分工明確地將人隔開。

雖然不是前世那種粗暴的伸手攔截和驅趕，也讓行人駐足等待他們離開才恢復行動。

是要直接闖過去呢？還是跑前頭等著？

殿後的護衛與劉藝琳還有一段距離，似乎不太像偶遇。

跑前頭……萬一這段時間她調頭回去了呢？

陳松傑尾隨了一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過風雨樓後走了很長一段路，他依舊沒能下決定。

邊跟着，邊遙望，邊思考。

然後驚鴻一瞥，打亂了他的計劃。

……

男的？

這怎麼可能！

咦？嘶……

……啊卧槽！剛才直衝天靈蓋的疼痛是怎麼回事？哎哎哎哎哎又是那股腦子被泡在水漩的感覺。嘶！又來！……

……我俏！！嘶！！！……

……我俏俏俏俏！！！呃，嘔——

陳松傑意識恢復了，腦子沒有再出現那要命的抽痛感，就是視野里的東西轉得厲害。

「哈哈哈，小姐小姐，你看你看！他那兩個眼珠子各轉各的。」

「是啊，太逗了。」

這是劉藝琳和杏兒的對話，兩人此刻就站在陳松傑跟前，舉著燈籠湊近到他的眼睛那。

兩人第一次知道人的眼睛可以這樣動，感覺特好玩。

陳松傑只覺得有個發光的龐然大物打着璇往自己臉上撞，下意識伸手去拍。

保持站姿的微妙平衡被打破，身體便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入了武道的人若是清醒，感官正常的，鐵定不會讓自己就這麼躺了。

