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支向日葵

第48章 第四十八支向日葵

烏丸蓮耶是個怕死的人。

他承認這個,並為了離開死亡早早的就開始投資。

他本來只想躲在誰都不知道誰都找不到的陰暗角落裡,當著自己的大灰皮老鼠,借用流往全世界的信件又從全世界流過來的信件來掌控著這樣一個龐大的、黑暗裡的組織,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往好處說是小心謹慎,往壞處說是懦弱膽小的老鼠完全不敢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

永生之路本就充滿艱難,烏丸蓮耶可不希望自己還沒活到真正的永生葯被研究出來就半路死在什麼意外上,所以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而他也不會出門。

但是他今天來到了這裡,來到了這樣一片對他來說危險至極的國土,因為他永生的希望已經冒出了一個頭,烏丸蓮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

烏丸蓮耶覺得自己來得對,這種奇迹這種活力,只有親眼見到才能感受到,紙面上被寫出花也是虛假的神話史詩,只有他站在這裡,感受著手下有力跳動著的脈搏,他才能相信一些事情。

多麼燦爛的生命,年輕的、稚嫩的生命,他彷彿能聽見活力在血管里砰砰跳動的聲音,他們站在那裡就有著無限的生機,像極了一顆新生的白樺樹肆意袒露自己的枝葉,向全世界宣告自己被春所照拂。

他愛死了這種青春的生命,這就是他所追求的,烏丸蓮耶被法斯特要了許多錢而感到疼痛的心終於鬆快了一點,或者說很快樂,他現在就能給法斯特再批一大筆錢,只要能讓他看見永生之路上希望的曙光!

亞歷山大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悄悄往後退了一步,試圖避開烏丸蓮耶那痴迷到可以拉絲的眼神,像黏黏糊糊的鼻涕蟲爬在身上,噁心極了。

用痴迷變態的眼神盯了他十多分鐘之後,烏丸蓮耶終於講出了第一句話,明明是最多中年人的皮囊,他的聲音卻嘶啞乾枯如烏鴉棲息在枯老的樹枝上面,莎朗隱約覺得自己明白了這個組織為什麼叫烏鴉軍團。

開玩笑的,是什麼都不能是因為Boss的聲音像烏鴉一樣。

「法斯特,你做的很出色。」

「多麼棒的孩子。」

只不過不知道第二句話的對話對象是誰,可能是對法斯特的感嘆,可能是對他們三個的讚歎,可能是對自己的自說自話。

琴酒在背後握緊了亞歷山大的手,不動聲色的將他往自己拉了拉,抬起頭看向烏丸蓮耶的眼睛,直視著那雙渾濁的發黃的暗淡的眼睛,儘管有著這樣的眼睛,這雙眼睛還被變態的迷戀所包裹,但他的眼神底部暗藏著震懾人的貪婪和野望!

如果是沒有野望的人,是不敢與死神互搏爭搶自己生命的!哪怕他看起來是亂糟糟的大灰皮老鼠,但他冷靜下來靜盯著你的時候,他就是能用鋒銳門牙能把你啃噬乾淨的怪物。

心率在那樣目光的注視下逐漸上升,琴酒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響如擂鼓,額頭隱約滲出一滴汗,划入衣領下面不見了。

一室長久的靜默里,法斯特的手靜悄悄的壓住了莎朗的肩膀帶著她往後,目光在琴酒與Boss間反覆遊走,最終定格在琴酒的眼睛上面。

多麼不屈的眼神,法斯特一直就知道琴酒是這批不聽話孩子里最不聽話的,也是最難馴養的那個,逮著機會就對著你脆弱的脖子露出尖牙,但是他沒想到琴酒的羽翼還這麼柔軟稚嫩就敢對最大的敵人揮起翅膀!YushuGu.COm

法斯特樂於看樂子,反正戰火燒不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擔心Boss會對琴酒做出什麼,畢竟這渴求永生的傢伙不敢失去任何一個樣本,誰說失去的樣本里會不會就有他掙脫有限生命的最後一把枷鎖呢?

