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姜還是老的辣

蘇茗踩着鬆軟的雪地，原先破敗不堪，一片狼藉的戰場之上，蔓延的黑白火苗已經逐漸熄滅。

焦黑的土塊碎石之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雪花冰晶，與焦黑的大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茗雖是已經活了過來，但是自身靈力幾乎是被抽空殆盡，走起路來有些踉踉蹌蹌，呼吸也稍許沉重。

沒多久蘇茗便跟着小火來到了原來湖泊的位置，再此之中早已被坍塌山頭滾落的碎石填滿，參差不齊。

湖泊的中央被剛剛那隻龐大的虛空鯨幼獸跌落的衝擊力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凹坑，放眼望去，有些許稜角分明的石塊穿插在這亂石堆之中，若是有人不小心從岸邊滾落下去，必定會被這猶如地刺一般的鋒利石尖扎得千瘡百孔。

饒是蘇茗看了一眼也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那凹坑的中央好似還有個通往地下的通道，一片漆黑，若不是有細雪鋪蓋在這亂石堆上，常人基本難以發現前方有個深不見底的坑洞，若是有人不小心掉進去，只怕是要摔得粉身碎骨。

「主人醬，你這樣子還能走嗎？」

前方帶路的小火團停在岸邊，轉身看着步伐踉蹌走過來的蘇茗，滿臉真誠。

「嘶——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吧，他的年紀按正常來算也不過千把歲，你這麼叫他，我聽着都有點噁心。」

白老頭一臉鄙夷地望着一旁的小火，不經做了個「嘔」的姿勢。

「哼，你懂什麼！你個糟老頭，懂不懂什麼叫人情世故啊！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言罷，小火有意地抬高了額頭，黑白色的火光好似也明亮了許多，發出陣陣清脆「批咔」聲。

「我看是人情事故！」

白老頭一甩浮塵將臉撇了過去不看小火，露出一絲擔憂的望着前方的蘇茗。

「能走？」

「或許吧，就是有點略感疲憊。」

蘇茗來到兩個「小傢伙」身前，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地答道，他現在只感覺渾身難受，雖說傷口是癒合了，但是疼痛感依舊存在，每走一步路，都有劇烈的疼痛感從全身各處傳來。

「都是你乾的好事！」

白老頭愁眉蹙額地瞪着一旁的小火。

「哎哎哎，看我幹嘛，要不是你不早點出來，我就停手了，誰知道他這麼能打，我打起架來，根本停不下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火晃動着兩撮小火苗所幻化的雙手，表現出一臉無奈。

「哎喲，怎麼你們兩個在一起一直叨叨個不停，兩個話癆，我以後怕是要被你們兩個吵死。」

蘇茗扶了扶額，凝視着前方深不見底的深淵，那深淵之下，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牽引着他的心魂，他無論如何都得下去一探究竟。

「小火子呀，這裏好歹是你家的地盤，你也不想讓你家主子在這亂石堆中行走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吃不消喲！」

白老頭似笑非笑地望着小火說道。

「糟老頭子，請叫我火爺，論輩分你確實比我大得多，但是論實力我肯定比你強！」

「呵，那不一定，你個小傢伙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還敢在我面前叫囂，若是你巔峰時候，老夫可能還要掂量掂量，但是現在嘛……」

「糟老頭看拳！喝哈！」

「哎喲……小火子，你竟敢偷襲老夫，看招！」

……

霎時間，兩個「小傢伙」就在蘇茗面前上演了一處打戲，讓蘇茗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火冒三丈。

小火一拳轟出，帶着暴烈的火焰朝白老頭下巴打去。

白老頭也不甘示弱，揮動浮塵給小火來了個當頭棒喝。

小火眼眸之中透露出一些邪魅的笑容，下一刻，拳頭之中的火焰爆裂開來，化作數道流炎朝四處噴濺。

飛濺的流炎落到了白老頭的浮塵上，鬍鬚上，髮絲上，白袍上。

一瞬間，小小的流炎忽然迅速蔓延，黑白的火光剎那間包裹了白老頭的全身。

「哇呀呀，氣煞老夫，小火子，你就是這麼尊敬長輩的嗎？」

小火沒有理會白老頭的話語，緊接着又揮出一拳帶着滔天的烈焰裹挾著恐怖的威壓朝白老頭席捲而去。

「糟老頭，戰鬥的時候不能分心哦！」

「哎呀呀，小火子，你不講武德！」

言罷，白老頭瞬間化作十二道星光朝四面八方飛出，迅速包圍住了小火，在小火的周圍，白老頭化作十二道身影飛速旋轉起來。

「又是這招，能不能換點新花樣啊，糟老頭，晃得我眼睛的都花了。」

「少說廢話，你摸得到我再說！」

小火打量着眼前急速閃現的十二道身影，頓時覺得頭大，在沉思間，後腦勺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那是白老頭用浮塵給他來了一記當頭棒喝。