奈何現在的陳松傑連閉眼都做不到，更別說控制身體了。

然後就是噗咚兩聲，磕到頭的他又失去了意識。

……

睜眼，陌生的帳頂，陌生的熏香。

我又穿到另一個人身上去了？

這是陳松傑醒來后的第一個想法。

得知自己是在劉府客房，他先是高興，后又失望。

因為直接魂穿到其他人身上更省事。

用劉府下人給的熱水洗漱后，被請到了招待用餐的客廳。

接待陳松傑的是劉強俊，也就是那天偶遇後到西城門助攻的那個。

看不到劉藝琳的身影，按昨天之前的心態，陳松傑肯定會很失望。

可是現在，他無所謂了。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想那美若天仙的女孩。

世間怎會有如此之美的人？

劉俊強不管問啥，陳松傑都神遊在外，連他自己回答了什麼都不記得。

……

拿到新詩的劉藝琳十分珍惜地將紙鋪在書桌上，對三哥說的其他事感到好奇：「仙女？」

劉強俊來回走了兩步，說：「興許是得了癔症，我看他的樣子不太正常。恍恍惚惚的。」

「不是裝的？」劉藝琳問。

「昨夜的護衛哥哥們都沒看到比小姐漂亮的人，應該是被小姐拒絕受打擊這兒出了毛病，才自己想像出了一個仙女。」杏兒點了點自己的小腦瓜說道。

劉強俊上手擼了一把杏兒的腦袋，說：「不是裝的，杏兒說的可能性比較大。」

劉藝琳看着絕美的詩句，她產生了一個連自己都吃驚的荒謬想法：「如果他是因為臆想出了仙女而做出的詩，他的癔症還是一直存在比較好。」

……

被送回陳宅的陳松傑待不住，又跑去了風雨樓。

他憑藉寫書和三合居士的馬甲，已經成功解鎖那三道矮牆後邊的區域了。

用風雨樓的說法是請事區，是專門提供給江湖人求物請事的場所。

按陳松傑的理解，就是任務公告欄加人才市場。

料想中進去就能找到正經武道老師的事沒發生，所以他押了一筆錢在那裏掛了個長期任務：指導一名武徒初期的少年突破到武徒中期。

他倒是想掛那種直接入流的，經過櫃枱小姐姐的一頓說明后他就改成了現在這樣的。

無他，鈔能力不足。

陳松傑急匆匆地來，就近選了個空閑的窗口坐下，對裏邊的雀姐兒說：「你好，我想找人。」

「少俠，您了解過我們風雨樓的尋人業務規則嗎？即尋人者，人恆尋之。」

「沒有了解過，這影響我找人嗎？」陳松傑有點不耐煩。

「這自然是有影響的。少俠，我知道您很急，請您先別急，我和您解釋一下。」

「快點快點，直接說重點。」

「好的少俠，我這就給您解釋。」雀姐兒頓了頓，正兒八經的翻開她桌案上的書，說：

「這樣的，假如您想找的人叫張三，在我們這開通業務后，若張三也要尋您，我們會直接提供您的情報給張三，無需額外支付費用。倘若張三是您的親人，你們來我樓辦理尋人業務，便不會產生重複支付服務費用的情況，方便了彼此，也減少了負擔。」

雀姐兒又頓了頓，翻頁后說：「倘若張三是您的仇家，在您領取到情報之前，他先一步來我樓諮詢了，那麼會造成張三早一步獲得您的情報。這樣您自己反而會陷入了被動，位於不利的處境。請問我表達清晰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找的不是仇人。我……」陳松傑快被煩死了，不過還是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我、朋友要找的是一個陌生人，你們會通知對方嗎？」

「不會的少俠，我樓向來是不主動干涉的原則，不會通知被尋人。」

「我懂了。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昨夜在花燈街上，過了你們風雨樓朝東走一段距離后，遇到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我朋友對她一見鍾情，請問你們有辦……」

噗呲。

「你笑什麼？」

「我剛才是在咳嗽，沒有笑。咳咳，這樣擔心打擾到您壓低了聲音，讓您誤會成笑聲了。少俠您繼續。」

陳松傑眯眼盯着裏頭的雀姐兒，試圖通過觀察雙眼看出她面具下的表情。

盯了好一會後，那雀姐兒說話了：「咳咳，少俠，請問您還需要辦理尋人業務嗎？若不需要，請問您是否還有別的需求。」

「美人魚。」

「？？？」雀姐兒不明所以。

「你看過美人魚對吧。」陳松傑指着她，一臉篤定道，「你跟我一樣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

雀姐兒一頭霧水：「我不明白少俠您的意思，請問美人魚是什麼魚？」

「就是上半身……我俏！你果然看過！」

陳松傑見自己的表現吸引到了別人，趕忙伏台壓低聲音說：「大姐，別搞我啦，咱們都是老鄉，-互相幫幫忙啦。直說吧，昨夜我見了一個女孩，像仙女一樣賊漂亮，比開了一百級美顏的周姐還漂亮。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看在都是同鄉的份上，按你們的最高規格幫我找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拜託拜託！」

「好的少俠，我明白了。最高等級是尋找一流武者的蹤跡，服務費是一萬兩白銀。」

「我俏一萬兩？！你們怎麼不去搶！！」陳松傑見周圍的人又投來目光，再次伏台低聲說：「大姐，看在老鄉一場，能不能給我推個實惠點的。」

「好的少俠，請問您能確定對方的具體情況嗎？比如武道境界，實力，所屬勢力及地位。我們風雨樓的尋人收費是根據多方面因素來收費的。」

「都說了是街上偶遇了，怎麼可能知道嘛。」

「好的少俠，根據您所述情況，我推薦您先開一個探查業務，只需一百兩白銀，即可探查到對方的情報，然後根據實際情況給您報價。若查不到人，這一百兩我們會如數奉還。」

「姐姐，看在老鄉的份上，能不能給個內部價格，或者打個折。」

「請問少俠有我樓的賓客卡嗎？或者是否與我樓有合作關係？」

「我敲，這落後的古代世界已經開始搞微挨劈了？那個微挨劈卡我沒有，我與錢掌柜有合作，我的筆名叫三合居士。你看這能打幾折？」

陳松傑還以為她需要翻資料或去詢問一下其他人，誰知這位雀姐兒啥動作沒有，直接回答：「好的少俠，鑒於您的身份，我樓確實有折扣。請問您確定要使用這個計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