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該死的好聽

霍立身還有一小時就下班，宣梨對剛剛的事有了些陰影，硬是要在這裡等著他一起回去。

「好，那你等等，我儘快早些完工。」

他只好給她搬了一張小凳在稍微乾淨涼快的角落坐下，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外面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宣梨跟著霍立身快到家門口時，後者忽然詫異地咦了一聲。

「咱們鎮上是不是來了大人物？竟然有這麼酷的跑車。」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巷口停著一輛眼熟的蘭博基尼，車內還亮著光，雨刷有一下沒一下的刷著擋風板。

宣梨將傘交給霍立身，自己小跑了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了下來，江澄似笑非笑：「姑奶奶，你可算回來了，我在這兒等了你一個小時。」

她眨了眨眼，「你沒有去住旅店嗎？」

「你們這小鎮地方不大，路倒是挺繞，我找了半天沒發現哪兒有旅店。」

宣梨在這兒生長了十五年，熟悉每條路，她轉了個身，和江澄保持同一個朝向，她比劃著方向。

「你就從這條街出去以後右拐，看見一面紅色的旗幟以後左拐，走到最裡面就是旅店了。」

江澄眼睛一閉一睜，「太複雜了，記不住。」

她為難地擰起眉心，柳眉像兩道月牙兒。

「那……那你下車，我帶你去？」

霍立身見宣梨還沒有過來，雨又有下大的趨勢，打著傘過去。「小梨，是誰啊？你認識嗎？」

看見一張年輕卻有幾分跋扈的臉時，他眉頭一皺。

「男朋友？」

宣梨臉頰一熱，急急地解釋：「霍叔叔，不是的，他是……」

江澄聽見她對霍立身的稱呼，頓時就知道了這是她的養父，插了話：「初次見面，我是她爺爺派來接她的人，江澄。」

霍立身臉僵了一下，揚起一個禮貌的笑容，「你好。」

江澄勾唇，「附近的旅店我找不著，能在你們家留宿一晚嗎？」

宣梨一愣，「我家沒多餘的房間，我帶你去旅店吧。」

「最近來煙雨鎮旅遊的人很多，又逢下雨，別說附近的旅店了，整個鎮上能住的都住滿了。」霍立身看向江澄，「你下車吧，我讓小梨把她的房間騰給你暫住。」

宣梨向來聽霍立身的話，她低垂著眉眼，沒有拒絕。

江澄多看了她兩眼，呵，明明心裡不太樂意，卻一聲也不吭。

秋欣聽見開門聲，欣喜地迎了上去。

「你們回來……」看見生面孔，她頓住了，「這位是？」

「秋阿姨，他是我爺爺派來接我回京都的……哥哥。」宣梨糾結了半天，還是吐出了最後兩個字。

按照年紀，他比她長兩歲，叫哥哥應該沒問題吧？

她的聲音綿軟，砂糖般的甜膩。念哥哥兩個字的時候，好像春雨拂過心田，滋潤萬物，連枯枝都重新開出嫩芽。

江澄只有一個評價：該死的好聽。

秋欣再也笑不出來，「怎……怎麼突然要回京都？」

宣梨解釋：「爺爺他病危了，想見我一面。」

秋欣滿懷希冀地問：「那……還會回來的，對吧？」

宣梨不敢保證，攥緊了衣擺。

江澄漫不經心地開口：「京都才是宣梨的家，落葉歸根哪有再把根拔出來的道理？」

意思很明顯了，回去就沒有再回來的可能。

「我會經常回來看秋阿姨和霍叔叔的，」宣梨眼睛泛起一層水霧，聲音哽咽，「我很感激你們這十五年來對我的照顧。」

江澄看著她明明要哭出來卻還強忍的模樣，挑了挑眉。這時候了還故作堅強，只會讓這兩人更不放心。

秋欣背過身抹眼淚，霍立身也紅了眼眶。

「好好好，」霍立身深吸了一口氣緩解情緒，「你帶江澄上你房間吧，今晚上我和你秋阿姨睡客廳里，你睡我們房間。」

宣梨看向江澄，「你跟我過來吧。」

他們家雖然不算大，但布置得舒適整潔，很有家的溫馨。

跟著宣梨進了房間，她打開牆上的燈。

橘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充滿了專屬於少女的粉色，無論是牆壁還是床，或是衣櫃，都是粉白的色調。

宣梨有點兒不好意思，「那個……你將就著住一晚上，床單和被套都是昨天曬過太陽換好的，洗漱用品洗手間里有一次性的。」

在她要出門時，江澄忽然問：「是你喜歡粉色，還是你養父母以為你喜歡？」

宣梨腳步一頓，他是第一個問出這樣直擊內心問題的人。

她沒有回頭，低聲說：「他們喜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