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敬茶

宣冉看著宣梨平靜的模樣，完全沒有被自己挑釁十足的話給氣到，剛剛還頗足的氣勢瞬間磨了一半。

「冉冉，給宣梨道歉。」

江澄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麼沖了。

她不甘地瞪了宣梨一眼，別開臉，勉為其難地開口：「對不起！」

音量大到一點誠意都沒有。

宣梨卻淺淺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沒關係的堂姐，以後請多多指教。」

宣冉緊緊皺眉，她所有的攻擊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下。

她冷哼一聲轉身進了門，一點和兩個月沒見的江澄寒暄的心情都沒了。

江澄輕嘆了口氣，「冉冉從小是我們慣著長大的，性子有些傲，本性並不壞。她要是欺負你，就給我打電話。」

他說著拿出了手機，「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

宣梨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磨損嚴重的按鍵機，「好，你報吧。」

半晌都沒聽見他的聲音，她疑惑抬起頭，見江澄正面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的手機。

「怎麼了嗎？」

「你一直都用這種老年機？」

宣梨點頭，「能打電話就夠了，買智能機太浪費錢了。」

江澄拿出一張金卡塞到她手裡，掰起她的五指包裹住，語氣不容置喙：「拿著，密碼021212。錢不多，就當是哥哥給你的見面禮。買部新手機，晚上我會打電話檢查。」

那張卡帶著他掌心的餘溫，燙金的字體在夕陽餘暉下熠熠生輝。

宣梨下意識想要說出口的拒絕哽在了嘴邊。

她垂下眼，將金卡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好，我知道了。」

江澄提著她的行李去了宣宅。

宣冉坐在大廳內的太師椅上，翹著腿神情倨傲地看著進門的宣梨。

「咱們宣家祖傳的規矩，外人要想回歸族譜，就得給當家人敬茶。爺爺生病在醫院，我爸媽在外出差，所以現在宣家，是我做主。」

江澄眉心微蹙，面色已經有了幾分不悅，正要開口，宣冉就斷了他的念頭：「江澄哥，這是我們宣家的規矩，你不能插手。」

宣梨朝他搖了搖頭，輕聲說：「既然是宣家的規矩，那我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江澄放下她的行李，「你家的茶具和茶葉都在右邊的抽屜里，廚房在出門左轉，我幫你把水先燒著。學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宣冉急急地想插話：「可是江澄哥，我還沒和你好好說話呢！」

江澄淡漠地看她一眼，「以後還有機會，宣爺爺那邊我來不及去探望了，你帶宣梨去看看他。」

宣冉煩躁地「嘖」了一聲，只能看著他出了門。

大廳里只剩下她們兩人，宣梨安靜地站在中間，低垂著眉眼看著地面。

宣冉開始宣誓主權：「我告訴你，江澄哥只是因為受了爺爺的委託才短暫的對你好，只有我和庭軒才是最他重要的人！」

宣梨乖巧應道：「好的。」

宣冉感覺到那口氣又卡在了胸口，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個死丫頭可真會裝乖，長得又是一副小白花樣。窮山惡水出刁民，江南那山溝里能教出什麼有教養的人？

宣梨算好了時間，轉身去了廚房將開水壺拎了進來，拿出茶具之後泡了一壺普洱茶。

她雙手端著茶杯，在蒲團前跪下，「請堂姐喝茶。」

宣冉拿杯子的時候手故意一松，杯子便摔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灑在宣梨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膚瞬間紅了一片。

宣梨面不改色地將杯子撿了起來，換了一個新的，一言不發地重新接了一杯茶水。

宣冉這次沒有為難她，吹了吹茶水，卻是黑著臉喝完了。

「你可以起來了，」她語氣彆扭，「你的房間在右邊，以前叔叔嬸嬸住過的地方。收拾好東西以後回來找我，我帶你去爺爺住的醫院。」

「謝謝堂姐。」

宣梨推著行李箱出了迎賓廳，在走廊上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她在進來時就觀察過了四合院的布局，正對著大門兩家連著的是江宅和喻宅，右側的是宣宅，左側目前無人居住的是徐宅。

因為八年前四合院起過一場大火，將整個大院燒得面目全非。後來重新修葺過，換上了新的傢具，所以裡面和現代房子的裝修並沒有什麼區別，外觀卻還是還原了以前的樣子。

宣梨推開門，裡面並沒有想象之中的灰塵撲面而來，反倒乾淨整潔，應該是有人常常打掃。

房間很大，比她在煙雨鎮住時的小房間還要大了兩倍多。

從宣梨記事起，她就在江南住著了，對生父母絲毫沒有印象。在她剛來江南的第一年，他們就因車禍去世了。

霍立身和秋欣等到她上了小學才告訴她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京都宣家的三小姐，親生父母在四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