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白蓮與女真

在李二等人第一次遭遇女真騎兵之後的幾天里，女真前鋒的偵騎愈發頻繁的出現在滕縣及周邊地區。

得到了敵情通報的鑲紅旗大軍高層迅速做出了偵查本地情況的決定。一時間，無數女真士兵以五人、十人、五十人乃至兩三百騎的數量如同一群散開的蜜蜂一般湧向滕縣……滕縣人第一次暴露在了韃子的鐵蹄之下。

……

小王莊。

一個以王姓為主在大明開朝，明太祖朱元璋大肆遷徙移民填補荒地時期而產生的村落。發展至今，雖說是一個普通村莊。但實際人口早已經突破八千之數！若是再進一步，達到上萬，便可達到了置縣的標準。

而如今，這個規模頗大的村莊外在chūn夏原本長滿了農作物的田野當中，兩支大軍正遙遙對峙著……

白蓮與女真。

白蓮香主陳稻大勝三千明軍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山東甚至已經傳達到了京師。雖然很快女真人殺來的消息更加震撼百倍。

但對於山東本地的白蓮教來說，陳稻的大勝卻不折不扣的是一個巨大的發展契機！

本就武備鬆懈的明軍在失去了「官軍對賊寇」的最後的心理優勢之後面臨的便是整體上下的畏戰情緒。

白蓮教各地香主趁勢發展，橫掃本地鄉村，將那些明軍或者擊潰或者驅趕進入了各地縣城。

因而，掌控了山東廣大農村地區的白蓮教迅速得到了兵員、糧食等重要的資源補充。原本在歷史上天啟二年的起義中，做到最大程度的白蓮教滿打滿算也不過不到二十萬人的規模，更不曾長期完全佔領農村。

當時各地明軍，甚至是那些各村的士紳組織的反抗作為十分重要的力量嚴重壓制拖慢了白蓮教在起義初期的發展。

以至於到徐鴻儒最後與明軍決戰時，大部分兵力早已經在各地被地方武裝消滅或者纏住。

堂堂白蓮教主也只能帶著兩萬多教徒對戰數倍於己的明軍。

最終，在彈盡糧絕、絕大部分教徒戰死的情況下，徐鴻儒被捕，隨即全家被押送京城凌遲處死！

而如今，蝴蝶煽動的翅膀不但影響了白蓮教被人背叛出賣的事情。而且還間接導致了天啟三年的起義準備更加充分。

其中，在原本歷史中默默無聞，也許在起義之初便被撲滅殺害的陳稻卻一舉擊潰明軍，佔領縣城！

如此大的衝擊頓時讓山東本地的明軍、地方鄉紳的態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起義初期，明軍的龜縮入城導致了在廣大農村地區白蓮教的一枝獨秀！

而許多鄉紳和地方武裝也看準時機，默許了白蓮教的存在……甚至是暗中資助！這可是與歷史上的態度完全不同！

種種變數也導致了如今白蓮教勢力上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頂峰時期不過二十萬人的規模在如今被發展到了超過六十萬！幾乎是原本的三倍！

而沒有了明軍和地方武裝的sāo擾對抗，徵集糧草補給的工作容易了許多，白蓮軍不但迅速通過劫掠各地糧倉的方式獲得了能維持六十萬人將近半年的糧食。更是湊齊了統一的服裝。

如今，在這片相當廣袤的田野當中。三個香、超過五萬白蓮軍人人穿著著外罩在棉襖外面的白sè戰襖，頭上包著白sè頭巾！

而根據各自級別，白蓮軍中那些師兄、大師兄和各級高層的胸口還分別綉著代表不同地位的各式蓮花！

不得不說，整齊劃一的服裝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細節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卻是全面提升jīng氣神的極佳良藥！

在古代，也許沒有那麼多經歷充分教育可以迅速通過標準化、科學化訓練而成為士兵的高素質國民。

甚至連像樣的隊列，左右對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

但整齊的服裝卻能在無形中起到與隊列訓練同樣的增加集體感、認同感的好處！

將每一個人亂七八糟的服裝更換一致后，這些平均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普通教徒就能迅速通過服裝來判斷敵人和自己人的區別。

在戰鬥中——特別是殺紅眼了的混戰當中，統一的服裝不但是防止誤傷誤殺的極佳方式。更能讓士兵們迅速在戰場上互相認同、互相配合……其起到的效果絕對不是像表面上一套衣服那般簡單。

而白蓮教中顯然也有高人智者的存在。

那些綉在胸口、袖口的不同顏sè形制的蓮花雖然照仿了官員胸口的補子圖案。但起到的好處卻是等級分明！

對軍銜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一目了然，等級明顯的身份也就意味著在遇到苦戰或者突然事件中，失去了軍官的軍隊也能迅速通過軍銜、服裝找到那些高階軍官，從保證了軍隊在指揮中有序作戰。

雖然白蓮教徒和那些被裹挾的農民組成的軍隊的紀律、素質都十分堪憂。在混亂中即便是遇到高級軍官也未必會正確行事。

但這樣的舉措多少會減少一些問題的發生。

算的上是一種「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的措施！

若是有一智者在此，必然會從這些細節中看出白蓮教高層中也未必都是狂熱的宗教瘋子或者不學無術的煽動者。

而如今，正騎在一匹棗紅sè的高頭戰馬上的代善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他指著遠處的白蓮軍沖旁邊的諸多將領笑道：「雖說是幫妖人作亂……但看這軍容陣勢到還真比那些明狗強上幾分吶！」。

「哈哈，貝勒爺您也太瞧得起這幫漢狗了！在俺眼裡，這些白妖雖然聲勢不小……但畢竟只是幫剛剛拿起武器的泥腿子！要是讓俺來打這仗……五千……不！三千兒郎足以消滅眼前這伙白妖！」代善旁邊一名矮壯的漢子渾不在意的大笑道。

聽到下屬將領的反駁話語，代善卻沒有絲毫不滿意的樣子。

且不說代善本人的心智極高，也是從善如流的聰明人。就是這個女真人剛剛崛起沒幾十年的時代里女真人還沒有後世那般高低明顯，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世世代代的奴才。

可以說，融合了奴才制度和封建制的體制在**哈赤時期還尚且剛剛誕生，只是針對那些被擄掠的漢人和朝鮮人。

在女真人內部，此時還沒有像後世經過皇太極、順治幾代經營，為了穩固他皇家的鐵桶江山而逐漸形成的可悲的奴才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