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4 章

格里菲斯是在一陣尖叫聲中醒來的。

他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巴里·艾倫！大清早發什麼瘋！」

旁邊躺著的巴里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額前沾著幾縷汗濕的髮絲。

「……抱歉親愛的。」巴里使勁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格里菲斯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腦門。

他剛才叫的簡直像是發現了老鼠的小姑娘。

巴里抓著格里菲斯的手腕,仔細打量著格里菲斯的臉,心有餘悸的說：「我夢見你長了一張蝙蝠俠的臉。」

格里菲斯抽抽嘴角，甩開他的手：「我們說好了,在家不提這個！」

他才不好奇蝙蝠俠長什麼樣。

「……明明是你先問的。」巴里不滿的嘟囔了一聲,翻個身把自己埋進枕頭裡。

重新進入睡眠之前,他還不忘迷迷糊糊的問：「你確定把那些衣服全部都扔掉了。對吧？」

「是的，都打包塞進垃圾桶了。」格里菲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間。

現在才凌晨五點。

「……包括你的尺寸也扔掉了對吧？」巴里突然睜開眼,認真的向他確定。

格里菲斯氣憤的往他腦袋上蓋了個抱枕：「沒錯,都扔了！你不信去檢查！」

「別生氣嘛，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巴里翻了個身面對格里菲斯,從頭髮和枕頭的縫隙里偷偷看著他。

外面的天色泛起了微光,格里菲斯焦躁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他被巴里剛才的一嗓子吼得睡不著了。

巴里也沒了睡意。事實上整個晚上他都沒睡好覺。

「嘿,格里菲斯。」巴里在喉嚨里嘟囔：「早上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格里菲斯歪著頭瞅他。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在斯塔克工業工作的時候很喜歡吃樓下的甜甜圈？」

自從昨天晚上巴里坦白但是他不接受之後，巴里總是找機會暗示他另一個身份的存在感。

像是以為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給他進行脫敏治療一樣。

睡覺的時候明目張胆的展示他的腿部肌肉線條,大清早的自告奮勇去給他買早餐。

作為受益人格里菲斯自然沒什麼意見,但前提是巴里是發自內心想這麼做的,而不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兩條腿跑得快。

「……我再說一遍,家裡不許提這個！」格里菲斯鬱悶的把被子蓋過頭頂，眼不見心不煩。

「我說什麼了？我只是在履行作為你男朋友的責任。」巴里伸手拽他的被子，沒有成功。「你想吃什麼都可以哦，就算是南極的磷蝦也可以。」

見格里菲斯面色不善的從被子里鑽出來盯著他,巴里又接著解釋：「我說的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只要給夠錢他什麼都能送。」

格里菲斯眯著眼打量著他無辜的表情。

給錢就送的設定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

他懷疑巴里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自己，但他沒有證據。

「……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只是三明治？」

「只是三明治。吃完我得去加班，今天是美國隊長宣布復出的日子，我得早點到才行。」

格里菲斯不太情願的掀開被子，坐起來用力打了個哈欠。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遲到的。」巴里伸長胳膊夠到自己的手機：「……等等，今天是周六啊。」

「是啊周六，人們有大把的時間關注輿論和新聞，我們可不能放過這種好時候。」格里菲斯揉了揉臉清醒過來，套好衣服，「而且人們閑下來的時候也容易鬧出事情不是嗎？之前我在斯塔克工作量最大的時候經常是周六周日——難道你們不是嗎？」他看向巴里。

「……嗯，我還好啦。中心城也沒有那麼多事情要做。」巴里心想，或許在加班這方面蝙蝠俠更有發言權。

……

見鬼，他不能再想蝙蝠俠了。

「不過我下午要去開個會，沒有意外的話晚飯之前能回來。」巴里也套好衣服，「你呢？你不會又要加班到晚上吧？」

開會？格里菲斯默默把這件事記在心上，是警局的任務還是他們超級英雄的會議？

想起閃電俠可能會有的同事，他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說不準，我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誰知道能發生什麼意外呢。」格里菲斯把手錶扣在手腕上，「別誤會哈，我指的是拯救精神世界。美國需要它的指路明燈美國隊長。在輿情危機來臨之前，我們都得提心弔膽的等著，盡量做好充足的準備，防止被網民的唾沫星子噴死在沙灘上。」

巴里懷疑格里菲斯在指桑罵槐，但他沒有證據。

「謝謝你擔心我格里菲斯，我會小心的。」巴里誠懇的伸手扣住他的肩膀，親了親格里菲斯的耳朵。

「……誰擔心你了！別自作多情了巴里，我是在擔心我自己。」格里菲斯咬牙提高了聲音。

「好吧好吧，你也要注意安全。」巴里揉亂他的頭髮，「我也在擔心你，遇到危險記得和我打電話。」

格里菲斯一把拍開他的手：「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心城小警察！」

「……」

小警察可憐兮兮的躺在中心城首富的大床上，深沉的嘆氣。

「我明白了。」

………………

瞭望塔的會議室里，放映屏幕上播放著這個季度的總結報告。

蝙蝠俠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念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數據分析。

