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耕與戰
大觀二年（公元1108年）如期而至，此刻無論貧富貴賤，人們都一家人聚到一起，慶祝又度過了這一歲，人們慶祝的不是時間，而是這與親人與友人一起度過的時光和回憶，也許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證明人們存在過的意義。
北宋的京都開封城內更是熱鬧非凡，這個時節來往進出蔡太師、高太尉等朝廷紅人府上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門口排成長隊，只為能得到他們的賞識提拔，能將自己送到一個『油水』多的位子。如今這個世道，即使是再有才能，若不走這條路子，想要順利走上仕途也是難於上青天。這一刻，他們府門前的小吏都威風上了幾分，若是客人不懂得使個小錢給他們，想要進去府上都是難事。
蔡京此刻手上拿着一面『七竅玲瓏鏡』，看着鏡子中纖毫畢現的倒影，嘴裏也是連連稱奇。他的夫人蘇氏手中也拿着一面玲瓏鏡，她喜愛得用手摩挲著光滑的鏡面，手指卻在鏡面上留下了幾點印記，她用嘴哈了一口氣，然後用手帕擦拭乾凈。蘇夫人便擦鏡子便說道：「你看咱們的女兒女婿還是記得咱們的，這稀罕玩意兒第一時間就派人給我們送了兩面過來。也不妄你對那梁世傑的一番提拔。」
蔡京看了一會兒這鏡子，將它放到一旁，鼻子哼了一聲道：「他可是沒少在大名府給我找麻煩，台諫官曾多次彈劾於他，若非我多次相互，恐怕早已被罷免了。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這等溜須拍馬的事情倒是做的比誰都嫻熟。」
蘇夫人白了一眼蔡京道：「說的你好像不喜歡被人恭維一樣，你看這門前排的長隊，哪個不是溜須拍馬之輩，他們不都是對你有所求嗎？我看咱們女婿才是真心孝敬你才是。」
蔡京搖頭嘆氣，揮手說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麼？別整天嚼舌頭根子！萬一哪天又被那些台諫官聽到什麼風聲又要彈劾我。」
蘇夫人輕哼一聲，又把蔡京放到桌子上的鏡子拿走，然後說道：「既然你不喜歡姑爺的心意，那我就都拿走了。哼——」說完她拿着兩面『七竅玲瓏鏡』回自己房間去把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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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觀二年，辭舊迎新之時，延安府的深山中傳來一聲龍吟虎嘯般的巨響，即使是夾雜在四處的鞭炮聲中也顯得格外震撼，附近的人家房屋上的瓦片都被震得嘩嘩響。但是大過年的，官府的人見無人報案，也就遲遲沒有去處理，一直到過了初五才讓兩個差役進山查看緣故。差役進到山中，四處搜尋，終於在一處陡峭的岩壁上發現一個被炸開的大洞，周圍碎石滿地，一片狼藉。兩名衙役將情況彙報給長官，這長官也算是有點見識，他斷定此必為天外隕石撞擊所致，也無人因此受傷，此事很快便平息下來。但是卻無人知道，在一處秘密的山洞之中，一個炮管正靜靜的躺在其中，周圍還有幾個彈丸。湯隆此刻站在范遙身邊，他歡喜道：「這火炮威力真是驚人啊！若是用於攻城，又有幾座城池能禁得起它的威力？」
范遙笑道：「其實它的潛力還很大，你能想像數百裏外的目標被一炮炸為齏粉嗎？」
湯坤道：「世間還能有此神器嗎？根本見不到對方的面就要被打沒了啊！」
范遙笑而不語，他心想若是告訴他還有洲際導彈，天基武器這種東西，恐怕他要以為我瘋掉了吧。
湯坤為何會在這裏？原來他自從得到范遙給的那本書之後，竟然發現裏面說的竟然都是一些如何能打造武器的技巧，中間對各種材料的講解甚為奇妙，但是也有好多東西他不能看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去找了范遙請教。范遙將其對於材料的認知給他講述一二，湯坤瞬間猶如推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許多東西他都是第一次聽說，至於能夠顯示具體溫度的東西更是聞所未聞。湯坤原本就對范遙即為敬仰，見范遙對自己推心置腹，將許多知識講給自己，便愈加感動。回到營寨，湯隆最終決定離開墨家跟隨范遙成就一番大事。湯坤見他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強求，只說要他日後不要為虎作倀，擾亂天下，否則墨家必定對其斬盡殺絕。湯隆向父親叩了三個頭，然後收拾東西離開了延安府軍營。此後范遙要求製作的那製造『氨水』『化肥』的設備，湯坤便為其出了不少力，也學到了此前從未遇到的東西。他見范遙對其絲毫沒有隱瞞，各種技術細節都一一指點，湯隆心中暗自決定此生必定不負范遙。
