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 156 章

第156章 第 156 章

獄卒們在梁王抱着劉彭離的屍首痛哭時便已退出,然後令梁王的家僕進去給劉彭離收拾,順帶將劉彭離被梁王絞殺的消息傳至御前。

彼時的劉啟正與劉瑞討論吳王是否會狗急跳牆。聽到密探傳來梁王已將劉彭離絞殺的消息,劉啟也是沉默了會兒,隨即說道:「既然梁王已經處死那孽種,朕也沒法再苛責什麼。」

劉瑞的眼皮子跳了下,壓着怒火問道:「父皇這是要息事寧人?」

「不然呢?為了一個孽種而除掉自己的親兄弟嗎?」劉啟以為劉瑞是對他處置梁王的結果有所不滿,但又覺得自己的兒子不大像是心胸狹隘之人,於是問道:「你有何高見就直說,沒必要在結果已定的事情上陰陽怪氣。」

「既然父皇不怪罪,那兒臣就直言了。」等的就是這句話的劉瑞成功地讓劉啟停下喝茶的動作:「劉彭離既由其父所殺,那便是民間所說的清理門戶。」

劉瑞瞄了眼劉啟的表情,見他沒有動怒後繼續說道:「《詩經.大雅》雲: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今劉彭離犯大惡,致使太后先帝因此蒙羞。故梁王殺子,一為孝,二為忠,三為德,四為明。」劉瑞將梁王高高架起后又順理成章道:「是以被清理門戶的大惡之人……該以何種方式下葬?」

劉啟沒有回話。

於是劉瑞便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劉彭離是先被廢為庶人,再被梁王叔所殺,按理是不能享受徹侯的待遇下葬。」

「你要將劉彭離挫骨揚灰,扔進荒郊野外里隨便一埋?」劉啟真是被劉瑞的話給氣笑了,但是看後者的態度並非是隨口一說,而是很認真地表示他那牲口般的堂兄弟就值這個下場:「你可真狠吶!」

「比不過堂兄濫殺無辜。」劉瑞像是沒聽到劉啟的諷刺,繼續說道:「兒臣自認為不是好人,但也不會拿素未謀面之人的性命取樂。」

「今斬劉彭離,只是除掉宗室一蛀蟲,並不能打醒那些囂張跋扈,視黔首於無物的宗室。」劉瑞上前拱手道:「父皇殺劉定國和劉戊以正宗室之規範,可因二者與關中的血緣甚遠,幹得又是驚世駭俗之事,故未震懾嗜殺成性如劉彭離之人。」

「而今劉彭離雖死,於梁王和太后而言是以宗親之命來替漢室挽尊,是因陽陵縣的大火而瞞不下去才有的不得已之舉……」劉瑞吸了口氣,手心發汗地說出剩下的幾句話:「是以宗室……會因劉彭離之事而得到教訓嗎?」

「……」

「劉彭離死後,是否還有惡行滿滿的宗親貴胄如劉彭離般敗壞劉家的名聲?」劉瑞說罷便重重磕下,語氣堅定道:「宗親之行若不牽扯他人,何故有連坐之罪?即便無連坐之罪,世人又為何論家風學風?還要將兒女,弟子的言行與其父其師扯在一起?」不還是壞人壞一窩的連坐說法嗎?

別說是古代,就連現代也是一看德行,二看能耐。

群體思維真是把雙刃劍。

一方面有愚民困民,一壞壞一窩的助紂為虐之嫌,但卻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了本該發生的惡行,讓統治者以最少的付出獲得最大的治安效益。

劉啟不否認劉瑞的話是正確的,但是被他這麼一挑也有點不爽:「哼!你身邊那麼多儒生,倒是沒把《孝經》多讀幾遍,竟然都敢教訓你阿父了。」

「這不是阿父心胸寬闊,非常人所能及爾。」劉瑞適時討好道:「一般人哪像我們父子間親密無間。」

「哼!也就是你阿父有這容納逆子的心胸。」別看劉啟總愛打擊兒子的自信心,但是對於劉瑞這個兒子,他還是驕傲且自豪的。

因為先帝這脈本就是陰差陽錯地繼承大位,加上劉啟少時也是跟着恨鐵不成鋼的先帝學習如何治國,如何當個好皇帝,所以對於教子和被兒子教育這事,他還是接受良好的——前提是這個兒子沒有謀逆之心,而且是個比較出色的兒子。

斥責過後的劉啟揮揮手,讓宦官令把劉瑞給扶起來:「你的意思朕明白。」

「如若朕有此子,一定會處棄市之刑,也懶得為其收屍。」劉啟在兒子離開前故意說道:「可他不是朕的兒子,所以很麻煩,更不能由朕來處置他……你明白嗎?」

「諾。」劉瑞轉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結果在起身時聽見上頭一陣嘆息:「光是明白還不夠,得記得以後該怎麼做。」

劉瑞瞳孔震驚,但還是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你的那幾個兄弟是什麼德行,朕心裏有數,你心裏也有數……」

提到這事,劉啟就頭疼。

非常頭疼。

同時也很大男子主義地把鍋甩給后妃和派去的老師:「稱得上有德有才的也就那麼幾個,可偏偏有德有才的不是攤上個腦子不清的阿母,就是跟你不太熟稔。」

「劉德劉非還有劉發都是可以擔事的,而劉越雖年紀尚小,但也看得出是恭敬收禮的人,倒像是劉德的同胞弟弟。」劉啟按了下額頭,撐著頭痛繼續說道:「劉寄和劉越都是在你阿母膝下長大的,雖不如劉越好學,但勝在聽話,而且和劉勝劉餘一樣……夠蠢。」

