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她平平無奇
喬凌萱拋了拋頭盔，紅唇撩起，狐狸似的眼似笑非笑地上挑，朝她走了兩步。
厚重的皮靴踩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聽說你是逸之的新同桌？」
她的氣場過於強大，宣梨驚惶地眼帘輕顫。
「是的。」
「你怎麼敢和他當同桌啊？」喬凌萱個子很高，加上皮靴的後跟，足足高了宣梨一大截。
她俯身輕輕拍了拍宣梨的臉，語氣帶了幾分威脅，「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嗎？」
宣梨想搖頭，但又想起宣冉告訴過她喬凌萱喜歡蕭逸之的事情，又點頭。
「知道還敢和他坐一起？」喬凌萱直起身子，臉上的笑意收斂，「小同學，你膽子很大啊。」
「我對他沒有別的意思，」宣梨不安地抿唇，「我只想好好學習。」
「誰信啊？」喬凌萱嘲諷一笑，看向身後兩個跟班，「你們信嗎？」
兩人一致地搖頭：「當然不信。」
喬凌萱柳眉輕挑，「逸之那樣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呢？」
她自顧自地說著，「何況我聽說你是今天才轉來一中的，以前成績應該很差吧？逸之一直是年級第一，你不就是看上他這點嗎？」
宣梨原本想要解釋的念頭瞬間打消了，被愛情所盲目的人什麼也聽不進去。
她仰起臉，澄澈無害的杏眼一片平靜，「喬同學，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麼不當他同桌？」
喬凌萱臉色驟冷，揪起她的衣領，「逸之不喜歡別人靠近，可你卻是個例外，這讓我我很難不在意。」
宣梨身形瘦弱，輕而易舉的就被拎了起來，領口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咳嗽起來。
看她咳得面色通紅，喬凌萱嫌惡地鬆開手。「真是個林妹妹。」
她上下打量了宣梨一番，眉心蹙起，「長得就一副小白蓮的樣兒，難怪能引起逸之的同情心。」
想起宣梨剛剛走路還跛著腿的模樣，喬凌萱心裡那點兒不爽煙消雲散了。
「不過真可惜啊，是個瘸子。」
宣梨沒有為自己的腿傷解釋，用力呼吸了幾口空氣，才勉強順過氣來。
「我警告你，明天就換座位，否則……」
喬凌萱危險的眼神剮了她一眼，抬手往脖子上抹了一下，警告的意味明顯。
她身後的兩個跟班也跟著做了同樣的動作，跟在喬凌萱身後瀟洒離去。
宣梨整理了一下領口的褶皺，在蕭瑟的寒風中繼續往側門走去。
程明在看到平安無事的宣梨時，鬆了口氣，替她打開了後車座的門。
他笑容和藹地問：「宣梨小姐，在學校第一天的生活感覺如何？」
她回憶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輕輕吐出一口氣，嗓音綿軟：「很順利，同學們也很友好。」
程明透過後視鏡看她的表情，平靜無波，放下心來，「那就好，我還怕您初到京都不習慣呢。」
宣梨轉移了話題，「宣冉姐為什麼不上晚自習？」
一提到宣冉，程明就有些頭疼，「宣冉小姐是個不愛學習的主，每天都去上課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高三的晚自習有三節，以她的性子是坐不住的。
為了不上晚自習她還和老爺爭吵過，甚至以節食威脅，老爺拿她沒辦法，只好和學校申請讓她免了晚自習。」
宣梨彎了眉眼，「那宣冉姐還挺有個性的。」
程明無奈：「這種叛逆的個性，還真是和宣家的傳統一點也不像。」
她低垂下眼，掩去眸中略帶羨慕的神色。
宣梨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克己復禮慎獨而行，她一直都很聽霍立身夫婦的話，因此街坊鄰居都誇她性子乖巧。
可沒有人知道，其實她不喜歡被拘束。
回到四合院，喻家的宅子已經亮著燈了，宣梨敲了敲門。
裡面響起喻庭軒有氣無力的聲音：「冉姐，今天這麼早回來？」
接著門被打開，喻庭軒在看見是宣梨時，黯淡無光的臉頓時來了精神，眼中亮起光。
「宣梨姐！」
她淺淺一笑，「你在寫作業嗎？」
喻庭軒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我有道題不會做，你能幫我看看嗎？」
雖然宣梨聽宣冉說過他很聰明，但看他充滿渴求的眼神，她心軟答應了。
「好，我幫你看看。」
他興奮地拉著她的手腕往裡走。
宣梨被迫加快了速度，右腳的膝蓋傳來一陣刺痛，她疼得擰起眉，卻沒有出聲。
喻庭軒只顧著往前，沒發現到她的不對勁。直到在桌前坐下，才注意到她緊擰的眉心。
他緊張地問：「宣梨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輕輕搖頭，「沒事的，就是膝蓋有些疼。」
「你受傷了？」喻庭軒自責地耷著嘴角，模樣委屈極了，「對不起宣梨姐，我不知道……」
宣梨只覺得他真是個乖巧的弟弟，如果宣竹還在，也會這麼認為吧？
哀傷的情緒在她心間浸了一遍，抬起眼時，卻撞進他布滿擔憂的眼底。
她揚起笑容，「哪題不會？」
喻庭軒迅速掃了一眼試卷題目，選了個題干最長的。「這題！」
是一道歷史材料題，雖然宣梨選的是理科，但初中的歷史知識還記憶猶新。
「你們書上應該有這一段相關部分吧？」宣梨側目看向他，發現他正雙手托著下巴滿眼星星的看著自己。
「有有！」喻庭軒立即從旁邊一堆雜亂的書里找到歷史書，翻到那一頁給她看。
看著乾淨空白的頁面，她疑惑問：「你們是沒學這一部分嗎？」
他搖頭，如實說：「因為我不想做筆記。」
宣梨不覺得他是聽不懂，想起自己初中時寫得滿滿的書，有一種無形之中被碾壓的挫敗感。
她耐心地分析了一遍材料，又從多個角度剖析了該如何答題才不會偏離題意。
「明白了嗎？」
喻庭軒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全然沒看過試卷。
他用力點頭，「明白。」
宣梨顯然不信，把筆給他，「你大概說一下該怎麼答。」
喻庭軒直接就完整地念出了答案，比她剛剛分析的答題思路還要精確。
「你分明不用我教。」
他立刻裝傻，「我突然想起來這道題以前老師講過，我剛好把答案背了下來！」
宣梨總算是明白了，整個四合院，就她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