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解密

第74章 解密

降谷零努力眨了眨眼睛,抿著唇不說話,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明明是沒想哭的!誰讓甚爾非要一直說要把他丟出去……雖然他知道,以真紀真姐姐還有景光的性格肯定不會那麼做,但是他總是那麼說,搞得他心裡越來越慌。

諸伏景光的話一下子又將他帶回了之前的那個下午,真紀真姐姐蹲下來摸著他的頭,很認真地和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這裡當做是你的家」,降谷零一下子又想哭了。

降谷零會也住進真紀真家裡是出於一個很戲劇的原因——他的父親,降谷先生,在某天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失蹤,或者說逃跑——降谷零不知道是他出於什麼原因,但他就是那麼的不見了,沒有給他留下一句話,他不見的前一天一切還都和往常一樣,喝了許多的酒,唯一一點不同的就是那天他喝醉以後沒再咒罵任何人,也沒怨天尤人,而是頭一回沉默著摸了摸他的頭,說他長大了,接著第二天降谷零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同樣不見的還有一兩套衣服,以及家裡的錢——由於降谷先生的不靠譜,降谷零一直都是知道降谷家的存款會放在什麼地方,但那些錢大部分就和降谷先生的不見一起不見了。

降谷先生不見的前兩天,降谷零還沒在意,因為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降谷先生失蹤的時間沒那麼長過而已。

但是當他第三天仍未歸來后,降谷零向真紀真求助,報了警之後降谷零才發現,他的父親,大概或許可能,是自己主動拋棄他離開的,沒有任何人的勒索脅迫之類的東西,他主動離開了這裡,只給他留下了一棟房子。

——他被拋棄了。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是降谷先生覺得他長大了不再需要他了還是不想要他了,什麼原因都好,但是唯有結果是很明晰的只有這個,他被「留下」了。

降谷零第一次很殘忍地意識到了這件事。

小少年頭一回有些崩潰,但是好在真紀真留在了他的身邊,得知降谷先生的離去后,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奇怪,降谷零沒看出來是什麼,但是接下來,她蹲下來摸了他的頭安慰了他。

降谷零沒忍住,第一次主動地擁抱了真紀真。當然,他還是也有記得禮貌地向真紀真提出「可不可以抱你一下」的請求的。

真紀真同意了,雖然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似乎更奇怪了點。

於是降谷零獲得了一個很輕,也很溫暖很溫柔的擁抱。

神奇的是,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擁抱,但降谷零原本躁動、不安、悲傷的心情卻很快就在這個擁抱中被撫平抹去了,他很快就變得平靜了下來。

在和真紀真的擁抱中,他聽到真紀真用很輕快又認真的聲音問他,要不要和她成為新的家人,搬到這裡來住,又用手掌很溫柔地牽住了他的手……

於是降谷零就這麼暈暈乎乎地同意了,接下來的發展就像按了快進一樣快速,他幾乎是立刻就從原本的降谷宅搬到了小林家,甚至和諸伏景光住在了一起。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降谷零很懷疑,這些其實都只是他做了一個夢,夢裡的爸爸不見了,然後他才和真紀真姐姐還有hiro住在一起……這也讓小少年有點羞愧,這個「夢」好像也太無厘頭了,說這是個糟糕的夢,但他現在其實也沒有太過悲傷;但要說這是個美夢,似乎也不太對。

但甚爾出現之後,降谷零就不懷疑了——他的夢裡怎麼可能會出現一個這麼可惡的人呢?他肯定不是假的,夢裡的人肯定不會像甚爾這麼可惡、這麼討厭、這麼會打擊他!

眼看著降谷零咬著牙眼圈發紅,一臉倔強,似乎快要忍不住哭出來的模樣,甚爾愣了一下,少見的有些發慌——不管怎麼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孩子哭。在禪院家,只有別人欺負他的時候,他從來沒見過別人在他面前哭過,除了他媽,還是一個成年人;跑到外面了之後就更不用說了他,他一直在做著刀尖舔血做任務過日子的生活,甚爾只見過他的任務對象在他面前哭過。

「喂,小鬼,你不會要哭了吧?真哭假哭啊?」

甚爾心裡有點慌,下意識地想要抽根煙或者喝口酒冷靜一下,但隨後他便想起他的煙全被真紀真給扔了,酒也還在外面的地下室里,還被上了鎖,想要抽煙、喝酒只能等他傷好以後,他還被真紀真威脅說還不許在小孩子面前……

這小鬼不會真的要被他說哭了吧?這麼脆弱的嗎?完蛋了,要是被真紀真那女人知道不會要把他趕出去吧?雖然甚爾覺得自己也沒說什麼啊?