超人一臉嚴肅的認真看著放映屏幕，不過如果仔細盯著他的眼睛會發現，他的眼珠子正隨著上面的滑鼠動來動去。

神奇女俠撐著下巴仔細聽著蝙蝠俠做的報告，偶爾會對其中幾條提出質疑。

鋼骨在此時是負責為蝙蝠俠的數據作補充的工具人。

海王認真的撥弄著自己的鬍子，彷彿裡面能找出來跳蚤一樣。

綠燈俠低著頭在本子上奮筆疾書，飛快的寫了一行后，動作迅速的把本子推給盯著桌子發獃的閃電俠。

閃電俠回過神來，看了一眼。

【你男友接受了你的閃電俠身份嗎？】

閃電俠不怎麼高興的鼓了鼓腮幫子，拔開筆帽在下面回應。

【算是接受了吧。】

什麼叫做「算是」？

綠燈俠看著這個意味不明的回復，第一感覺裡面絕對藏著有事！

蝙蝠俠停下話頭，深沉地看著綠燈俠，拉長了臉。

綠燈俠一個激靈，把本子甩給了閃電俠，立刻正襟危坐。

動靜大到差點讓走神的海王揪斷一根鬍子。

超人清了清嗓子，出來緩和氣氛。

「綠燈俠，你和閃電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談嗎？」

無聊的男孩們。神奇女俠轉過頭，看起了綠燈俠的笑話。

「啊，對沒錯，綠燈軍團發現了最近又有空間能量波動，我問問巴里快遞員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閃電俠平靜的把本子翻過來給他們看：「是的，我跟他說最近沒見過快遞員。」

超人抿了抿嘴角，剛才他眼前閃過一道巴里奮筆疾書的殘影，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原來是這樣。需要幫忙嗎哈爾？」

「不用，我們綠燈軍團會自己解決這件事。」

蝙蝠俠收回自己不善的目光，繼續進行例會。

但這一次打斷他的人是鋼骨。

「等一下諸位，監控顯示有東西在我們的瞭望塔附近。」

放映屏幕上適時播放了瞭望塔的監控。

一個怪模怪樣的不規則物體晃晃悠悠的從太空中飄過，飄到瞭望塔附近的時候突然伸出了四條腿，撲騰著調整方向往這邊飛來。

「那是什麼？外星人還是外星戰艦？」海王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直到那一團東西飛近了，閃電俠才從那四隻爪子和爪子上面有著標誌性圖案的不規則物體上有所發現。

「那個好像是……朱利安？」

幾分鐘后，超人從入口處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隻狗。

之所以朱利安沒有被大家第一時間認出來，是因為他身上足足捆了四個箱子，結實的捆在他身上的箱子和捆紮帶讓它整隻狗大了一圈，看起來沒有個狗樣，由於箱子太大它只能從兩個箱子之間的縫隙里看路。

或許這就是它在外面晃晃悠悠的原因。蝙蝠俠心想。

超人把朱利安帶到了會議室，朱利安反客為主的跳到了桌子上，成為了人們的視線焦點。

蝙蝠俠看了看沒有報警的掃描系統，默許了這一行為。如果是快遞員來了他肯定不會這麼做，但朱利安只是一隻狗，還是來給他們送快遞的好狗。

他不得不佩服快遞員的大膽，誰會對一隻狗有戒心呢。

他索性放棄了接下來的例會報告，一會兒發回去讓他們自己看吧。

「真是一條乖狗狗，這次怎麼就你自己一個人來了？」綠燈俠下意識的跑過去想用燈戒幫它把捆紮帶弄開，卻被朱利安踉踉蹌蹌的躲了過去。

「嘿，你怎麼了乖孩子？」綠燈俠看向超人，是超人把朱利安接過來的，不然朱利安大概找不到他們的傳送門。「它的腳受傷了？」

如果朱利安是一隻普通的狗，快遞員一定會被動物保護協會罵到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但這點重量不至於讓一隻超能狗腿腳不利索。

「沒有，它好著呢，我猜剛才它是不適應太空的失重環境，現在是不適應瞭望塔里重力。」超人邊解釋邊扯開朱利安身上的繩子，這次朱利安倒是沒有躲。「我第一次飛到太空的時候也不太適應。」

在正義聯盟成員的注視下，四盒快遞散落一桌。

朱利安盯著快遞盒嗅了嗅，挑了一個叼給超人。

超人愣了愣：「這是給我的？」他接過來一看，上面確實寫著他的名字。

「汪！」朱利安叫了一聲，低頭用下巴掃了掃自己項圈上吊著的牌子。

上面還寫著幾行字。

由於剛才朱利安身上的快遞盒太顯眼了，它身上的狗毛又厚又密，一時間沒人能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牌子。

超人仔細看了看，把上面的字念了出來。

【你願意給可愛的快遞員一個好評嗎？請說：ｙｅｓ。】

「是的，好評。」

超人隔著快遞盒再次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忍不住摸了摸朱利安的腦袋，「真是一隻可愛的狗狗，你的主人怎麼能放心讓你單獨過來呢？」他都不太願意帶著小氪來，生怕自己的同事控制不住自己把小氪擼禿了。

