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
當然,現狀對周楊來說已經很不錯,起碼他現在也算半個登堂入室。
苗苗醉心於電視劇,動都不想動一下,他是看着時間差不多,拿上鑰匙說:「我去買點吃的吧?」
苗苗聽到「吃的」兩個字有點反應,說:「一起去吧。」
總叫人家自己跑,好像不大合適。
跑腿不跑腿的,倒是沒關係。
但是周楊覺得她這樣看一天,眼睛也會壞掉,說:「那去外面吃吧。」
這個點吃,不能叫晚飯,算宵夜又稍微太早。
不過大馬路上還是熱鬧,畢竟現在是夏天,好多露天的小攤子,炒個田螺,開上兩瓶啤酒能坐一晚上。
大概是昨晚剛喝過,苗苗現在對酒比較好奇,咬着自己的串往旁邊看,尋思著要不要再挑戰一次。
周楊注意到她的目光,說:「看什麼呢?」
苗苗想想說:「你點一瓶酒,給我喝一口行嗎?」
像跟大人討飲料的小孩,周楊好笑道:「當然可以。」
玻璃瓶裝的啤酒,倒在杯子裏咕嚕咕嚕湧出泡沫,平息下來后只剩半杯。
苗苗小心翼翼把嘴唇擱在杯口,碰了一口,約莫沒怎麼嘗到味,但還是皺着眉說:「還是不好喝。」
又肯定道:「昨天那個好喝。」
果酒其實也是酒,要是想嘗不太出酒味,酒精含量一般也都很低。
想也知道,小姑娘們在外面,肯定就是嘗個意思。
周楊昨晚都沒注意,說:「下次再給你買。」
但是說:「只能在熟悉的人在的時候喝。」
酒量這麼淺,實在有些不安全。
苗苗自己也知道,說:「那肯定的」
她平常一個人的時候也很謹慎,只是在照顧自己的人面前不由自主的放鬆。
這種全身心的依賴,很難不叫人動容。
周楊摸摸她的腦袋,說:「喝可樂吧。」
甜滋滋的,又很涼爽,苗苗一口烤串一口飲料,看着他喝剩下的酒,說:「你不苦嗎?」
周楊是喝習慣的,說:「不會啊。」
苗苗指着他的杯子說:「蘿蔔。」
又指著自己的說:「青菜。」
她不愛說長篇大論的話,有時候常常前後都是省略。
周楊長久以來已經是自我理解,笑說:「不是,你才是。」
苗苗本來是不吃蘿蔔的人,反駁說:「我要是青菜。」
一本正經,周楊開玩笑說:「可是你最喜歡的是糖。」
所有東西里,就這樣是最愛,口袋裏常常揣著。
苗苗反問道:「那你呢?」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不怎麼挑食的樣子。
周楊含笑說:「糖啊。」
苗苗覺得他這個糖跟自己的好像不是一個意思,發出一個上揚的鼻音。
周楊騰出手在她的額頭上點一下,說:「是不是,糖苗苗?」
又瞎起名字。
苗苗現在已經很習慣他時不時給自己換個稱呼,因為覺得都很合適,也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她皺皺鼻子「哼哼」兩聲。
周楊連忙改口說:「好好好,以後不這麼叫。」
苗苗也不樂意,說:「必須要。」
總之心裏是喜歡的。
周楊長舒口氣,說:「好,明天再給你起個新的。」
他這張嘴,着實是很會哄人,好像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苗苗從咀嚼里分出心思說:「爸爸說你『油嘴滑舌』。」
這話,周楊自己都聽過好幾次,說:「可我不是壞人。」
按照世俗的觀念,大家都覺得這樣的男人十有八九不正派,尤其是從部隊里出來的長輩們,挑女婿都不會找這種的。
苗苗點頭說:「是很好的人。」
又指著自己的臉說:「我是狐狸精。」
也是以前聽過的閑言碎語,世人對長得漂亮的姑娘好像也有偏見,偶爾會有些風言風語傳到她本人耳朵里。
但她得益於父母的教育,從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連說出這幾個字都很是坦然。
周楊一時不知道她這是自嘲還是什麼,說:「才不是。」
畢竟大家一般默認這三個字不是什麼好話。
但在苗苗的理解里,這是對她外貌的誇獎,哪怕平常不是很精細打扮,她對自己的長相也是很有自信心的,說:「雖然你好看,但是我更好看。」
周楊看她下巴威揚,好像是想展示自己的美貌。
被辣椒粉嗆得咳嗽一下,說:「嗯,我跟你還差得很遠。」
