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士

別過春琴后，方想琢磨著下一步的行動。

這時候他才感受到自由行動的苦惱了。

擾亂命運線這個空洞的目標，反而讓他無從下手。

思索片刻，方想最終決定隨遇而安。

反正主角二人組已經去胡玉樓了，估計和白龍正面對上也要不了多久。

雖然親自去參與更容易擾亂命運線，但看着不停在漲的干擾度，方想知道，白樂天終究還是被他的話影響了。

等和白龍正面對過之後，本就因為李白的存在而處處低人一頭的白樂天，白居易，估計就要崩潰了。

甚至說不定直接放棄劇情。

那干擾度，絕對是蹭蹭往上漲。

方想美滋滋地想着，步伐輕健地跳下高樓。

優雅地走着貓步，方想在建築中穿梭，來到了又一個庭院。

正欲繼續行走，方想腳步忽然停下。

他注視着院內的墓碑，其上赫然刻着：晁衡之墓。

前綴沒了。方想暗忖。

看來，馬嵬驛兵變之時，變動不小。

思索間，一個女人出現在他身後。

方想敏銳察覺到，轉身，與白玲相對。

白玲面上帶着點笑，似是歡欣。

「九尾貓大人，白玲，等待多時了。」白玲躬身說着，是日語。

方想本來是聽不懂的，不過艾自動給他內置了個翻譯器。

方想張開嘴，嫻熟地說出日語：「帶路。」

白玲轉身，前往內室。

方想跟隨着，但身軀已自動緊繃，隨時準備好發動幻術，用自己那因沾染九尾貓概念而變得異常鋒利的爪子劃過白玲的喉嚨。

步過一段，白玲抵達一個熟悉的房間。

方想回憶了下，是白玲存放晁衡日記的房間。

但是房間內卻沒有那個放日記的盒子，方想越發感到自己所熟知的劇情已經沒有用了。

在牆角處，白玲按動機關，在暗格里取出一個盒子。

「九尾貓大人，這便是官人留給你的東西。」白玲躬身說道，隨後告退。

關上房門，一切重歸寂寥。

方想看着白玲放在眼前的盒子，其上有九個孔洞。

方想這下相信晁衡是真的專門給他留了這個盒子裏。

略微側身，九根尾巴插入孔洞，適應幾下，方想身體發力，柔軟的尾巴釋放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將嚴實的盒子頂旋轉九十度。

哪怕被命運點創造出來的這具九尾貓的身體，幾乎已經是妖貓傳世界裏，貓這個體型下最完美的生物，但這樣的動作依舊讓他感到疲憊。

這就不是個女人，不，這都不是個正常人類能夠開啟的。

撇了眼盒子內部，此時只是過了第一關，之後還有嚴密的機關。

不過這些機關卻都暗合幻術，擁有宗師級幻術的方想幾乎是瞬間就想好了解法。

將機關打開，裏面是一本小冊子，正好是他現在這個體型能舒適閱讀的大小。

此時方想卻有些疑慮。

晁衡為什麼知道他的存在，又為什麼能製造出這完美符合他的機關盒？

遲疑地拿起小冊子，被方想設置了休眠狀態的干擾度面板卻自動出現。

這是在干擾度出現增減時才會出現的。

而現在，面板上的干擾度在飛漲！

幾乎只是瞬間就衝過了20%的大關。

方想丟下冊子，干擾度又立刻回到6.9%，這個因白樂天的思慮而抵達的數字。

方想心下暗驚，看着地上被自己丟下的冊子，竟不知要不要看。

這樣奇詭的場面，他這個沒多少見識的鄉巴佬可沒見過。

最終，他撿起了冊子，翻開，一字一句細細查看。

最終，在方想驚駭的面容中，干擾度正式突破40%！

……

時值夜晚，空海與白樂天站在胡玉樓里，皆是沉默。

「和尚……」白樂天按捺不住，終生率先開口，「你不要告訴我，那是幻術！」

空海搖了搖頭：「那不是幻術。」

回憶著白日裏的景象，哪怕是走南闖北，跟隨師父見識過諸多奇邪的空海，也不由得汗毛倒立。

在他們趕到胡玉樓時，宴會已經開始。

在舞女的舞步中，只是一次旋轉，殺戮便已開始。

持刀持劍的金吾衛開始無差別屠殺周圍的人，不管是妓女，還是同僚，都毫不遲疑的拔刀相向。

唯有陳雲樵沒有動手，但在那驚駭且血腥的場面中，他瘋了。

事後，當及時關門的他們打開那被鮮血染紅的紗門，便被那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驚呆了。

