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江湖歲晚益多歧

「你......哼！」

白景元一句話，魏高天直接被氣得吹鬍子瞪眼，本來想繼續罵，但一想，再罵真就又進了這小子的套了，只得暗暗吃下這個虧，畢竟總不能在別人家動手教訓這個臭小子，主人家的面子他多少要給的。

都說同行是冤家，在風水界也不例外。本來在這風水和算命一行，同行之間也有着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在前一個算命先生卜算的時候，或者前一個風水師勘測的時候，同行不能中途拆別人台、搶別人的客人、斷別人的財路。

這些算命先生風水師也是人，和普通人也沒多大區別，同樣需要吃飯睡覺，需要金錢，你斷其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一般。

不管在哪一行，這都算個大忌。昨天的事，也確實事白景元的問題，但問題就在於，魏高天的這個客人，白景元認識。

「剛到就有好戲看，不錯不錯，有意思了，老魏，你這也不行啊，被一個小孩懟成這樣。」

又來了一人，一個瘦骨幹精的中年男人，眾人望着，都擔心他會隨時可能被風給吹倒，倆撇山羊鬍，就掛在乾枯的嘴唇上。

聞言，魏高天陰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氣，轉向這山羊鬍，沉聲說道：「原來你也來了，瘦狗，幾天不見，你是不是想跟我動手？我倒是看看你長進多少。」

「哼，有種你倒是動手，我讓你三招！」說着，山羊鬍也是毫不客氣，擺出防禦的架勢，隨時準備動手。

見此番，魏高天也是暗暗提起了氣勢。

這一刻，場面瞬間劍拔弩張，氣息都冷了下來。

就在雙方馬上沉不住氣要動手時，一道咳嗽聲，突然的打斷了這氛圍。

「咳咳，兩位大師，還請冷靜一下，咱們正事要緊。」

說話之人是在場的一位老者，一身黑色唐裝，配上滿頭的白髮，強烈的視覺對比讓這老者顯得格外精神，只可惜，這老者卻是坐在輪椅上，身後一旁跟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聞言，魏高天瞥了老者一眼，緩緩卸下氣勢，說道：「姚老教訓的是，我也不屑與這宵小爭鬥。」

說完，魏高天，閃身到了一旁閉目歇息，不再理會這八字鬍。

八字鬍也冷哼一聲，不再說話，找了一個沙發也坐了下來。

「爺爺，這幾人是誰呀？咋一見面就要打架？」

這邊，那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對着輪椅上的老者低聲問道。顯然，這個魏高天口中所說的姚老，就是他爺爺。

姚老給少年介紹道：「誒，那個灰衣大褂，長鬍須的男人，叫魏高天，別人都叫他魏大師，是這省城風水協會的會長，就在不遠處開了一家風水館，平時還給人看看風水算算命。而另外那個瘦瘦的男人，叫孫苟，也是本地的風水師，因為名字諧音和身材瘦小，久而久之，別人都叫他瘦狗大師。至於這兩位小友，我卻是沒認出來。小友，可否過來一敘？」

說到最後，姚老便是對着白景元說的了，加之姚老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所以一旁不遠處的白景元和張玄二人，自然也聽到了。

「榮幸之至。」

聞言，白景元朗聲回道，隨即移步靠近，微微作禮，說道：「小子白景元，這是我師弟張玄，見過老前輩，敢問老前輩如何稱呼？」

一旁跟着的張玄也作了一揖。

聽到這個名字，姚老一頓，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白景元，忍不住笑道：「噢？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這兩年省城出了一位少年大師，人稱『白先生』，據傳卦術通天，沒想到竟然就是小友你，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當為人中龍鳳！原諒老頭子我身體不便，禮數不周了。」

說完，姚老也回了個禮。

「老前輩抬舉了，都是大家虛傳罷了。」白景元微微笑道。

見白景元不驕不躁，姚老對白景元的評價又高了幾分，說道：「鳴謙，貞吉！當爭則爭的同時，也懂卑以自牧也，白小友有君子之風！」

姚老說完，不等白景元開口，繼續自我介紹道：「老頭子我叫姚徽，這是我孫兒，叫姚冬。」

聽到這個名字，一旁的張玄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驚呼道：「姚徽？莫非您就是當年的晉西中醫協會主席，火神聖手姚徽？師兄，這可是真菩薩，在他手中起死回生的人可不知道多少呀。」

白景元也學了多年的醫術，對於姚徽，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碰面。

「哈哈哈，老頭子我倒是希望能真的起死回生，不為這虛名，只為那些患者。」姚老捋了捋雪白的鬍鬚，開口笑道。

這時，張玄轉過頭，開口打岔道：「師兄，為什麼叫火神呢？而不是水神土神這些？」

白景元直接白眼一翻，哭笑不得：「你小子，火神聖手你知道，火神咋就不知道了呢？」

「嘿嘿嘿，主要是姚老太出名的了，連我這個不是中醫屆的人都知道。-」

聞言，姚老笑了起來，說張玄這小子有意思，身後姚老的孫兒姚冬忍不住笑着解釋道：「因為我爺爺是火神派的中醫，所以被稱為火神聖手。」

「火神派？」張玄還是不懂。

白景元自然是知道的，雖然自己屬於修習的溫病派理論，與火神派差異很大，但對於火神派，他的了解也不少，說道：「火神派，是指以清末四川名醫鄭欽安為開山宗師，理論上推崇陽氣，臨床上強調溫扶陽氣，以擅用姜(生薑、乾薑)、附、桂(肉桂、桂枝）等辛熱藥物著稱的一個醫學流派。其中，擅用附子為突出特點，可以用兩句通俗的話來概括火神派的特點：萬物生長靠太陽，百藥之長屬附子。前一句是說推重陽氣，后一句則講擅用附子，兩者不可分割。」

說到這，姚老望向白景元的眼中滿是讚賞，他沒想到，白景元一個修習卦術的，對中醫也了解這麼多。

白景元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火神派又叫扶陽派，推崇薑桂附，不願意用金銀花、石膏之類的寒涼葯，遇到白芍性微寒都要減量開，認為天下疾病都要用附子。我想了很久，也想到了一種可能，以前的時候，經濟不發達，百姓都窮，沒錢看病，鄭欽安碰到的病人都是有病死扛，扛不住才求救，所以都是重病，然後他只能用猛葯，破格救心湯里附子搶救他能用到100克到200克，攻毒承氣湯里金銀花他也能用到120克。現在火神派流行說白了就是空調冷飲普及，人工陰寒環境普及，所以需要開薑桂附的病變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