雖然嘴上很囂張地說著「把他們都丟出去」,但是甚爾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過只能騙騙小孩了。

總之甚爾更煩躁了,揉了把臉之後,他在降谷零面前蹲了下來,眉頭緊皺,一臉嚴肅地盯著他,像是在看什麼難對付的勁敵:「真哭啊?啊沒哭啊。牛逼!」

甚爾鬆了口氣放鬆下來。還好,眼淚沒掉下來,嗯,沒哭!

降谷零:……

黑膚金髮的小少年沒忍住打了個嗝,將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全憋了回去。

他這麼一說他還怎麼可能哭得出來!他果然還是很討厭他!

「zero,你還好么?」諸伏景光擔憂地看著他。

「我沒哭!」

那種被什麼大型野獸盯著的感覺又出來了,只是這次少了那種刺痛的危險感。降谷零沖著諸伏景光搖搖頭,然後僵著脖子很大聲地盯回去盯著甚爾說。

甚爾扯了下嘴角,很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知道了」,又恢復成了之前的那副冷漠又懶洋洋的狀態。

想了想,他又威脅道:「喂,小鬼,不許告狀,聽到沒有?」

萬一這個小鬼回頭去和真紀真告狀,他說不定還是要死定了。

降谷零想了想:「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們你們到底有什麼秘密。不然我就告訴真紀真姐姐,說你想趕我走。」

甚爾一陣牙疼:「你們幹嘛一直惦記著這個?」

降谷零不說話了,只乖巧地和在諸伏景光一起坐在沙發上,也不催促,但就是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行行行,我說。」

甚爾舉手投降。

反正他也沒答應太宰治要保密不能說出去,而且他覺得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什麼「不許和普通人提起咒術」這種咒術界規則他更是直接拋在了腦後,反正他現在都離開了禪院家,也沒承認自己是咒術界的人了,自然是想和誰說就和誰說。

他打了個響指,又掏出了只咒靈,將兩個小孩從沙發上提起來一小截而後又很快地放了下去,全程時間不超過0.5秒——咒靈和普通人接觸太多總會對人體造成危害,這兩個小鬼還是和咒靈接觸越少越好。

「感覺到了么?」他說:「這個是咒靈,夏油那個小鬼是咒術師,小林治那個小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們都能看到它,完了,這個就是秘密。」

降谷零:……

諸伏景光:……

兩個小孩同步眨了眨眼睛,而後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茫然不解。

剛剛他們倆好像離開了沙發一瞬,但是太快了彷彿錯覺一樣,還什麼都還沒感覺出來。

「咒靈」是什麼,「咒術師」又是什麼,他們能看見什麼?

他們倆好像什麼都沒看到啊?

「這裡是有妖怪嗎?」降谷零試探性地問。

諸伏景光:「是寶可夢嗎?」

「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真紀真姐姐也能看到嗎?」

「好了,你們的問題我回答完了,這是新的問題。我走了。」甚爾直起身,轉身離開。

再不走又要被纏著問來問去了……還是讓真紀真那女人自己給這兩個難纏的小鬼解答好了。

於是這天晚上,下班以後,真紀真就被氣勢洶洶的兩個小孩用好奇的目光攔住了。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手拉著手,兩個人的身上還穿著同款一模一樣的暖橙色的衛衣和白色休閑褲,臉上的表情也是神同步,看上去簡直像一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看得真紀真的心情都好了許多——果然有時候把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打扮得一樣看上去也很有趣!

