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女人香
既稱雅苑，自然清幽雅緻。
迴廊幾許，庭院深鎖，一座六角木亭靜立在一彎池水zhōngyāng。
月華清幽，池水無波，有淡淡氤氳飄渺其間，遠觀而去，亭榭佳人，飄渺淡遠。
「想不到楚香夜來還有這等好地方。」長臉夥計已經退下，古戰默走在碎石小徑上，掃了一眼四周，輕聲自語，「之前掏個一千兩還真有些心疼，如今看來是一點都沒白花。」
想想自己眼下竟然對黃白之物如此莫名上心，古戰默不免覺得好笑，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抬首看了一眼遠處的六角亭，四周輕紗遮掩，唯有一道靚麗人影投映在輕紗之上，惹人遐想。
「單看這影子，與風華姐姐都不遑多讓了。」古戰默邊走心中邊道。
晚風輕拂中，有琴音忽起，自那水中亭榭中幽幽盪出。
古戰默不由得腳下一頓，駐足凝聽。
琴染愁思，怨尤凄。
古戰默聽過怪叔叔滄桑落寞的琴音簫聲，聽過古戰雪相思刻骨的月下琴聲。但是此刻這般哀怨楚楚的琴音，卻是不曾聽過。
琴聲露心思。聽着這幽月下的琴音，古戰默漸漸有些痴了。
一曲終了，古戰默這才回過神來，心中暗忖道，月夕姑娘難不成亦有不為人知的不堪往事么？
「公子既來，為何駐足不前呢？」裊裊輕語，隨風而來。
古戰默邁步向前，笑道：「姑娘琴音動人，在下一時入迷而已。」
說着古戰默已經來到亭前，亭前有一茶几，幾張木凳，茶几上放着一壺酒，兩隻玉杯。
「公子請坐。」月夕柔聲說道，隨即木亭四周的輕紗向上捲起，露出佳人面容。
幽華清水，明月佳人。
古戰默一眼之下，心神便是一盪，連忙收回目光，深怕唐突了佳人。
月夕看到古戰默的目光只是在她臉上一瞥而過，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詫異。
在這楚香夜來，在這楚香樓，但凡見過她的男子，誰人能夠輕易移開眼光？而如今這個血氣方剛，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竟然有如此克制力，能忍住不多看她幾眼。叫她心中如何不奇？
月夕卻是不知，若是之前古戰默倒有可能會盯着她移不開目光，但是古戰默先後見過江湖上享譽盛名的幾大美女，古戰雪，妖女巫念雅，龍族聖女龍玲瓏，還有輕煙幽夢一歲風華。不說這些女子的容顏俱是在月夕之上，尤其是那巫念雅，之前對古戰默幾番挑逗，更是讓古戰默對於美sè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月夕神sè如常，嘴角含笑，拖曳著一襲淡粉長裙，手中拖着一鼎香爐，緩緩走來，一舉一動間，婉約動人，自有一股撩人嫵媚。
古戰默看在眼中，神sè如常。
月夕看到古戰默這番神情，表面上不露痕迹，心中卻是越發好奇。
「奴家略備薄酒，還望能夠讓公子盡興。」月夕坐下來，將香爐放到茶几上，抬手拿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酒。
聽到月夕自稱「奴家」，古戰默心中由不得一盪，不禁想起那個總是讓他束手無策的妖女巫念雅來，但一想到巫念雅如今身中鬼族禁制，xìng命有危，不由得神sè一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月夕將古戰默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對於古戰默突然的興緻闌珊也有些莫名，當下不動聲sè，幽怨楚楚道：「公子興緻勃勃而來，見到奴家卻是突然神情黯淡，難不成奴家惹公子不高興了？」
聞言古戰默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連忙道：「姑娘誤會，是在下失禮，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月夕掩嘴輕笑，自有撩人風情：「公子說笑了，奴家哪裏敢責怪公子。公子不嫌棄奴家就是萬幸了。」
「哪裏哪裏。」古戰默豈是這般風塵女子的對手，聽到月夕這般說來，心中越發自責，說道，「方才在下只是無意想起一個朋友，心中黯然，這才失禮。還望姑娘莫要見怪，我這就自罰三杯。」
月夕嘴角含笑，也不說話，只是替古戰默斟滿酒，古戰默二話不說，一飲而盡，隨即月夕又替古戰默斟滿，直到三杯飲盡。
「公子好酒量。」月夕輕聲道，又給古戰默斟滿酒，接着便睜著一雙快要滴出水來的大眼睛看着古戰默。
三杯賠罪酒下肚，古戰默心中歉意稍退，但此刻被一個大美人盯着，又開始有些局促起來。心道，若是早知如此就不來了，省的在佳人面前丟臉。
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香爐，清香裊裊，古戰默脫口道：「這香薰好香，不知是何種香料？」
月夕吃吃而笑，眨了眨燦若星辰的美麗眼睛，道：「自然是女人香了。」
古戰默聞言微微一滯，臉頰不由得微微一紅。心中暗道，又是一個妖女啊，我命苦矣。
看着古戰默局促的模樣，月夕忍不住掩嘴痴痴而笑：「公子好有趣。」
古戰默暗呼一口氣，穩定心神，暗忖道，我堂堂古戰族勇士，豈能總是在女子面前露怯？
當下古戰默迎上月夕嫵媚如絲的目光，恢復鎮定，嘴角挽起招牌式的慵懶淺笑，道：「讓姑娘見笑了。今rì叨擾姑娘，還請姑娘莫怪。」
「來者是客，奴家怎會怪罪公子。倒是公子不要嫌棄奴家粗苯才好。」月夕微微笑道，「說了這麼多話，奴家還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古戰默。」
月夕聞言，單手捂嘴，一臉詫異之sè，似乎若不捂著嘴，就會驚叫出來一般。
卻是不知這般動作，落在男人眼中有着天然而成的嫵媚，直看得古戰默心驚肉跳。
「月夕姑娘難不成聽過在下的名字？」古戰默對月夕表現出來的驚訝也有些好奇。在他看來，一個風塵女子如何會聽聞過他之名字？他自己卻是不知曉，如今江湖，他之名頭已經遠超他之所想。
「古戰默之名，如今江湖何人不知誰人不曉？」月夕拿起酒杯，淡笑道，「今夜能陪默公子共賞月sè，是奴家之幸，奴家敬公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