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絕處逢生

「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欠你家錢？」李林狐疑地望着小偉。

「警察同志！這是我們的私事，我是欠他家錢！但不欠他個人！」

「你們這屬於經濟糾紛引起的打架，性質都不一樣了，我們這是派出所，不管經濟糾紛，所以你們的事情找其他部門解決吧！雪小偉也不是什麼尋釁滋事！你們都可以回去了！罰款兩個人平攤，李嘯的醫療費自負！」

「警察……」

「誰都不要說了就這麼定了！過來簽字！」李林滿臉嚴肅，李嘯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小偉走過去壓低聲音「那一半你必須替我付了，否則……你明白的！」

就這樣小偉跟着雪珂出了派出所，總算是有驚無險。

「對付李嘯是不能用這種方法的，你打了他，你有理也變無理了，今天要不是李林暗中幫忙恐怕你會被關幾天」

「那我怎麼辦？總不能這虧白吃了吧？」

「小偉，他怎麼說也是孩子的父親，小寶還跟着他，這些錢權當是我留給孩子的生活費！你就別再為此事糾結了！放過別人也等於放過自己！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可不想因為這點錢再搭上你的前途！算姐求你了！」

「姐——你總是替別人考慮！誰為你着想啊？你說你現在怎麼辦？」

「我？有手有腳的那怕啥呢？慢慢來，總會有好起來的那一天！」

「一個女人在外面不容易！姐！要是碰到合適的你就再成個家吧！」

「怎麼還學會替姐考慮了？真沒打算再成家，被男人傷透了！」

「哼！李嘯這樣的就不算個男人！好男人多的是只是你沒還沒碰到！」

那天弟弟和她聊到很晚才坐末班車回家，她本想留弟弟住上一晚，可竟連頓像樣的飯菜也拿不出來，弟弟彷彿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執意空着肚子回家了。她心裏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飽漢不知餓漢飢！」這句常掛在母親嘴邊的口頭禪到那時候她終於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沒錢的日子比想像的要難很多，即便是每天只吃一頓飯也還我捉襟見肘，眼看從林少秋那裏借來的錢要花光了，卻還看不到來錢的門路，她心急如焚，暗暗流了不少的淚。

就這樣熬過了兩個月，她感到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可就在這時夜市突然傳出取締的消息，原因是拓寬公路，這對於僅把夜市生意當副業的人來說無所謂，但對她來說無異於魚兒沒了水，隨時都可能窒息。

雪珂開始嘗試和城管人員玩躲貓貓，白天她趁城管不上班的空隙去一家飯店門口賣衣服，遠遠的看到城管來了就把衣服收起來藏在飯店旁邊的衚衕里，飯店的老闆娘操著外地口音，但人很善良。

一天她對雪珂說「你成天這樣東躲西藏的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弄個店面，安安穩穩的干！」

「我也想啊！可是我去哪裏弄開店的錢呢！」

老闆娘沉思良久「你確定開店能賺著錢嗎？如果你覺得能賺著錢，我出錢你出力，賺了錢我們平分怎麼樣？」

「啊？天上掉餡餅了！我原以為天上掉餡餅都不會砸着我！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好的事！只是我不敢保證一定能賺到錢！」

「就沖你這實在勁！這個忙我幫了！只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儘管說！」

「我有個朋友一直單身，他曾經給我幫了很多忙，我曾許諾要幫他介紹個女朋友，可一直沒合適的，聽說你也單身不防替我應付一下，我不要求你和他處對象，就是替我應付一下，哪怕只見個面，也算我給他操心了，要不我還真無法交待！」

「這，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雪珂面露難色。

「我知道你很為難！婚姻對於女人來說，失敗一次，就不想再碰第二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道理誰都懂，也能理解！但我只是讓你幫我應付一下，你懂嗎？舉手之勞的事！」

「是不是有點不仗義？」雪珂感覺那樣做有點對不住人。

老闆娘聳聳肩:「這有什麼？無所謂的事！我就是還他一個人情，實際上什麼也沒有，怎麼樣你都沒有什麼損失！」

雪珂在心裏暗自思忖了一下，眼下自己的處境也容不得多慮，先解決溫飽再說，於是她違心地點點頭「這個忙我幫了！」。

「夠爽快的！姊妹，明天我負責約人！你負責找店面！姐說幫你，就一定幫你！等我朋友來了，你就在我店門口賣衣服，我帶他就順便看一眼」

「我怎麼覺得這整的像相親一樣！我可不要相親哈！有婚姻恐懼症！」

「當然不會讓你去真相親，我們不是有言在先嗎？我就是讓你幫我應付一下！到時候沒人逼着你！放心好了！」

「奧！奧！我明白了，這樣定吧！」

……

第二天雪珂照例去飯店門口買衣服，正在忙碌著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滿臉油污，騎着電動車站在攤子前。