當小火轉身朝背後轟出一拳，卻是轟了個空，一團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穿過了十二道虛影，轟擊在了遠處的一塊突兀的巨石之上。

「轟隆——」一聲，原本就出現了道道裂紋的巨石，在這猛烈的攻勢之下，直接爆碎開來，碎石、火星飛濺，數點火星附着在碎石之上，瞬間蔓延開來，化為一塊塊黑色焦炭，若是有人用點力氣，就能很輕鬆的將這塊死黑色的石塊搓成粉末。

沒等小火收回拳來，又一記猛烈的攻勢朝他背後襲來，他又是一如既往的轟出一拳，白老頭只是輕蔑一笑，意料之中地輕鬆躲開了那勢如破竹的一擊。

那一擊也正好如剛才那一般轟擊在了遠處突兀的巨石群中，又是一陣轟隆聲不絕而耳，整個湖泊之上塵土飛揚。

蘇茗也懶得勸架，朝身後邊走去，找了一塊比較平整的空地盤坐了下來，拿出了混天珠，藉助天地靈力來慢慢修復他那空虛的靈力。

蘇茗閉上雙眸，眼不見心不煩，聖靈之軀古老的的氣息在蘇茗身邊浮現，一縷縷淡薄的金色光韻將蘇茗包裹，前方兩個「小傢伙」戰鬥的餘波好似也被一層無形的結界所分隔開來。

戰鬥之中所溢散出來的靈力竟然被一縷縷金色的光韻所牽引，融入到了蘇茗的體內，蘇茗很快進入了忘我的狀態，身軀融歸自然，感受着自然之力的滋養，那一股股精純無比的天地靈力朝他匯聚而來。

原來有些黯淡的金色聖靈氣息好像得到了滋養，在這一刻變得愈發的耀眼。

「嘿嘿嘿，打不中老夫，你巔峰時期都沒破開我這十二星像陣，如今的你更不可能做得到！要不你當老夫的小跟班，老夫給你放海？」

「少廢話，你個糟老頭子，比以前更加欠打了，接招！」

「轟隆——」

「卡擦——」

……

「呼呼呼——」小火喘著粗氣，眼中仍舊鬥志昂揚。

一拳又一拳，一閃又一閃，不知道白老頭又意還是無意，每次躲開的位置，小火轟擊出的火焰流光總能精準的打在周圍突兀的稜角分明的石塊之上。

白老頭環顧四周，心頭釋然，原本亂石之中，突兀的石塊已經完全被轟擊得粉碎，放眼望去，整個湖泊之上的石堆可以說是無限趨同平整。

「嗯，這樣應該差不多了。」白老頭心裏暗自道，下一刻，十二道虛影在本尊的召喚下合十二為一，手中浮塵一甩，飛出幾道塵絲，在空中飛快編織出一張白色的大網朝小火套去。

「嗚嗚嗚，你耍賴！我不服！」

小火正要朝身後揮出火拳時候，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網束縛住行動，大網一收，緊緊地壓縮著小火的身軀，化作一團小球朝遠處翻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

白老頭一臉得意望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小火，笑嘻嘻道：「姜還是老的辣！」

「放我出來！再大戰三百回合！」

小火奮力掙扎，想要突破這大網的束縛，但奈何他越是想要掙脫束縛，那大網越是壓縮他的身軀，使得他不斷叫苦連連。

「就算是放你出來大戰三千，三萬，三億回合結果還是一樣，老夫要不是想讓你幫忙清理亂石，我還懶得跟你打呢，哎呀，說漏嘴了，呸呸呸。」

白老頭戲謔地望着正在怒視着他的小火，不經朝他做了個「你很low」的手勢，這一動作讓網中本就悲憤交加的小火更是火大。

「糟老頭，你算計我！氣死我了！！！總有一天我要把你鬍鬚一根根當着你面扯下來，一根根數給你聽！」

小火眼中怒焰滔天，就算是敗給了白老頭，也不忘記大放厥詞。

「好好好，老夫等著那一天，小火子，你可要加把勁啊~到時候別輸得這麼狼狽了，若要是讓她看到了，還要數落你一番~」

小火自然知道白老頭說的她是誰，她頓時沒了脾氣，撇了撇嘴，「她是她，你是你，她數落我關你屁事！你少跟她說我的壞話，不然……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咋滴？接着說呀，老夫聽着呢，老夫還會一字不漏的將今天你那狼狽的英勇事迹講給她聽，你可要我再見到她打敗我喲，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呢~」

「嗚嗚嗚，本火爺今日顏面掃地，我不活辣！」

「行了行了，你個戲精，老夫不吃這一套，總之你得抓緊時間變強，這個世界恐怕要不安寧了。」

言罷，白老頭收起了束縛小火的大網，雙手後背，神情肅然地望着天空。

小火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走到了白老頭身邊，同樣仰望着高天之上，神情淡然。

「是啊，自從他把我留在這裏離開之後，那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加強烈，該來的總會來，總要有人去面對它。」

此時此刻，世間彷彿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只有細細碎碎雪花飄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