「景光和零君這是怎麼了?」她笑著明知故問,「怎麼一起堵在這裡,是有什麼要問我的么?」

於是諸伏景光和降谷零又將白天對著甚爾和夏油傑的問題又對真紀真問了一遍。

「這個嘛,要從哪裡開始說起好呢?」

真紀真並不驚訝,也沒有為難,而是就像早就料到了一樣,如同往常為他們解答其他問題一樣,微笑著為他們詳細解釋了所有疑問。

「景光你還記得我們從長野回來的時候,在列車上碰到的那位突然離世的社長么?」

看到兩個小孩瞪大了眼睛暈乎乎的模樣,真紀真想了想,又舉了個例子:「其實那個時候那位社長先生之所以會突然死亡,也是因為他那時也已經被咒靈纏上了,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被咒靈所殺害的。」

「我還記得……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咒靈,就像電視劇和動畫片里的妖怪一樣!諸伏景光努力消化著這一事實,他看了看降谷零,降谷零也看了看他,都覺得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那、那真紀真姐姐你之前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們!」降谷零向她發出控訴,「為、為什麼要一直瞞著我和hiro呢?」

兩個小孩覺得有點傷心,感覺好像被「排斥」了一樣。

真紀真覺得自己很無辜:「我沒有瞞著你們……你看你剛剛問我,我不是都告訴你們了么?明明你們之前也沒有問過我,不然我都會告訴你們的。」

她嘆了口氣,表情無奈:「景光,零君,之前你們問過的其他問題,我有不告訴你們過么?」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交換了兩個眼神。

是、是這樣的么?

……好像是的,之前好像不管他問什麼,真紀真姐姐都會告訴他的。

……那就是他們做錯了?

但、但是他們之前也什麼都不知道啊?

「可是,可是之前我們也不知道有咒靈的存在,但是姐姐你是知道的!」諸伏景光腦筋一轉,指出漏洞,「其他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真紀真循循善誘:「但是世界上我知道,但是景光和零君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難道要我全部都告訴你們么?那我又怎麼知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又想知道什麼內容呢?所以說,還是要你們主動提問,我才能告訴你們對不對?」

「至於其他人嘛,傑君是因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了,還有甚爾君也是。治君其實也看不到,是前兩天被甚爾君捉弄的時候才知道的。」

只不過真紀真覺得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並不是咒術,它與夏油傑的「咒靈操術」不一樣,太宰治的身上也沒有咒力……「人間失格」更像是另一種能量體系。它的作用範圍也並不只有咒術,連她的支配能力也能接觸,被她支配的動物在觸碰到太宰治的時候甚至能被解除……因為之前真紀真從未讓被她支配過的動物接觸過自家小孩,因此也就一直沒發現。

這點也是意外的有意思,只是就連她現在都還沒能搞懂,就更沒必要告訴其他人了。

好像也對?

兩個小朋友又動搖了。

「那,那真紀真姐姐,你還知道家裡有什麼別的其他人知道,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嗎?」

降谷零歪著頭問。

「零君你可真是小機靈鬼。」真紀真失笑。

但想了想,看著廚房的方向,她還是從善如流地告訴了他一個不太算是秘密的秘密。

「秘密的話……托爾其實是一頭龍哦,是龍女僕來著。」她說。

「誒!?」降谷零驟然睜大了眼睛。

接著他又轉頭狐疑地看向諸伏景光:「……景光你怎麼不驚訝?難道說你也知道么?」

說好的他們兩個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呢?

諸伏景光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有點心虛:「……這個,我知道,托爾姐姐不小心說過的。我不小心忘記了。」聲音越來越小。

糟糕了,因為知道的時間很早,他都把這件事當做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了……完全忘記了zero他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他不是故意不告訴zero的,這一刻,諸伏景光忽然覺得他完全能夠理解真紀真了!

降谷零扭頭看向真紀真,表情委屈:「那其他人也都知道么?」

真紀真眨了眨眼睛:「之前悟君應該知道,治君大概自己猜到了,不過傑君和甚爾君他們應該也還不知道。」

畢竟腦洞再大,最多想到咒靈,也沒人會往托爾是「龍」的方向上想,這就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了。

「好吧,那真紀真姐姐你也不要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問你再告訴他們!」降谷零平衡了。

「好的,我知道了。」真紀真笑彎了眼。

當天晚上,真紀真帶著諸伏景光和降谷零,乘著托爾在天空中飛了半夜;而甚爾則因為欺負降谷零被扣了一個月的煙酒,外加擔任太宰治的身體鍛煉老師一個月。

甚爾:說好的不告狀呢?

諸伏景光表情無辜神似真紀真:說好的不告狀的是zero,而且他也只是和真紀真講了一件事實而已,不算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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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家的幼崽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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