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周二是一個平常的日子。
但這對於羅伯特來說,這是他第一次展示自己能力的時候。他的首富老闆似乎才想起來自己有司機，時隔兩個星期終於讓他開車來接了。等到莊園內裝修好了，他就能驕傲的和他以前的那些老朋友高談闊論——他在格萊斯頓莊園為中心城首富工作。這聽起來可比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司機厲害多了。
清早,羅伯特得意地推開車庫的大門，像國王檢閱臣民一樣行走在一輛輛全新的豪車之間,他已經等不及開著這些美人們去公路上展現他中心城老司機的風采。他敢說在中心城內他的車技絕對是頂尖的。
「找輛低調點的車，羅伯特先生。」格里菲斯在電話里提醒他，「我不希望過於引人注目。」
「嗯，老闆。」羅伯特環顧車庫，看著一片大名鼎鼎的車標,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恐怕有些困難。」
格里菲斯躺在老闆椅上,疲憊地嘆了口氣。
放在之前，他當然樂意開出去炫耀他的這些豪車，但今天他可不是去炫耀的。
「那隨便開一輛深色的。過段時間再買幾輛。」格里菲斯把一晚上整理好的文件分類擺放好,掛了電話,晃晃悠悠的的敲響了助理辦公室的門。
門開了,溫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捲髮和嚴重浮粉的妝容,憔悴的瞪著他。
「又有什麼事，我親愛的老闆？」溫莎有氣無力。「還是說，今天放假？」
屋裡飄出來一股濃郁的咖啡味。
格里菲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可以幫你帶早餐……」
「啪。」門在格里菲斯面前狠狠關上了。
警察局門口的三明治店生意十分火爆,前來排隊的人差點排出人行道。
街角，一輛深藍色的豪車靜悄悄的停在臨時停車框里。
羅伯特在駕駛位上坐立難安,周圍不時有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還有膽子大的直接跑到車前面自拍合影。
格里菲斯帶著金邊墨鏡靠在後座上，盯著車窗外三明治店旁邊的警局。
羅伯特很想開車離開，他是個老實人,儘管隔著車窗，但是這麼多打量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老闆只是讓他把車停在這裡，也不說要做什麼，他甚至懷疑老闆已經睡著了。
剛想開口問老闆需不需要他幫忙買三明治，後座就有了動靜。
一直在後座休養生息的格里菲斯，以和之前極度不相符的速度打開車門跳下車，落地的時候還不忘整理西裝和一點都沒歪的領帶，從容不迫的朝著排著長隊的三明治店走去。
這讓羅伯特莫名想起老家鄉下求偶期的洛克雞。
巴里急匆匆趕到警局門口的時候，三明治店門口已經排了十幾個人。烏央央的一大片看著讓人十分絕望。
真不巧，碰上了人多的時候，幸好他今天來得早。他看了看錶，鬆了口氣。如果放在平時快遲到的時候，他恐怕等不及排隊就要去上班了。
「這裡人真是多啊，這家店的三明治有那麼好吃嗎？」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耳熟的聲音。
巴里下意識的回頭一看。
哦，是他們中心城的首富，格萊斯頓先生。格萊斯特先生應該是個十分注重外在形象的人。
巴里心想，他剛才被格里菲斯墨鏡架上碎鑽裝飾的反光晃了一下，職業敏感讓他發現這位首富西裝三件套一件不落，布料是帶著金色暗紋的羊毛料，妥帖又勻稱的穿在身上。在這個溫度下就連他穿的襯衣都要解開兩顆口子，而格里菲斯脖子上的黑金色領帶下垂的角度都沒變過。
這幅打扮和富有生活氣息的中心城格格不入。
像是才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是熟人一樣，格里菲斯隔著金邊墨鏡打量了巴里片刻，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我記得你，警察先生，我們在銀行見過面，當時你還提著一個工具箱——」
他邊說邊點頭確認，最後還故意卡了一下，像是沒想起來巴里的名字。
「是的，我叫巴里·艾倫，格萊斯頓先生。」巴里順利的接過話，伸出手和格里菲斯握了握，「您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他看著格里菲斯墨鏡下那張絲毫看不出受傷痕迹的臉，心裡有些得意。
神速力還是挺好用的。
「還不錯，至少面上看不出來痕迹，但是夜裡有時候會有點痛。」格里菲斯摸了摸自己的鼻樑骨，心有餘悸地說，「我真希望無賴幫們能在監獄里受到深刻的教訓。」
巴里好脾氣的點頭附和，心裡卻有些奇怪。
還會疼？按理說不應該啊。