「可能快遞員不能在真空下生活。綠燈俠之前說他是地球人。」蝙蝠俠看向哈爾。

「是啊，不過他可以等我們都在地球的時候送啊。」綠燈俠不贊同的看著朱利安，「外太空可是比地球危險多了。」

「如果你說的那個快遞員送快遞是靠這隻狗的話。」海王看著朱利安叼給他的快遞盒，急忙改口：「別著急，我當然會給你好評的——他們恐怕在地球上找不到我，海水對狗的影響比較大。」

「也找不到我，天堂島可不是誰都能進的。」神奇女俠也接過了自己的快遞，「它叫朱利安對不對？——朱利安過來，我可以摸摸你嗎？」

朱利安聽懂了，一溜小跑把狗頭搭在神奇女俠伸出來的手掌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她。

「哦！看啊它怎麼能這麼乖！我一定要給那個快遞員好評，他知道我們喜歡什麼！」神奇女俠快活的揉著朱利安的狗頭。

鋼骨憑藉他優秀的視力暗暗發誓，他看到空氣中飛舞著幾根朱利安脫落下來的狗毛。

普通人類估計揉不掉朱利安的毛。

無狗可擼的綠燈俠抱著胳膊，他一點都不羨慕神奇女俠：「那快遞員又是怎麼知道我們都在這裡呢？」

「因為氣味在真空中傳播的更快。」閃電俠回答他，「你可以問問超人是怎麼找人，朱利安和小氪他們幾乎一樣。」

「聲音，視覺，氣味。」超人解釋，「我想朱利安的超級嗅覺應該比我強，一般情況下我是封閉這個功能的，但是朱利安時刻都會使用它。」

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朱利安把腦袋從神奇女俠懷裡□□，把最後一個、比其他三個快遞箱更大的箱子推到了——閃電俠的面前。

閃電俠一愣：「什麼？這是給我的？」他上次問的時候快遞員還說這個月沒他的快遞。

「汪！」朱利安晃了晃項圈上的牌子催促他。

「哦，好評，當然給你好評。」閃電俠抱著箱子有些手足無措，「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箱子還有點熱？」

一道綠光掃了下來，綠燈俠看著燈戒上顯示的數據。「啊哈，放心打開吧，裡面既沒有炸彈也沒有毒藥。」

超人也笑著對閃電俠說：「趕緊打開吧，不然一會就要涼了。」

蝙蝠俠沒說話，他在對面看到了快遞寄件人的名字，默默地給閃電俠一隻蝙蝠鏢。

閃電俠打開快遞盒和裡面的保溫蓋，霎那間熱浪和食物的香氣鋪面而來，席捲了整個會議室。

裡面是一個疊一個堆起來的炸雞和漢堡、剛出爐還燙著的水果派、芝士披薩、藍莓蛋撻、小盒的奶油蘑菇湯、烤魚和炸薯條……

朱利安吸了吸鼻子，跳下會議桌，在閃電俠凳子底下團成一團趴下了。

一直關注著朱利安的神奇女俠忍不住問：「它是餓了嗎？」

「那也不能給它喂這些。」閃電俠飛快地說，「我記著冰箱里還有幾塊雞胸肉？」

一道綠光掃了過去。

綠燈俠樂了：「它恐怕一口都吃不下去了，它來之前被喂得很飽。」

外賣箱里還放著一張手寫卡片，閃電俠認出了那是格里菲斯的字跡。

【送給親愛的巴里（和他朋友們）的下午茶——希望收到這份禮物的人能在晚飯之前回家——履行他作為男朋友的義務。】

他嘴角的笑容再也憋不住了。

「一起吃吧各位，今天下午我男朋友請客。」閃電俠得意的炫耀。

幾個同事們對視一眼，頂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的戀愛酸臭味恭維了幾句。

除了蝙蝠俠。

蝙蝠俠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還有些燙手的炸雞。

「我有個疑問：你男朋友是怎麼做到讓快遞員隨叫隨到的？」

桌上這些食物看起來剛出爐不到十分鐘，除非快遞員能夠回溯時間。

閃電俠嚼著炸雞，仔細想了想。

「或許他是快遞公司的ＶＩＰ會員吧。」他毫不懷疑格里菲斯會有快遞員的聯繫方式，不然他從哪收租呢，只是他沒有問過。

格里菲斯說的總是對的，在家就要做在家裡該做的事。

「快遞員沒說過有這個。」

「也許他們是內部推薦制？」閃電俠想到格里菲斯以前的隨口閑聊，似乎很多高級俱樂部是這樣，格里菲斯還抱怨過這件事，這是他少有的用錢搞不定的東西，大概這就是格里菲斯被那些老牌「貴族」稱為暴發戶的原因。

蝙蝠俠沒再說話，沉默的拆開一隻炸雞腿，暗暗把計劃提上日程。

是時候增加一些和格萊斯特公司的應酬了，如果提姆不行他就得自己上。

至少要搞清楚他是怎麼讓快遞員隨叫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