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源源和媽媽抱着聊……

第 125 章 源源和媽媽抱着聊……

源源和媽媽抱着聊了好久,晏承書一直無聲和其他人對峙著,直到聽到背後哭聲漸歇,才回過身去。

源源在被拐賣當天就被多次轉手,醒來后一直試圖回家,卻被盯得很死,最後又被下了葯。

他再次醒來后,人已經到了小山村,躺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環顧四周環境,破舊得可怕。

小孩子鬼機靈,悶不吭聲從房間里跑了出去,只是遍地都是貧瘠的土地,沒有他所熟悉的青石板大街,他甚至不敢去敲附近看起來和他身後房子幾乎沒有區別的房門。

那是極為混亂倉惶的一個晚上,源源最後在漫山火把的追逐中,從山坡滾落。

再次醒來,他實現了一個願望,所有人都看不見他了。

源源心智被永遠禁錮在六歲,輾轉了很多年,懵懵懂懂地尋找爸媽,運氣很好地沒有碰到任何天師。直到前不久,才遊盪到火車上,跟着火車裏的人,稀里糊塗回到唐鎮。

只是他沒想到,唐鎮空了。

到處都是熟悉的樣子,但他記得唐鎮好多人,樓下是朵朵家,還養了一隻橘黃色的小貓咪。

朵朵不見了,小貓咪也不見了,就連爸爸媽媽都不在家。

他守在家門口,偷偷流眼淚。

媽媽說,走丟了要在原地等媽媽,他在家門口,一定能等到媽媽的吧。

源源勇敢了好久好久,直到樓下傳來大人們走來走去的聲音。

他偷偷趴在樓梯口看,全是陌生人。

他好害怕啊,媽媽一直沒回家,那些陌生人在做什麼。

陌生人在樓下走來走去,一直到六樓,源源已經緊張到隨時都要跳起來了,這些人卻沒有上樓,只是停留在第五層。

接着,那些人就消失了,兩天沒有再出現過。

源源鬆了口氣,繼續等媽媽。

誰知道才過去兩天,又來了那麼多人。源源忍了好久好久,終於忍不住恐懼,在門口小聲啜泣,找媽媽。

*

小小早早就被媽媽抱回家了,其他人在看出晏承書沒打算多說之後,也散得七七八八。

母子倆擁抱完,晏承書由安栩帶着,跟在黃芬身後,亦步亦趨往前走。

祝藜也跟在背後,神色複雜望着晏承書:「什麼是祭司?」

他專註研究晏承書面上的魌頭面具,試圖找到根源:「你究竟是誰?」

祭司兩個字,他只在古老傳說里聽過。

晏承書沒搭理他。

原主的手札一直在緩慢完善中,暫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成果。

在成果出來之前,晏承書無意和主角團多打交道。

按照劇情,拿了通天流珠的祝藜會回到A市,被閻司發現,兩人共同走上救世之路。

從第一次占卜就知道,閻司實力強悍,思維敏銳,信奉教條,雷厲風行。如果從祝藜這邊探聽到什麼消息,說不定會主動找上門來。

而晏承書只打算在送經驗包的時候和閻司見面,所以……

祝藜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

問出去的問題石沉大海,不論他再說什麼,前面的人都像是沒聽見一般,充耳不聞。

晏承書不說話,他抿著唇,想繼續問。只是最後看了看前面和黃芬手拉手的源源,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不再繼續,悶着聲跟在後面。

安栩始終走在晏承書身邊,自始至終沒有多分出去一個眼神。

黃芬在路上接了個電話,卑微道歉,請完假,笑着對源源說:「源源想要吃蝦嗎?媽媽給源源做大蝦好不好呀!」

「我們吃炒藕丁吧媽媽!媽媽最喜歡吃炒藕丁!」

十年時間,這對母子互相還記得對方愛吃的東西。

母慈子孝的畫面看得祝藜久久出神。

源源那麼真實,他只是一抹找家的遊魂,愛媽媽、保護媽媽,即便害怕也要擋在媽媽面前,除了身份,他和人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要斬殺他?

祝藜曾經一往無前的清明眼神變得越發茫然,重新看向晏承書背影的時候,卻恍然發現神秘強大的對方此時也像是縈繞着難以釋懷的情緒一般。

是錯覺嗎?