「先生，你要買衣服啊？」雪珂滿臉是笑。

「我？呃……不！我……」男人滿臉通紅。

雪珂一怔，她瞬間明白了，或許這就是那個老闆娘讓她幫忙應付的男人。或許這個人也是來應付的，居然不修邊幅，身上的工作服也髒得看不出顏色，這樣的人難怪那麼大年齡還一直單著，她看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何況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她在心裏感到好笑，正好自己也沒收拾，兩個人半斤八兩，都是抱着應付的態度，自然沒戲，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這樣即幫了老闆娘的忙也解決了自己的後顧之憂。一箭雙鵰，兩全其美。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她在心裏這樣想，眼睛卻沒正眼瞧一下男人，倒是那男人盯着他的臉不放，她有些不自在。

「小雪，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個朋友！他也姓雪？」

「啥？也姓雪？和我同姓？」雪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光是同姓，而且是同歲！我早打聽清楚了，你們是同歲！看挺有緣分的！」

「老闆娘，你不是在編故事吧！你怎麼不整出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你以為我這麼大年齡了還會信這樣的故事！」

「啊？我可沒有給你編故事，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看身份證！」

「不用，不用弄的，我跟派出所的似的！沒那個必要我們就是……」

老闆娘知道她要說什麼，慌忙打斷了她的話「這樣吧，你們倆出去吃個飯吧！正好也到了飯點！」

「啊？還要吃飯？」

「相親怎能不吃飯？」老闆娘沖她擠擠眼。

她嘴上沒敢說，但心裏卻在想「整得跟真事一樣！」

聽說要吃飯，男人很實在，停下車就幫她收攤，雪珂也不好拒絕，機械地收拾好衣服往飯店一放。準備在飯店吃飯。

沒料男人卻對她說「我帶你去其他地方吃吧？朋友的飯店不好意思添麻煩！因為朋友經常不收錢！」他看上去很實在甚至有點傻。雪珂無奈只好坐上他的電動車。

男人載着她徑直去了小吃街，也不問她喜歡吃什麼，就直接把他帶進一個小店，男人自嘲地說:「我們打工仔在這個地方吃就不錯了！這種城市小吃也只適合我們！便宜乾淨！」

雪珂在心裏想，難怪你打光棍，吃頓飯都那麼小氣，第一次和女孩子見面，居然來這種地方，還有哪個女孩子會嫁給你！你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坐了下來，男人為她點了一碗面，順便要了一個香椿炒雞蛋，一盤涼拌土豆絲，自己卻要了一碗米飯。她在心裏罵他小氣，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男人結賬時只花了17塊錢，居然還要和老闆討價還價，雪珂哭笑不得，差點氣掉了眼淚。這麼小氣的男人，她確實是頭一次見，真是讓她大開眼界，但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真得和他談戀愛，他怎樣都和自己無關。

原本以為吃頓飯就沒事了，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可老實的不會轉彎的男人硬是問她要電話號碼，她想說自己沒有，可手裏拿着的手機讓她無法拒絕，於是就把號碼告訴了他，她在心裏想你請我吃飯花17。明天我請你吃飯，花27，再怎麼窮也還不差這頓飯錢！等我把你的飯錢還清了，我倆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我既完成了老闆娘交給的任務，又不拖泥帶水。

男人將她送到朋友的飯店門口，就獨自騎車離開了，雪珂走進飯店「老闆娘，你交給的任務完成了！明天就看你的了！店面我也選好了！」

「我這邊肯定沒問題！不過我那朋友怎麼樣？」

「說實在的，你那朋友真不怎麼樣！知道他為什麼一直單著嗎？他人太摳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那麼摳門的！請我吃頓飯，花17塊錢！我打算請他花27還回去！這樣的人就不能欠他錢！要是欠了他錢，他恐怕連覺都睡不好！回頭再惹出什麼大事來，我可賠不起」

「哈哈哈……」老闆娘笑的前仰後合，直拍大腿，雪珂也笑出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