就如同當時遭遇海難一樣，空海倒背如流的經文頃刻間忘了個一乾二淨。

但這次，沒有那個婦女。

白樂天更是慘烈，只是看了一眼就止不住的嘔吐，幾乎把胃裏的一切都倒了個乾淨。

方想悠然走過地獄景象一般的房間，找尋到在樓外吹風的二人。

「看來，你們遇到了困境。」方想悠悠說着，嘴角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白樂天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慘然道：「你！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不對？」

方想搖了搖頭：「抱歉，我也不是無所不知的，不然，我早就找到那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飛升了。」

「不過，因為什麼引起的，我倒是知道。」方想身後一根蜷縮的尾巴放下，當收回時，地上便多了一隻死去的蟲子。

空海細細辨認一番，道：「惑心蟲！但是……惑心蟲只能影響一個人。」

「難道你的師父沒有跟你說嗎？方士的方術，最善歪門邪道。」方想道。

空海似被點撥，一下子醍醐灌頂：「您是說！馭蟲門！」

方想點了點頭，但心裏卻暗自思索這個馭蟲門是什麼東西。

他是靠着宗師級幻術中攜帶的對蠱蟲的介紹才知道的這一點。

不得不說，這個宗師級幻術真是個寶。

雖然只是個幻術，卻附贈了妖，蠱，靈，天材地寶等的介紹，以及有關幻術方面的材料。

惑心蟲就是比較經典的一種蠱蟲。

不過這玩意通常是幻術學徒才會用，學有所成的幻術師精心佈置的幻術能甩它好幾條街，不過加上惑心蟲，威力還要更上一層樓。

趁著空海還在思考，方想也思量著怎麼忽悠。

是白龍乾的這事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為什麼他會如此囂張？

雖然宗師級幻術里對方術介紹的不多，但也重點點出了方術的缺陷。

那就是費勁！

一個正經的方術要佈置至少十幾樣的材料，還有法陣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妖貓傳世界的方術什麼樣，但看妖和蠱蟲方面差不多，估計也是一脈相承。

既然如此，早已經轉為貓身的白龍不應該還有這個能力製造這麼大的殺戮。

更何況他的靈魂在不匹配的貓身里三十年，期間甚至還換過一次身體，早該疲憊不堪才對。

為什麼他還有這個精力？

「或許是南溪惡道法。」空海說道，「這是我們那邊的稱呼，是能將尋常蠱蟲的威力擴大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方術。」

「但是施展此法極難，需要一個自甘赴死的怨靈，和一個深愛怨靈的人的生命。」

一旁的白樂天恢復了些許精神，聽到這個離譜的條件，當即破口大罵：「這什麼鬼東西啊！」

不怪他如此，實在是條件太苛刻了。

既然是怨靈，如何是自甘赴死？又是怨靈，怎會有深愛怨靈的人？

「第二個條件，不是生命，而是屍體吧。」方想說道。

空海略帶詫異地看了方想一眼，隨後道：「的確是如此，但說是生命也無錯。」

方想此時心中MMP，這種幾乎是量身定做的方術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啊！

楊玉環是自甘赴死，但當她在石棺中蘇醒，在無盡的黑暗中死去之後，又怎能不心生怨恨？

第二個更不必提了。

白龍將自己的靈魂轉入御貓體內，原本的身體就因為蠱毒蟲而死去。

這下兩個條件都齊了。

方想懷疑這都是世界本身在搞事，不然為什麼會有這種湊巧到極點的方術？

不過重要的是怎麼應對。

如果這個方術對屍體和怨靈損害的不多，那麼白龍幾乎是可以無限制的發動。

既然如此，皇宮裏的人和金吾衛恐怕都難逃一死。

畢竟都是馬嵬驛，是李隆基默許，陳雲樵他爹逼迫的。

誒不對，為什麼我要擔心這個。方想突然驚醒。

這個已經崩壞到極點的命運線，不正好是他想要的嗎？

撇了眼干擾度，果然已經朝着50%進發了。

嘿嘿一笑，方想發動幻術，身形轉瞬消失。

空海和白樂天毫無察覺，就像本無一物。

驚嘆幾句方想的神通廣大，空海和白樂天交談起如何對付這個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