祝藜腦海里無法構建出一句完整的話。

明明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會有煩惱的人。

晏承書沒什麼煩惱,只是看不透。

有的人生而不養,有的人散盡家財,茫茫十年尋找從不放棄,這個世界真的怪。

思緒簡單轉了一圈,晏承書始終沉默,卻突然感受到紅線那頭傳來溫暖喜悅的氣息。

……他還在替安栩愁呢,結果人家自己倒是看得很開。

三人終究沒有跟着黃芬去她家吃飯,只是晏承書和安栩借她家衛生間將面具重新換成墨鏡三件套,才出來去了附近商場。

安栩一開始還以為祝藜是跟着源源在走,畢竟之前那樣堅持要帶走源源。

倒是沒想到,當他們前往商場的時候,祝藜跟着一起來了。

路誰都能走,兩人也沒多搭理,自顧自往前走着,開啟新一輪抽背,看得祝藜滿腦子都是問號。

之前在等候區抽背的事他都快忘了,現在又來?祭司?抽背?這合理嗎?

到商場里,晏承書讓安栩找地方。

祝藜跟在身後,跟着兩人一齊步入書店內,一路尾隨,眼睜睜看着晏承書走到五金店裏,買了一套雕刻刀,接着又去書店收集五三,還有各式各樣的教輔資料。

結賬的時候,兩個人買了偌大幾包高考資料,各科目都有。

祝藜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理,竟然上前幫忙提起兩包。

只是在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書一點都不沉。

他晃了一下,應該是有輕身符,但不知道符貼在哪裏。

安栩掃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祝藜,攤開手:「我自己來。」

祝藜沒動,二愣子似的,專註當個倔強的拎包小弟。

晏承書也沒想到故事線里機智聰慧的祝藜是個這麼軸的人,失笑拍了拍安栩的肩膀,領着兩人往飯店走。

吃東西的時候,安栩和晏承書都只摘了口罩,帽子和墨鏡還死死壓在臉上。

祝藜坐在安栩對面,沒關注安栩,眼神動不動就往晏承書身上飄。

咔噠一聲,安栩放下筷子,目露不善,瞪視祝藜。

祝藜當場把視線收回來,乖巧吃飯,也不多嘴,不知道像個什麼,反正很怪。

……

算算時間,黃芬和源源聚得也該差不多了,安栩預備去結賬,被祝藜搶先。

三人從商場大包小包出來,又回了黃芬住的地方。

黃芬打開門的時候,或許沒想過他們會回來。從之前和諧相處的環境中抽離開之後,她才想起一開始祝藜一開始就說過要帶走源源,當場就有些緊張,手下意識扶著門,眼神戒備,沒有讓人進來。

哪怕是源源信任的晏承書,她也不敢冒險,直視眼神有些躲閃。

晏承書像是沒有察覺到現場尷尬氛圍一樣,立在最前面,墨鏡直視黃芬:「想抓到當初拐走源源的人嗎?」

黃芬游移的視線聚合,看着晏承書,眼睛又有發紅的趨勢,泣聲從牙縫裏傳出來:「想,做夢都想……」

晏承書:「那讓我和源源聊聊吧。」

說到要見源源,黃芬重新緊張起來,拉着門,惴惴不安地看着晏承書,語氣哀求:「不要帶走源源……」

晏承書:「孩子的屍骨還在山坡底下被日晒雨淋,你不想找到他嗎?」

這句話一出來,黃芬心臟頓時一揪,難過到幾乎死去:「我的源源……」

「那我們先聊聊吧。」

晏承書嘆息:「讓源源先回房間,我們聊聊。」

這次黃芬終於鬆動了,她朝背後喊著:「源源,你先回房間,不準出來知道嗎!」

源源很乖,聽媽媽的話,還跟晏承書道歉:「對不起空哥哥,我先聽媽媽的話哦!」

晏承書聲音帶着笑意:「好孩子。」

聽到裏面噠噠關門的聲音,黃芬才終於後退半步,引人進來。

她去廚房倒水,第一次沒能跟着登堂入室的祝藜這會兒才有機會打量這間房屋的樣子。

房間燈光昏黃,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燈泡一直沒換過,偶爾會一閃一閃的。房子小,裝潢簡陋,不過打理得很乾凈。家裏只有最基礎的生活傢具,和一台早十年前就淘汰了的大屁股電視機。