倒也不是那麼遠,撇開電視里的明星不提,苗苗以一種評審的姿態說:「我認識的男生里,你是最好看的。」
這可真是極高的評價,周楊摸著下巴說:「那咱們就是一對狐狸精。」
苗苗忍不住樂,說:「有意思。」
大家都不願意背上這樣的名號,他還上趕着。
周楊倒覺得這樣有一種「孤膽英雄」的感覺,好像這世上只有他們倆是一派。
兩個人說說笑笑,乘着夜裏的風到外灘散步。
夏天的江風吹拂著,讓人心情愉悅。
到時間差不多,周楊才送她回家。
方家院子裏透出一絲光亮,這個季節晚上在屋外乘涼是最好的。
周楊碰碰她的臉說:「明天沒有課是嗎?」
正是期末考的複習周,最近都不用上課。
苗苗搖頭說:「還有三天才考試。」
不用去學校,時間還是比較自由的。
苗苗平常都在刻苦學習,很少像別人一樣臨時抱佛腳,對她來說成績並不是很叫人憂心的事情。
周楊也正是知道,才說:「那帶你出去玩。」
苗苗期待道:「去哪裏啊?」
周楊捏捏她的耳朵,說:「保密。」
一聽就很有意思,苗苗跳過院門的檻進去,反身關上門。
趙秀雲夫婦正在院子裏聽戲,看見她回來說:「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苗苗說不出具體的,道:「都特別好啊。」
方海酸溜溜道:「就是約會好唄。」
苗苗現在也能裝作沒聽見,吐吐舌頭趕快上樓。
方海故做不滿道:「這個家到底有沒有人把我放眼裏?」
趙秀雲上手擰他說:「消停會。」
方海拖着自己的藤椅,朝她的方向挪,小聲說:「怪疼的。」
越上年紀越愛撒嬌,趙秀雲都拿他沒辦法,無奈道:「該叫你的學生們看看。」
平常帶頭跑二十公里都不喘的人,在這裝什麼柔弱。
趙秀雲嘆口氣說:「要不要給你上點葯?」
那倒是不必,方海示意道:「哄哄我吧。」
這人,要不要臉。
趙秀雲拍他的手背,到底沒再說什麼。
禾兒回家的時候,破天荒看到爸爸安安分分坐着,一看就是剛被教訓過。
她也是不肯放過這樣調侃的好機會,說:「爸,你咋了?」
真是打小改不了愛看爸爸好戲的毛病。
趙秀雲看這父女兩個,真是一脈相承,失笑道:「我看你真是一天不挨說皮在癢。」
禾兒被媽媽一說,作怪地擠著自己的五官,也噠噠跑上樓。
只從背影看,姐妹倆都有如出一轍的地方。
方海嘆口氣說:「看樣子都挺開心的。」
不管再怎麼捨不得孩子,也不得不承認,她們都找到那個可以讓她們快快樂樂的人。
趙秀雲覺得這樣挺好的,還是那句話,父母會先她們一步老去,將來的日子總是要自己過,如果有可以相互依靠的人陪着,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她說:「那不是挺好的。」
當然是好事,方海是嘴上不肯承認而已,這會說:「不開心老子把他們宰了。」
這會說着話,好像都有血腥氣,不管過去多久,他畢竟還是那個真刀真槍拼上來的好兵。
夫妻倆在樓下說着話,樓上姐妹倆也在說話。
禾兒給妹妹買了新衣服,看她試穿說:「這件好看。」
苗苗自己對着鏡子看,說:「很合身。」
敢情在她這裏,合身才是最要緊的。
禾兒無可奈何嘆口氣說:「白瞎這張臉我,我那天看你穿橘色那件,還以為你開竅了呢。」
橘色的,苗苗回憶起來說:「是周楊買的。」
一個會挑衣服的男生,好像也不是很符合世俗的眼光。
禾兒好笑道:「這人還真是適合你。」
苗苗很少聽到姐姐這麼講,抱着衣服肯定道:「是很適合的人。」
禾兒想起小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將來會照顧妹妹一輩子,畢竟那是從小掛在身後的小尾巴。
但長大就知道,即使是再親密不過的血緣關係,也會有各自的人生要走。
只是她們仍舊會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禾兒幫妹妹剪掉衣服上的標籤說:「但我挑的一定比他好看。」
苗苗沒有反駁,雖然在她心裏是平分秋色的,但她有時候也不是那麼橫衝直撞的人,用力點頭說:「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