范遙從懷中拿出一捲圖紙，上面畫着一個車架模樣的東西。范遙道：「你回去之後看看能否打造出一個這樣的裝置？」
湯坤看了看圖紙，然後又看了看那地上的炮管，他恍然大悟道：「難道這是要給這火炮裝上輪子嗎？那可是如虎添翼啊！」
范遙道：「時間不多了，我們要提前積蓄好力量，這些時日就要多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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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軍中此刻聚集了近百名孩童，大的有十來歲，小的只有七八歲，他們都是在戰亂或者飢荒中失去父母的孤兒。范遙將他們養育了起來，然後挑選一些聰明伶俐的出來，他打算將這批孩童培養成第一批技術人員，為以後的發展打下基石，否則靠他一人也是分身乏術。范遙一天抽出一個時辰給他們講述數學、物理、化學等基礎的科學原理，這些孩子從小都沒有受到過教育，因此反倒能夠比常人更能接受這些『離經叛道』的新知識。他們會接受定期的考核，若是合格則能獲得賞賜，生活會過得更加優越，若是有貪玩怠慢之人則會被踢出班級。這些孩子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對於飢餓和困苦有着更多的恐懼，因此大多數人都很努力的學習，常常有人秉燭夜讀到深夜，他們之間還常常相互探討這些奇怪的知識。許多年後，他們成為了工業化的中堅力量，也將自己所學又傳授了下去。但當有人問他們這些知識是從哪裏學來的時候，他們都會閉口不談，因為在他們心中范遙就如同先知聖人一般，那些他們聞所未聞的知識彷彿是從上天傳下來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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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了新年，陽谷縣知縣卻有了一樁心事。原來他到任已來已有二年半多了，平日裏也賺得好些金銀，正欲使人送上東京去與親眷處，讓他們在京城中做些打點，這樣任期結束也可以安排個富庶的縣府去赴任。但是此一去山高路遠，路上多有山賊劫匪，卻是怕在路上被人劫了去，此行必須要一個有本事的心腹人押運方可。此時武松忽然來見，向他稟報今日縣內治安事宜。知縣不禁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行還須是此等英雄方可安吾之心。」
他便喚武松到衙內商議道：「我有一個親戚在東京城裏住，欲要送一擔禮物去，就捎封書問安則個。只恐途中不好行，須是得你這等英雄好漢方去得。你可休辭辛苦，與我去走一遭，回來我自重重賞你。」
武松應道：「小人得蒙恩相抬舉，安敢推故。既蒙差遣，此行必定不負恩相所託。待我回去告別了兄嫂，明日一早便可出發。」知縣大喜，留下武松吃了幾杯酒才放他離去。當下他便將準備好的財物一一裝好，外面用個鐵皮箱子裝了。
武松自因畏懼流言蜚語，離開了兄嫂家之後，再也未回去住過，只是偶爾回去一趟看望兄嫂，但是每次都帶上幾名軍士，以防悠悠眾口。今日他卻沒有再帶軍士，只是獨自一人緩緩的走向兄長家中。此刻月色明亮，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在地上。武松回想起自己的種種過往，少林寺學武，遇到恩師周侗，打傷人命逃難柴進府上，遇到及時雨宋公明，然後景陽岡打虎，直到如今，他不禁嘆了口氣，心中感慨萬千，如今兄長成家，自己也在縣衙做了個都頭，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處。想到這裏，他心中似乎又充滿了希望，他加快的腳步朝着家裏走去。
