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支向日葵

第35章 第三十五支向日葵

亞歷山大的計劃打斷在有人摁響了門鈴。

「先生,我是黛蓮。」聲音從對講器里傳出來,恍若回到三十多年年前的白天,也有一個姑娘喘著氣站在門外,緊張的敲門。

「好久不見。」

「確實很久不見,你變了很多。」

亞歷山大拉開門,黛蓮拎著個棕色的小皮箱站在門外,聽見開門聲時若有所覺的抬頭,視線正對上亞歷山大的視線。

對比過去那個緊張的年輕姑娘,她已經逐漸在衰老了,燦金的頭髮失去了光澤,清脆的嗓子也染上了一點粗礫,眼角掛著絲毫不阻擋風情與美貌的細紋,但眼神依舊明亮燦爛,只多了一分打磨過的溫和。

「您一直沒有什麼變化,或許是上帝的恩賜。」

「不,是科技的眷顧,你也沒有什麼變化,美貌依舊。」對於這份誇讚亞歷山大隻是笑了一下,他並沒有帶帽子,因此只是將手拿上去又放下來,只做了個虛虛的禮儀,就伸手請黛蓮進來,剛準備關上門時就被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安德烈抱了個滿懷。

這堪比恐怖襲擊,起碼亞歷山大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下意識的想把安德烈甩在地上,好在他反應過來了,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感受著安德烈溫熱的擁抱。

但是有個問題。

已知安德烈帶了花,又已知安德烈將花抱在懷裡又擁抱了他,而他的擁抱又實在熱情,求花與亞歷山大的狀態。

答:花盤子已經要蓋到亞歷山大臉上去了。

「好了,安德里克,別像一隻激動的小老鼠一樣。」黛蓮和琴酒握了握手,迅速找到了紅茶放在哪兒,站在水壺邊上一邊等待一邊回頭沖安德烈喊了一聲。

「嘿!黛蓮!你站在哪一邊兒的!」安德烈相當不滿的鬆開手,將花塞進亞歷山大的懷抱里,帶著相當多的不滿凝視著笑眯眯的黛蓮。

同時被兩雙眼睛注視著的黛蓮神色不變,慢悠悠的梳理了一下裙擺,端上已經泡好的紅茶坐在沙發上,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誰都不站,但是……安德里克,你確定你還要站在門口?當哨兵嗎?」

如果要形容亞歷山大的狀態,他顯然有些不在狀態。

他早早的打了報告,也想過很多,也思考過會是誰到來,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黛蓮與安德烈,他剛在深遠的回憶里見過她們,一轉眼他們就出現在了面前,這難以置信但又真實發生存在,只差了一個可憐的列奧尼德。

早在黛蓮說話的時候安德烈就興沖沖的擠開亞歷山大走進來,看見沙發上坐著的琴酒時猛地收聲,後退幾步將頭湊到亞歷山大耳邊,以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說道:「列奧尼德一下飛機就直奔酒吧去了,原諒他是個老酒鬼,等他醉醺醺的起來就會過來了。」然後飛快把臉轉回去,露出一個標準的討好笑容。

「見鬼,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奧列澤克的面癱一直沒好轉,反而更嚴重了。」小聲嘟囔了一句,安德烈飛快的完成換鞋等一系列事宜做到沙發上,神色嚴肅,屁股卻不斷的帶著本體往離琴酒遠的地方挪動,最後被煩到無語的黛蓮一把摁住,乾咳了一聲后正襟危坐。

亞歷山大關上門的時候還有些不在狀態,看了一眼沙發那邊彷彿掛著朵烏雲的奇妙空氣,暗笑一聲,抱著花去雜物間找出一個花瓶,將花插進花瓶里整理了一下外貌,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放過去。

做完這些后,才坐回琴酒身邊。

安德烈搓了一下手指,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積攢了那麼久那麼久的好久不見好像都消弭在一個好久不見的擁抱里,他明明很善言辭,這是他第一回想不到該說什麼。

最終還是黛蓮比他更加出息,琴酒也比亞歷山大更出息一點,兩隻不成熟小狗站在門口上演歡樂喜劇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了正經事的一半,指泡好紅茶擺好方糖,收斂起笑容或者特供型溫柔開始交談。

於是還在猶豫說點兒什麼再開始正題的安德烈就發現,這兒好像用不到他,黛蓮記得清楚極了,對黑衣組織的了解也很不錯,從行動部問到後勤,話題一路從黑衣組織如何倒閉到如何炸掉黑衣組織上策馬奔騰。

亞歷山大也是如此,他還想說點什麼,然後愕然發現他在黑衣組織實在沒幹什麼正事,前面的十分之九段都在西伯利亞窩著挖土豆,後面的十分之一段好不容易更換了片場,但只是題材從種田片到情愛片,他在黑衣組織的這些年概括下來就是光吃不幹,他的了解甚至不如黛蓮知道的多!