亞歷山大打破了這份寂靜。

「法斯特,我們今天的實驗還沒有完成。」他轉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莎朗已經退到門邊的法斯特,握著琴酒的手的那隻手已經緊攥到指節發白但依舊無知無覺,他輕聲提醒法斯特,試圖打破這份能要人命的對峙。

但今天沒有實驗,亞歷山大完全是在胡謅,這份對峙能否被打破全看法斯特的態度如何。

「不,今天並沒有安排實驗。」

難道他要這樣說嗎?這是不可能的,法斯特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選擇把這句話咽回肚子里去,對著將疑惑目光向他投來的烏丸蓮耶答道:「是的,確實是有個附加實驗,不是很重要所以我忘記了,但您或許想要看一下實驗?」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烏丸蓮耶沒有管依舊在盯著他的琴酒,起身拄起那根鑲著綠寶石杖頭用金子捏成鷹頭的手杖,看法斯特為他打開了門,自顧自出門去了。

「法斯特,你的教學水平有待加強,他們完全不是你跟我說過的樣子,我不喜歡不穩定因素。」

法斯特還能說什麼呢?看樂子結果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法斯特只能一邊笑一邊看莎朗跟上去,然後準備好要對亞歷山大說的話。

「亞歷山大,我從不知道你的膽子那麼大。」錯身而過的一瞬間,法斯特彎下腰,扯著笑容對著看似鎮靜的亞歷山大低語。

「你一直都知道的。」回答完這一句,亞歷山大便往前走去,狀作乖巧的跟在烏丸蓮耶身旁,為他指著去實驗室的路。

「真是頭疼的小鬼。」略帶煩躁的揉了揉亂蓬蓬的頭髮,法斯特看了一眼慢吞吞跟在亞歷山大後面的琴酒,感到了一絲深重的頭痛。

「瓦西里!你再敢擠我一下,我就把你踹出去!」小小的坑裡埋著三個人,安娜突然感覺到了腿部被什麼東西壓到,扭頭一看瓦西里調整姿勢調整著調整著已經把自己的腳推在她腿上,難怪她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又推又壓。

「你不能如此不講道理!你可以往左邊去一點的!這個地方太小了,鬼知道他們清理的這麼乾淨有什麼必要!我和大家來蹲的時候也是蹲在這個坑裡,只有你嫌我擠!」瓦西里努力壓低了聲音,依舊不能掩蓋聲音之中的生氣,但還是聽話的把自己的腿收了收,繼續往前看去。

別誤會,他並不是怕安娜真的把他踹出去或者揍他,只是季米特里就在安娜的左邊可憐兮兮的記錄他們的行動,安娜再往左邊去,他就要被擠死在這裡,瓦西里只是為了季米特里的生命安全著想!

「你確定你在這裡看到了?」

「雖然我不確定看到的是什麼,但是什麼都不耽誤我們今天要把這裡炸掉的事實,貝利亞和約瑟夫已經去看了,我想或許是什麼很重要的人……這不重要,如果炸死了就打扮一下對外宣稱恐怖分子或者瓦斯泄露……」碎碎叨叨里瓦西里已經想好了一大堆東西,包括如何掩飾屍體,國際恐怖組織總不好意思站在政治角度公然譴責他們,除非背後是某個該死的地方。

哦……好像不是完全沒可能?瓦西里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如果炸死的確實是這個國際恐怖組織比較重要的人又同時是個白頭鷹高層怎麼辦。

「安娜,如果來的不是烏鴉軍團高層,而是什麼投資人,或者什麼白頭鷹高層怎麼辦?」這份擔憂不無道理,哪怕克格勃的名聲……好吧,克格勃並沒有什麼好名聲,也得禮節性擔憂一下自己干錯事情。

摸黑還在寫字的季米特里舉起手,誰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黑暗裡完全不影響寫字的,但這不妨礙他舉起手回答瓦西里的問題。

「我會選擇說是他們自己乾的,我們只是為可憐的某位收殮了屍骨,具體死亡不交由我們負責。」

「更大可能是我們不承認,失蹤在這兒還可以順便指認一下他們為什麼那麼清楚死掉的可憐人在這兒的動向,有人想出手很久了。」安娜抬頭看半空中略過的鳥影,無比冷靜的提出了幾個建議,把流氓作風發揮的相當地道且極致。

「好吧,永遠是你們最聰明。」瓦西里嘟嘟囔囔的,摸了幾下在角落裡摸出一瓶伏特加,反手撬開蓋子痛飲了一口。

「瓦西里?你在幹什麼?我好像聽見了你開酒瓶蓋子的聲音。」

「把伏特加放下來!你在幹什麼!」酒味穿過空氣進入到鼻腔,安娜現在確定瓦西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瓶伏特加了,她在黑暗裡找到瓦西里的位子,重重的踹了他一腳。

瓦西里倒是不太在意這個,不如說大家都不在意,他打賭安娜也想來一點,「別在意這個,來點嗎?天氣有點冷,我得熱熱身。」

安娜的理智告訴她,她需要保持理智,但她確實對這個提議很動心,於是從瓦西裏手中把酒搶過來,咕嚕咕嚕灌下一大口,感受著身體飛快的暖起來。

「現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大幹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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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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