「不提他們了。巴里——我可以叫你巴里嗎？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格里菲斯而不是格萊斯頓先生。」不等巴里回應，格里菲斯就自顧自的接著問下去，「昨天的下午茶味道怎麼樣？」
「嗯，非常不錯。」巴里下意識地回答完，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回答上一個問題的最好時機。
「和你們警局門口的這家比呢？」格里菲斯朝著前面的三明治店揚了揚下巴。
「嗯，他們面對的顧客是不一樣的。」巴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委婉地說，「這家更注重經濟實惠。」
格里菲斯暗暗在心裡記上一筆，看來這位小警察在經濟上還沒有得到三明治自由。
這就好辦了。他最擅長處理這種問題。
「怪不得隊排得這麼長。我還以為這裡比其他地方更好吃呢，真是白跑一趟。」格里菲斯遺憾地嘆了口氣，推了推墨鏡，突然向巴里發出邀請，「我們去那家快餐店怎麼樣？那邊人少環境也還不錯。」
人少，安靜，正適合交流感情。
巴里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家畫著熱狗招牌的快餐店，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格萊斯頓先生不是本地人可能不了解，為什麼就連這種高峰期這家店裡都沒人？當然是他們家的東西又貴又難吃。
但巴里不會在這種時候拒絕別人，偶爾換換口味沒什麼，陪著格萊斯頓先生吃過一頓他就不會再來這家店了。畢竟別人說的總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來得深刻。
進店之後，巴里只要了一杯果汁，格里菲斯認真的點了炸魚排和土豆條，還替他點了一份。
明智的選擇，炸魚和土豆條都是不容易出錯的食物，但也有例外。
「……他們和顧客有仇嗎？」
格里菲斯只咬了一口炸魚排就面色難看地放下了叉子。
「我從沒吃過這麼難吃的魚。」
巴里倒是面不改色的往嘴裡塞，這種味道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倒是格里菲斯在他的帶領下也不得不痛苦的吃掉自己點的炸魚排，以免給巴里留下浪費食物的壞印象。
「這家店是新開的，主打的是英美融合風味，味道確實有些怪。」巴里好心的給格里菲斯遞台階。
「這可不是一般的怪。」格里菲斯渾身瀰漫著鬱悶的氣息：「我要收購這家店，這麼好的位置怎麼能浪費在這家店手裡。就算不改成其他店面，也該換個廚師。」
巴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們警察局的全體成員都會感激你。」
格里菲斯盯著他的他的笑容差點走神，恨不得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為了掩飾剛才的異常，他又找了個話題：「附近有什麼比較好吃的店嗎？」
「當然，那邊的炸雞店和西邊的鬆餅冰淇淋都很不錯。」巴里給他指了兩個方向。「而且我們門口的這家三明治店在格萊斯特大廈附近也開了連鎖店，應該就在東邊的那條路上……」
突然，格里菲斯的手機急促的響了兩下。
巴里一邊控制速度往嘴裡塞吃的，一邊看著格里菲斯的臉色在查看手機后越來越嚴肅，到了最後甚至能感受到格里菲斯墨鏡后凌厲的目光。
「您遇到麻煩了嗎，格萊斯頓先生？」
「沒什麼，只是公司里的一點小問題。」格里菲斯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我說了，叫我格里菲斯就好。很抱歉讓你吃到了這麼難吃的炸魚薯條，但我現在必須得走了……」
「沒關係，我也到了上班的時候。」巴里緊跟著拎起背包站了起來，「那麼下次再見，格里菲斯？」
「下次見。」格里菲斯急匆匆的走出大門，又猛地轉了回來，嚇了巴里一跳。
「等等巴里，你介意把手機號給我嗎？我一定要為這塊炸魚做出補償。昨天的那些點心你喜歡哪些？肉鬆餅？芝士卷？還是菠蘿披薩？」
巴里愣了愣：「不用了吧，這只是一塊炸魚。」
「那我還按昨天的量訂吧，收件人就寫你的名字，你總能吃到喜歡的……」
「肉鬆餅就行。」巴里飛快打斷他的話，報上了自己的號碼。
等到周末開會的時候，他一定要把這件事分享給哈爾。巴里心想。
他遇見了第二個對他使用鈔能力的人。
儘管這人對他另有所圖。
格萊斯特大廈。
溫莎看了看錶，又看了看格里菲斯，「你怎麼提前回來了？約會怎麼樣？」
「都在計劃之內。」格里菲斯取下領帶，從柜子里拿出一條黑色的換上，「溫莎，提醒一下咱們的員工趕緊進入工作狀態，一會兒我們有一筆生意要談。」
「生意？」溫莎有些意外，「和誰？」
「兄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