哦!可憐的我!亞歷山大與安德烈對視一眼,飛快的明白了對方眼中那複雜的情緒。

「雖然我很想,也有人很想,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得等一些煩人的惡臭的蛆蟲巴巴的攀上來,雖然它不想,但它不能完全擺脫不是嗎?好吧,其實我很贊成安娜夫人的說法,直接炸了它最好。」講話講到口乾舌燥,黛蓮止住話頭,端起茶杯囫圇飲盡杯里的紅茶,濃茶飛快的提起了精神,她覺得自己精神到今夜就能開直升機衝去那個老大的耗子洞炸了它。

「哇噢,很符合,有些像瓦西里教官了。」聽完了計劃全貌的亞歷山大幹巴巴的憋出一個稱讚,雖然不知道這個能否被稱為稱讚,但是計劃很……直白,尤其是直接炸掉黑衣組織多個據點這個計劃,在信息足夠的情況下居然真的有些實施的可能。

「開玩笑的,但是瓦西里教官也贊同極了。」半晌插不上話的安德烈迅速的將這些老傢伙的背後面貌抖落了個乾淨,意識到不對的下一刻就坐直了,裝模作樣的加了一句掩飾道:「我的意思是瓦西里很期盼你的回歸,為此做好了準備。」

亞歷山大看他,看他頭髮三兩根的禿頭和泛紅的臉頰,還有加了好多肉的衣服都擋不住的肚子,和他記憶里的安德烈完全完全不一樣,但在他下意識抖落出老師們的真實面目后立刻改口如風的樣子,和記憶里乃至更多年的記憶里完全一樣的安德烈,亞歷山大突然輕鬆了下來,這代表著變了很多東西,但總有一些東西是不會改變的。

就像瓦西里的脾氣一樣,總有一些東西是不變的。

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確認一下。

「我得確認一下態度,包括我,包括奧列沙,我們確實有點太過分了。」

這個話題是沉重的,亞歷山大伸手比劃了一下,悻悻的把手放下來,在看不見的搓了搓手指,他始終不夠確定有人會很樂意,他還好,但琴酒的這三十年始終是顆定時炸彈,他不敢確定也不能保證。

「他們對奧列澤克也樂意極了。」已經癱在沙發上的安德烈舉起手,眉飛色舞的向亞歷山大比劃著,「事實上,如果不是怕你們太激動,伊蓮娜本來是想親自飛過來的,但是——」安德烈拉長了音調,企圖讓亞歷山大猜一猜。

「我怕那兩個不聽話的小傢伙看見我會撲到我懷裡哭出來,放過我的老骨頭,我可抱不住笨重的小熊和小獅子,他看見我一定會哭出來的不是嗎?」黛蓮打斷了他的小心思,一板一眼的轉達了伊蓮娜的話,很體貼的沒有提伊蓮娜說完的下一秒就轉過身去用袖子擦眼淚,選擇將這點兒感動留給他們自己。

托好記憶和好想象力的福,亞歷山大還能在腦子裡模擬出伊蓮娜講這幾句話的樣子,然後很肯定的下了一個判斷。

「我可不會哭,奧列沙更不會,但我猜伊蓮娜哭了,絕對的。」

抱歉,伊蓮娜女士,你得怪你的笨重小熊太了解你了。默默的在心底給伊蓮娜女士道了個歉,黛蓮飛快的承認了,「是的,伊蓮娜女士對你的消息是最高興的,以我所見,大家似乎都沒什麼不快樂的。」

亞歷山大安心了,就像琴酒跟貝爾摩德說的一樣,乖巧的孩子哪怕是叛逆了,也是會被家長們原諒的,甚至於演變成都是外面的混蛋引誘了我們的乖乖寶貝。

雖然還把自己形容成乖乖寶貝有點兒奇怪,但是這三十年被判定為叛逆期,家長們的態度也依舊偏愛,那就沒什麼需要擔憂的了。

琴酒一直在聽,從計劃溝通完之後他一言未發,單亞歷山大相當的熟悉他,看見他盯著茶杯出神約莫五分鐘之後,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奧列沙,你不要告訴我,你想哭吧?」

「別開玩笑。」琴酒抓住他的手,略有點兒無奈,轉頭就看見安德烈捂著嘴在偷笑。

「安德烈,好久不見,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檢討怎麼寫?」

安德烈記得,所以安德烈迅速閉嘴,將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划動拉鏈的動作,表明自己乖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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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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