武大郎剛剛與潘金蓮吃過晚飯，武大正要起身收拾碗筷，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武大便過去打開了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兄弟，便歡天喜地道：「二郎，今日怎的閑暇回了家中？怎麼不讓人提前回來說一聲，也好給你準備一桌酒食。武松道：「哥哥，無需麻煩，我已經在縣衙中吃了一些。」金蓮本來已經進了自己房間，忽的聽到武松的聲音，她一瞬間恍惚，以為身在夢中，掀開帘子一看果然是武松。她心中猶如小鹿亂撞一般，匆匆的拿起胭脂水粉擦拭了一些，然後理了理頭髮衣服，匆匆從樓上走了下來。她走到武松面前，拉着他進了屋字，然後道：「叔叔怎的來的如此匆忙，快些到裏面做，我再給你做些飯菜。」說完不管武松阻攔，便上去捅開了火開始忙碌飯菜。武松心中也是一陣溫馨，他坐下朝武大道：「哥哥，今日我來是要與兄長辭行的？」
武大疑惑道：「你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才又聚在一起，怎麼你又要走？」金蓮正在做飯的手也是一僵，不禁花容失色。
武松笑道：「此事並非如此，因武二蒙知縣相公差往東京幹事，明日便要起程，因此今日專程前來與兄嫂說道一聲。辭行多則兩個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
武大這才鬆一口氣，金蓮的笑容也又爬上了面龐，但是想到接下來幾十日都不能見到他，她心中又似乎被石頭壓住一般，有些透不過氣來。不一會兒功夫，金蓮做了幾個小菜，然後燙了一壺酒都給端了上來。武松也不客氣，便拿起碗筷吃了起來。金蓮見到武松吃的如意，心中也自是開心。武松讓兄嫂也吃一些，他們便也倒了一杯酒陪着武松，一家人聊著家長里短，其樂融融。金蓮道：「此行路遠，雖然叔叔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但是路上也要小心才是。奴家和你哥哥在家等着你平安歸來。」說完金蓮目光柔媚，灑落在武松身上，只想他整個人都刻到心中。武松也只道是兄嫂的關愛，便也未有多想。
武松看向哥哥道：「哥哥從來為人懦弱，我不在家，恐怕被外人來欺負。假如你每日賣十扇籠炊餅，你從明日為始，只做五扇籠出去賣；每日遲出早歸，不要和人吃酒。歸到家裏，便下了帘子，早閉上門，省了多少是非口舌。如若有人欺負你，不要和他爭執，待我回來自和他理論。」武大點頭應下。武松從懷裏掏出幾十兩銀子，這些都是他平日裏省吃儉用存下來的，他將這些銀子交給金蓮，然後說道：「嫂嫂，這些銀錢留給你和哥哥平日裏用，若是不夠時可再去縣衙提前支取我的俸祿便是。這些時日我不在時，還勞煩嫂嫂照看好家裏了。」
金蓮將這些銀錢推到武松面前道：「我和你哥哥平日也用不了幾個錢。叔叔此行那麼遠的路，少不得要吃住花銷，這些錢叔叔還是留着路上用吧。」
武松道：「路上花銷自有相公照應，這些事武松孝敬兄嫂，還請嫂子收下。」說完又堅持得將錢推到了金蓮面前。武大與金蓮只得收下。
當晚武大與金蓮留下武松在家裏過夜。武松本想回去，但是想到接下來幾十日都不能見到兄嫂，便答應下來。金蓮做了一碗果茶，在睡前給武松送了去，武松萬分感激，然後一口氣喝下，金蓮看到武松喝了個精光，眉間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欣喜。
當夜武大睡得格外安穩，而武松則做了一個旖旎纏綿的春夢，夢中一個矇著白紗看不清面目的巫山仙女，穿着一身紗衣，從天而降，她嬌嫩絲滑的手指撫摸著武松的面龐，而武松卻一動也動不了，那女子褪去了自己的衣衫，又手指一點，武松的衣服也都掉落地上，她緩緩的走近，雙手摟住了武松，一股女子的芳香更令他意亂情迷。接下來朱唇緊貼千般旖旎，恰恰鶯聲脈脈春濃……武松想努力的看清她的面龐，但是那絕美的面容卻越來越遠。天色將亮，武松醒了過來，原來是南柯一夢，但是一縷芬芳似乎在殘留在自己的身上。武松輕輕起來，穿好了衣服，他本想不驚動兄嫂離開，哪知這時金蓮已經站到了門口，將一個包裹交給他，然後說道：「叔叔，這裏面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點心，可以在路上吃了。還望叔叔早日歸來，這個家中不能沒有叔叔。」武松接過那個包裹，然後向兄嫂告了別，到了縣衙中，帶了定好的五六個士兵，押運著那箱錢財朝東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