廚房那邊的燈光稍微明亮一點,祝藜望過去的時候,正好看着黃芬端著水出來……用碗盛的。

大的、小的,碗上還有缺口。

她顯得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地道:「家裏沒來過外人,沒準備杯子……」

她所有錢都拿去找孩子了,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必需品。

電視機也是為了關注尋人啟事才撿來的。

黃芬四十歲不到,看上去卻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眼角處還有一道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疤。

提起找源源的事,她面上露出的苦笑又酸又澀:「可惜源源爸爸不能看到源源回來了……」

晏承書打斷道,「他能看到。」

黃芬倏地抬頭,雙目瞪圓,下巴顫抖,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環顧四周:「源源他爸?你在哪兒?你拉着我好不好?」

眼看黃芬就要失態,晏承書繼續道:「不在這兒。」

黃芬熱淚盈眶的表情瞬間怔住,人頹喪下來,狠狠將手心蓋在臉上,啞著聲哭泣:「他能在哪兒啊……」

人世間疾苦眾多,黃芬的哭泣還是扎到了祝藜身上。

晏承書將視線移到祝藜那邊,本來差點跟着黃芬一起落淚的祝藜心跳驟然加速,緊張,但更多的是迷茫。

晏承書看得祝藜心臟都要飛出來了才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天師有一條規定,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到了該死的時間還停留在世上,所有天師有義務斬殺嗎?」

這句話在問祝藜,黃芬卻也靜了下來。

祝藜這個偷學的半吊子當然不知道。

晏承書冷道:「因為會給活人帶來災難。」

祝藜下意識搖頭,黃芬卻是猛地一哆嗦,當場就要跪下,聲音倉惶:「求求您!二位!不要殺死我的孩子!我是他媽媽,我不在乎災難……如果源源在家裏也會影響其他人,我願意帶着源源回到村裏,我爸媽留下的老房子在山上,沒有別人,我帶他走!他不會影響到別人的!」

晏承書拉住了黃芬:「聽我說完。」

黃芬六神無主,看着晏承書,她能感受到晏承書平和的氣息,很能讓人安心,但她作為一個失而復得的母親,面對孩子很有可能再次離開的噩耗,實在煎熬。

晏承書的手很涼,他拉了一下,安栩就很自然地上前接過,將黃芬扶起來。

晏承書卻不再看向黃芬,而是看着面色難看的祝藜:「亡者陰氣重,活人陽火旺。陰氣侵蝕陽火,活人精力不濟,會出紕漏,導致災禍。但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相對的,活人也會消耗亡者陰氣。」

「他今天能留在家人身邊,明天也能,但總有一天,他的陰氣會因為人類的陽火衝擊而消亡。人類死,或者靈魂死。」

「天師是人類,保護人類。靈魂里沒有天師,但有惡鬼,他們會殺死人類……」

晏承書沒說完,但祝藜補全了。

——他們會殺死人類,保護靈魂。

在晏承書口中的世界,天師和惡鬼的存在,就彷彿一面鏡子裏對立面的同一種生物。

他們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區別。

這讓祝藜心跳漏了不止半拍。

可亡者,不本來就是身邊的人變成的嗎?為什麼結果是這樣?

他想當能讓父母驕傲的天師,想斬殺惡鬼,想成為玄學界頂尖的人。

那在鏡子另一端,他是什麼?

他努力修行,是為了成為什麼?

祝藜臉色發白,嘴唇抿緊,怔怔看着晏承書,不敢信那是真的。

對方連天師都不是,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晏承書這次沒有再注視他了,而是指著黃芬眼角那道疤痕:「這應該是你兩年前留下的吧。因為前一天夜裏著了涼,腦子有些昏沉,但你為了找源源已經請過太多次假,所以覺得自己的事情忍忍就好。那天你去上班,頭太暈,在工具間摔倒,眼角正巧撞在轉角台上。」

黃芬下意識摸上那道疤:「你怎麼知道……」

晏承書嘆息:「所以源源爸爸離開了。他知道,他待太久,影響到你了。」

黃芬悶哼一聲:「這個糟老頭,我又沒事……」

黃芬壓抑苦楚和思念的聲音撞擊在祝藜大腦上,將他腦子撞得七零八落。

晏承書隨之起身,望向黃芬的方向:「太晚了,我們先回去了。」

黃芬忍着淚正要說話,晏承書擺了擺手:「明天我還會過來,今晚先讓源源跟着你。別的事情留到明天吧,我們有一周的時間。」

「我給他的蝴蝶結只能支撐一天,明天見面的時候,我還會再給他一隻,在此期間,你們都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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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並不想當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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