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偵察敵情

全營解散后，王玉寶召集副連長以上軍官，部署安排任務。這件事情已經演練過好幾遍，各軍官對自己的職責任務都已熟知，開戰之前的矛盾困難也都已經解決。

因此，會議開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王玉寶總結說道：「各位，我到一營時間不長，能和大家一起走上戰場，我深感榮幸。

「這幾個月來，一營變化很大。戰場是殘酷的，也是壯麗的。對我們軍官來說，到前線參戰可以出人頭地，可以改變命運，可以建功立業，也可以揚名立萬。

「希望大家不要怯敵，勇敢與敵接戰，在戰鬥中經受考驗，在戰鬥中成長成才。希望大家確實以身作則，為戰士們樹好榜樣。

「接下來，大家要對照作戰計劃，抓緊時間準備，確保在明天六時之前準時開拔。吃過早飯後，我帶偵察兵去前線偵察，二連長馬進隨我同去。我不在位時，副營長接替指揮。話不多說，大家解散吧。」

眾人頗感意外，平時嚴於治軍、習慣罵罵咧咧的營長，戰時卻彷彿變了個人，變得和謁可親起來。

副營長是王玉寶的副手，也被王玉寶批評過好幾次。但總的來說，王玉寶以身作則，自身素質過硬，副營長也對他頗為敬畏。

儘管王玉寶一向說一不二，副營長還是提出了疑問：「營長，你是一營主心骨。不如由我帶隊前出偵察，你坐鎮全營。」

馬進也感到意外，不知道營長為什麼要點名帶他前出偵察。不過，他資歷不如副營長，不敢當眾置疑營長的決定。

王玉寶像往常那樣自信，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做基層軍官，就要掌握第一手的情報。我今天事情不多，正好可以前出偵察。就這樣，散會。」

吃過早飯，王玉寶帶上營部參謀、二連長馬進，還有二十騎騎兵，前往前線偵察敵情。

一營駐紮在廣西省桂林府全州縣宜湘鎮。桂北多山，宜湘鎮瀕臨湘江，位於一片沿江平原上。從宜湘鎮北上，順着湘江走不到二十里，就是湖南省永州府東安縣。

這片兩省交界的地方，正是步三師與湘軍對峙的前線。

馬進第一次深入敵境，心情有些緊張，亦有些興奮。看着一旁鎮定自若的王玉寶，他不由得安心了許多。

他和其他一營官兵一樣，都很信任王玉寶，甚至有些崇拜王玉寶。他們相信，王玉寶戰鬥經驗充足，身負許多傳奇故事。有營長在，他們必能安然無恙，從勝利走向勝利。

王玉寶注意到馬進正在瞟自己，便放慢了馬速，問道：「馬進，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過來偵察敵情嗎？」

馬進身上還未脫書生氣，卻故意裝作老練地說道：「營長要栽培我，帶我到前線增長見識。」

王玉寶笑道，說道：「也算對，也算不對。我知道，你在營里過得憋屈，感到懷才不遇。全營的軍官，上過軍校的只有你一人。

「讀過軍校的，和你同一批的，大多幹上了副營長、營長。比你晚一批的，有的已經趕在了你的前面。但我想，你能考進陸軍大學堂，能從大學堂畢業，一定有過人之處。

「你受過高等教育，懂得比我多，見識比我高明，將來一定能夠走到我前面。你現在所缺的，就是戰場經驗。在戰場上歷練過幾回，摸清了帶兵打仗的門道，你日後一定能夠發達。」

馬進眼圈一紅，幾乎就要流下眼淚。王玉寶的話說中了他的心思，也戳中了他的軟肋。

堂堂陸軍大學堂的高材生，卻淪落到基層連隊當連長，一窩就是兩年。看着同學立功陞官，學弟後來居上，馬進心裏說不出的心酸。

如今，馬進終於要上戰場了。他也暗下決心，一定要英勇戰鬥，爭取在戰場上立下功勞，儘快加官晉銜，自己也好揚眉吐氣。

他回答王玉寶道：「營長如此關心，我只能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方不負帝國栽培，不負營長一片苦心。」

王玉寶神色輕鬆，笑道：「做一名合格的基層軍官，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平時嚴於律己，戰時身先士卒。你能做到這一點，麾下官兵肯定擁戴你。」

馬進牢記住王玉寶的話，說道：「我一定謹聽營長教誨。」

越過省界處的崗哨，再往前，就進入湘軍的地盤了。王玉寶下令檢查槍支彈藥，深入敵境偵察敵情。

一行人沿湘軍西岸，繼續前進。出乎意料的是，他們一路都未遇到湘軍。偶爾遇到湘軍的崗哨，裏面的湘軍也提前逃之夭夭。

隨行的偵察兵說，湘軍最注重挖深壕、結硬寨，下大功夫建設營壘，加強營壘的防禦。部隊的主力，大都收縮在營壘之內，以求立於不敗之地。

湘軍最近的營壘在淥埠鎮。這是一處水陸要衝，位於湘江西岸、與永州府東安縣城離得不遠。

王玉寶略一思索，下令繼續前進，前往淥埠鎮偵察敵情。

大戰在即，湖南前線的湘軍也感受到了危機。他們在淥埠鎮加強江防，使用木船裝滿沙石，鑿沉於湘軍航道。又在湘江兩岸設置炮位，防止革命軍渡過湘江。

此時的湘江航道已經完全阻塞，商船停滯，南北航運也都完全中斷。

一營擔任先鋒，第一項任務就是殲滅淥埠鎮之敵，掩護工兵排除湘江上的沉船。

王玉寶以下二十餘人，全部騎馬，來到淥埠鎮外。從望遠鏡里望去，這座原本繁華的水陸要衝，此刻也變得十分蕭條。

江航斷絕，商業自然不興。大戰在即，鎮上的商戶也都逃散一空。不過，即便如此，湘軍仍未徵用鎮上的住房。湘軍上至官長，下至士兵，全都住在營壘內。

第二軍當面之敵為湘軍羅澤南部。羅澤南治軍很嚴，所部湘軍堪稱是湘軍陸軍中軍紀最嚴、戰鬥力最強的部隊。

王玉寶一面觀察敵情，一邊嘆道：「不愧是湘軍，營壘設置得法，哨位佈置有序。」

如此明目張膽地偵察敵情，湘軍也很快地發現了他們。湘軍先是放了一排劈山炮，威力很有限，精度也相當一般。

王玉寶並未在意，帶着大家找了個炮位的死角，試圖繞到營壘後面，看有沒有什麼破綻。

這時候，湘軍營壘前的弔橋放了下來，騎兵源源不斷的沖了出來。

王玉寶粗略估計，湘軍騎兵至少有七八十騎。他心知不妙，卻非常鎮定，大喝道：「成兩路縱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