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覺魂篇 雀獲麟魂

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中，傳出了嬰兒的哭啼聲。

「恭喜王上，恭喜王后，是龍鳳胎！」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接生婆抱著兩個嬰兒，向坐在床前輕握女子的玉手的青年說道。

青年接過兩個嬰兒，立即就聽到了哭啼聲，儘管殿外下著傾盆大雨，但青年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男嬰的雙眸是金色的，四肢和身體都長有一些細小的鱗片，相貌也十分清秀，有些接近女孩。

女嬰的雙眸和她哥哥的並不一樣，她的雙眸是紅色的，四肢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她的後背上卻有兩個翅膀形的紅色胎記，相貌與哥哥十分相似。

他們是一對龍鳳雙胞胎！

也是這時，青年才發現原來他聽到的一直都是男嬰的哭聲，女嬰由始至終都沒有哭過！

剛出生的孩子會哭鬧，這是人之常情，而這不吵不鬧的，雖然很讓父母省心，但在正常情況下，只有一種可能——

死嬰。

青年將正在哭鬧的男嬰放到自己剛剛分娩完畢的妻子身旁，表情凝重地將手指放到了女嬰鼻邊。

能感覺到她在呼氣！

青年這才鬆了一口氣，和他想的不一樣，他的女兒並不是死嬰，而是比其他嬰兒更懂事。

「正輝，怎麼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讓男嬰握住自己的食指，抬起頭來，讓青年更清楚地看到了她那因為分娩的劇痛而變得蒼白的臉。

「啊……沒什麼，就是想刮刮她的鼻子而已……你看她……」

下一秒，青年揮手意示眾人離開，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了青年、女子、金眸男嬰和紅眸女嬰。

青年深情地看著躺在床上女子，眼神充滿了心疼。

剛剛他在房間外聽見女子的喊叫聲時，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是男人，沒法體會她分娩時的那種疼痛，但他知道，那是一種比砍斷手指還要讓人難以忍受的痛感。

青年俯下身去，在女子額頭上親了一口。

「芸兒，謝謝你，把我們的孩子平安地生下來。」

女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殿外，大雨還在下。

「對了，正輝，給他們取名字吧！沒有名字可不行啊！」

女子忽然想到了什麼，對青年說道。

「放心，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青年看著男嬰，道：

「他呢，就叫『楚月雨』，我要讓他知道，他的母后是在一個有月亮的雨天把他生下來的。」

聽完青年的話，女子「噗嗤」一笑，問：

「那女孩豈不是要叫『楚紅羽』了？告訴她她背上有兩個翅膀形的紅色胎記？」

「可以啊。」

青年笑著說，明顯是對這個名字十分滿意。

「那女兒長大還不得恨死你？」

「就你取名廢。」

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不會取名。

「那你來。」

青年沒有在意這點小事，直接把取名這個任務交給了女子，自己則繼續逗女嬰。

「嗯？」

不知道是不是青年看錯了，他剛剛似乎看到女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雖然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青年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而這時，女子已經在講男嬰的名字了，這讓他不得不先把其他事情放到一邊，聽女子說話。

「雲冥深秀資，霞延仙隱標。」

「男孩的話，我打算叫他『楚雲冥』。」

「希望日後，可以像他父王一樣，早日到達御風境。」

女子與青年相視一笑，正想說女嬰名字的時候，一個十分幼稚的聲音傳了過來：

「叫鳳羽。」

「誰？！！」

青年立即用身體擋住了女子和男嬰，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沒有人？那剛剛是誰在說話……

「不用看了，我在你手上。」

聲音再次傳來，青年猛得轉頭，看向了手上抱著的女嬰。

女嬰不知從何時開始就看向了青年，她的聲音雖然不大，而且也十分幼稚，但是，青年卻不敢有一絲的動作。

他立馬反應過來：

你不是我的女兒……你究竟是誰？

青年看著「女嬰」，冷聲問道。

「我確實不是你的女兒。」

「我……是鳳凰。」

「女嬰」從青年手上的襁褓里飄起，身後出現一隻巨大的火鳥的虛影，但很快就縮小，變成了一隻只有麻雀大小的虛影。

「如你所見，我傷得很重，只能藉助你女兒的身體才能存活。」

「女嬰」回到了襁褓里，但聲音還在繼續。

「退化程度太嚴重，我無法涅槃。」

「你想怎麼做？」

青年沒有時間想其他的，鳳凰身為神獸，原本實力遠超御風境的他，哪怕是重傷退化，那也不是他能抵擋的。

誰知道她會有什麼底牌？

但是，如果它要做什麼傷害自己孩子的事情的話，那他就算拚命也要阻止它！

「我得恢復我的實力。」

鳳凰又說了一句，轉頭看向男嬰。

「用他身上的麒麟的力量。」

「雲冥是麒麟？！」

女子難以置信地看著已經睡著的男嬰，但一想到鳳凰要用他的力量去療傷，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加蒼白了。

「他不是麒麟，麒麟和我一同隕落，只有我活了下來，我只是收回它的力量，況且……」

鳳凰將玄力包裹聲音，對青年說了幾句話，女子並沒有聽見。

青年聽得見，但女子不能。

「你說的是真的？」

青年的雙拳瞬間握緊，冷聲問道。

「信不信由你，騙你對我沒好處。」

鳳凰的語氣很隨便，似乎剛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青年看向男嬰，又看向鳳凰，眉頭緊鎖，猶豫不決。

要是假的，雲冥就會失去力量，變成廢人，可要是真的……

青年抬起頭來，豆大的汗珠從側臉不斷滑落，終於，他作出了決定。

青年看了女子一眼，咬緊牙關，抱過婦女懷裡的男嬰，眼神充滿不舍。

女子也沒想到青年會怎麼做，虛弱至極的她甚至沒來得及阻止自己的丈夫。

她想阻止他，但過於虛弱的她如今連從床上坐起都辦不到，她又能幹什麼呢？

「這是個明智的選擇。」

青年將男嬰放在鳳凰身旁，鳳凰說著，用自己那還沒超過四厘米的手指點了點男嬰的額頭，一道金色獸影隨之鑽出。

正是麒麟！

而後，又一道紅色獸影從鳳凰身上鑽出。

正是鳳凰！

麒麟獸影雖然比鳳凰獸影大上數倍，但顏色卻十分淺薄，近乎透明。

反觀鳳凰獸影，鳳凰獸影體積雖小，但顏色卻很深，從口中吐出一道火焰，輕而易舉的困住了麒麟獸影，使其不斷消散。

「哇……」

興許是察覺到力量流失，熟睡的男嬰醒了過了，哇哇大哭。

可無論是青年還是女子，都沒有阻止她。

一直到麒麟獸影消散得無影無蹤。

「雀獲麟魂，十年化鳳。」

「真是辛苦你了，『麒麟』。」

鳳凰看著男嬰，露出陰森的笑容。

女子抓著青年的手臂，眼淚不斷從側臉滑落，打濕了床巾。

大雨還在下，沒有人注意到，殿外閃過一道人影，包括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