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小朝
夜已深，燭火卻通明。
精武館內院，天字型大小客房裡…
「我總覺得狀元郎行事過於老成，不過十二歲的孩子，居然給捕快銀兩，出手還闊綽。」龍四喝下一口酒，抓起一巴花生米，一顆一顆數著吃。
虎林點了點頭，說：「也不知接下來狀元郎該如何撐起這家武館？」
「我也有點好奇。」
……
師父去接師娘，所以陳徹就沒有理由在睡懶覺。
天剛亮他便推開了房門。
今天的事情很多，首先得解決武館學徒學生證的問題。
眼下的江湖並不險惡，但還是要防範於未然，給每一位學徒畫上肖像，通過肖像進入內院，就不怕一些起壞心思的人，頂替其它弟子。
精武館全面開館時，也不至於因為人多而混亂。
粟縣有名的畫師劉白，家住新區，半個時辰的路途。
叫上陳靈兒和兩位貼身保鏢，一行四人出門。
來得最早的依舊是羅蕭和無情少主。
只是這幾天下來，羅蕭臉上的自信被磨滅了很多。
黃龍二十八掌的所有招式，他都吃了個透，可始終都無法貫通。
他想著可能是練習的時間不夠多吧，畢竟稱得上武林絕學，哪有那麼容易學成。
羅蕭行了個師弟禮，並未喊大師兄，孤傲依舊。
陳徹並不在意，畢竟是小孩子嘛！
「大師兄，師姐，早。」無情少主熱情喊道。
這幾日在精武館跟著陳徹練劍招，他收益頗多，漸漸有了領悟，對大師兄在武學上的造詣，也更加敬佩。
人混熟了，進門就容易了。
陳徹擺了擺手，等兩人走後，便上前問道：「王小朝有幾天沒來了？」
負責放人的捕快翻了翻點名冊，回答道：「已經缺勤四天。」
「這樣啊，李小鵬，一會兒點完名后，你和阿良去一趟王小朝家，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的，狀元郎。」
「那你們先忙！」
登門途中，龍四充滿不解的同時又有些感動，狀元郎對每一位師弟都很用心，不像某些武館，收了銀兩后，就不管人來不來。
至於王小朝是誰，他根本都沒有印象。
半個時辰后，在劉白家裡。
陳徹站在屋內，看著滿屋書畫。
劉白似乎喜歡把每一幅配上一首五言或者七律詩。
畫是好畫，只是這寫詩人的水準，比起他那個世界的詩人，簡直差得太多。
有些畫上的詩根本對不上畫的意境，糊弄武者倒還行，如果遇到大師行家，就GG了。
都不知道劉白怎麼好意思把那些詩掛上去的。
陳徹一番掃視下去，最後把目光停在一幅不知是沒來得及寫詩還是想不出來的畫上。
陳徹不懂畫，只知道這畫中，有風有古道，還有一名背著劍騎著馬的劍客。
等了片刻，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走了出來。
「狀元郎，有失遠迎啊！」
陳徹真誠一笑：「無妨。」
「不知狀元郎所為何事？」劉白也是個爽快人，直接開口道。
「都說劉老在人物肖像上是一絕，便想請你去武館作畫。」陳徹恭敬說道。
「畫誰？」
「武館三百名弟子。」陳徹回答道。
「一人十兩銀子。」劉白身邊，一名稚童道。
這麼貴？
陳徹一聽，
有些惶恐。
「那是對外人的價格，武狀元可是貴人，至少得二十兩。」劉白慈祥笑道。
二十兩？
這老傢伙看著慈祥和睦，但也太會做…生意了吧！
陳徹轉身就走，但走到門口時，又來了脾氣。
劉白的畫雖是一絕，但詩卻是真的爛。
他走到那幅未作詩的畫前，抄起毛筆寫下。
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果然是粗俗的武夫，休毀劉師傅的畫作。」稚童怒喝道，礙於武狀元身邊的兩名大漢，沒敢上前阻攔，直至陳徹寫完最後一個字。
「我的畫啊…」劉白疼也心疾首大喊道，他平生最看不起武者，就是因為這群人仗著功夫，恃強凌弱，「你這寫得什麼亂糟糟的字。」
實話實話，陳徹寫的毛筆字字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趕緊丟下毛筆，落荒而逃。
……
劉白老淚縱橫，這麼好的一幅畫，配上這麼差的字，簡直是喪心病狂。
等等，他寫的是什麼？
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在看看自己的作畫，與這首七律是絕配啊！
一字千金！
「好詩！」劉白瞬間變臉，趕緊吩咐稚童請狀元郎回來。
「詩是好詩，但字是真的丑。」劉白搖頭苦笑，畢竟是武夫，把字寫好這個要求過於苛刻了。
……
「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海涵！」陳徹賠禮道歉道。
「老夫剛才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都以為天下武者一個樣，沒想到還出了你這樣一個另類。」
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陳徹沒多想，只得賠笑道：「那劉師父是否願意去武館作畫？」
「老夫雖以肖像成名，但已有多年沒作肖像了。」
「要求很簡單，只畫個面部。」陳徹道。
「啊～！」
日落時，劉白在稚童的攙扶下從精武館走出。
只畫一個面部，對於他來講，輕而易舉。
陳徹笑臉想送，抱著全新的點名冊，學徒證的事情便告一段落。
也就在同時，去王小朝哪裡探查情況的阿良回來了。
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情況如何？」陳徹趕緊問道。
阿良喝了口水，道：「王小朝的父母去山裡打獵，不幸遇上了猛虎。」
「那王小朝呢？」
「還活著，只是受了點傷。」阿良回答道。
「他怎麼會受傷？」陳徹不解。
「他一個人找山裡找父母，遇到了猛虎，所以受了傷。」阿良回答道。
「一個六歲的孩子獨自去山林找父母，遇到猛虎受了傷？」陳徹難以置信。
阿良眼色激動：「王小朝把那隻老虎打死了。」
「什麼？」陳徹大驚失色，一個六歲的孩子居然能打死一隻猛虎。
「用的是黃龍二十八掌的第一招式，亢龍有悔！」阿良緩緩說道。
「你再說一遍？」不等陳徹開口，龍四便激動了起來，虎林臉上的神色也是一臉震撼。
王小朝，山裡的孩子，來精武館就學了一天黃龍二十八掌，竟然會了？
「亢龍有悔？」陳徹也震驚到了。
不良帥只會一招，師娘會三招，一個六歲的孩子，學了一天，就學會了一招，這不是傳說中的武道天才是什麼？
「這孩子打死猛虎后，一直守在父母身邊，李哥讓我先回來報信，他把王小朝的父母安頓好后就回來。」阿良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辛苦了。」陳徹說著又掏出二兩銀子，「這是你和李哥的差旅費。」
「啊！」阿良愣了一下。
「狀元郎給你錢，就收著，啊什麼啊。」龍四白了一眼阿良。
「那謝過狀元郎。」
「不用謝，這是你應該得到的。」陳徹徐徐說道。
該花的錢，他一定不會留著，這是他的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