劉瑞的眼皮子跳了下,聽出上頭傳出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不過跟又毒又蠢相比,夠蠢還不是最要命的,甚至稱得上是一種幸運。」劉啟睜開渾濁的眼睛,但腦子卻是分外清醒:「劉彭祖和劉端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朕在時他們能做出恭順有禮的樣子,可朕一旦去了,你雖能壓制他們,但是一個手足相殘的大義砸下來會讓你變得束手束腳。」

這是要替他清除荊棘的意思。

雖然不信老劉家裏會有單純的父子情,但是在這一刻,劉瑞是真的感動了,忍不住鼻子一吸道:「兒子……謝阿父的一番苦心。」

可誰料劉啟並不領會,而是擺出被噁心到的厭煩之情:「講屁話沒用,你得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你能幹得很好。」

「諾。」想想已經如瓮中之鱉的劉濞,劉瑞收起那絲絲的感動之情,信心滿滿道:「兒臣一定不負陛下的期待,替陛下剷除心腹大患。」

末了便行禮而去。

可誰料劉啟又是叫住決定回去搞事的劉瑞,而且語氣較之剛才愈發嚴厲:「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若無傳承,何來祭祀?」

「可是兒臣……」

「你大父虛歲十六便有五子,你阿父未及冠禮也有數子……」也是從少年過來的劉啟不緊不慢地威脅道:「你喜歡誰朕並不在意。」

「但是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延續之大事……」

「那朕就要考慮下衛家的未來,以及北宮的未來了。」當然,不到萬不得已,劉啟是不會換掉已立的太子的。可劉瑞這副膝下空空的模樣真的很讓宮裏的薄姬與薄皇后焦急,然後把焦慮之風吹到劉啟這兒。

「諾。」想着這次出行應能拖上幾日的劉瑞猶豫着要不要把衛穆兒帶上。

因為看劉啟的架勢,他是真怕對方趁他離京時把衛穆兒給咔嚓掉,導致劉瑞好幾年的積蓄都付之東流。

而要是把衛穆兒帶上。

「嘶……」劉瑞在回宮的馬車上煩得要命,最後還是把衛穆兒連同衛青姐弟一併帶走。美其名曰太子出行必須得有人陪同,然後點了張湯顏異並一眾小官出門辦事,留下以文黨,汲黯為首的官吏們看家。

然後不出意外地在準備離開時看到了那個男人——因為衛綰被升為奉常而被扔回中郎將之位的郅都。

「說起來,郅公在中郎將之位上也算呆了十幾年吧!」雖說是保護皇帝的極近之位,但離九卿終究差了半口氣,所以郅都……真是如未老的李廣般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面對劉瑞的揶揄,郅都仍是面無表情道:「食君之祿,未敢抱怨。」

彼時擔任郅都上司的郎中令周仁是劉啟為太子的舍人,說是劉啟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所以除非是劉啟死了,否則讓郅都取代周仁為郎中令無疑是痴人說夢。

至於在衛尉卿之上衛尉則是由李廣和程不識擔任。

衛尉掌管守護皇宮的南君。

而李廣是名將李信之後,雖然繼承了李信的倒霉運氣,但也繼承了家傳的打仗天賦。至於程不識……雖說是程姬的親戚,但卻是劉啟一手提拔的,對劉啟忠心耿耿。

如若讓郅都一沒有戰功的酷吏取代李廣和程不識是痴人說夢……

但要是郅都有了平定叛亂的戰功……

劉瑞摸了摸下巴,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程不識是以治軍嚴謹,甚少失敗而聞名的將領。後世曾言:真打仗,寧可學程不識,不可學李廣。

但這樣的名將有個致命的缺點——他是程姬的親戚。

如果程姬是皇后,那麼皇帝得擔心這二人會不會裏外勾結地讓自己下台。

如果程姬是妃子,那皇帝就得擔心這二人會不會把皇后太子給搞下台。

這便有了郅都帶着南北軍的精銳隨劉瑞出行的事。

「實不相瞞,孤還是很欣賞程不識的。」劉瑞當着郅都的面感嘆道:「可再喜歡,也不能大過孤的性命啊!」

郅都聞言挑了下眉頭,心中的猜想順勢落地。

而在劉瑞離開后,劉啟搞了個騷操作。

興許是劉彭離的事太駭人聽聞了,亦或是某些人就著梁王祭拜先帝時的日食之象不放,說什麼也要搞下樑王的藩國。

竇太後為此貶斥了一群人,殺了一群人。

但是擱在藉此博得存在感的人那兒就是心虛的表現,於是在皇帝的默不作聲下繼續咬着這事不放。

關中那些看竇家不爽的官吏和偏好儒家的官吏也是藉此想把竇家清出外戚的競爭賽道,或是想把黃老學的大靠山給清除掉,所以發揮了從未有過的戰鬥力與宣傳力,直接把竇太后打成呂后第二或武姜第二,擺出一副「竇太后要亡漢家」的憂國憂民。

氣得竇太后在長壽殿裏醒了暈,暈了醒來,最後還把皇帝叫去訓了頓。

結果這麼一罵不僅沒把皇帝或是對她不滿的人嚇到,反而還把劉氏宗親給惹毛了。

怎麼……

你是忘了呂家是怎麼死的,薄昭是怎麼死的,所以才這麼跳嗎?

如此一來,不僅是準備告老的紅侯和棘樂侯當着章武侯的面詢問「爾等是否有呂祿之心」,就連一些在乎名聲的官吏也是與竇系的成員拉開距離,避免自己受此牽連。

而在把章武侯問得羞憤於死後,尤嫌不夠的宗室官吏們還對時任太子詹事的竇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使其上書辭太子詹事之位,逼得那些竇姓的官吏也不得不隨竇嬰的腳步上書辭職,算是為己留個體面。

說實話,事到如今,別說是竇家麻了,就連館陶長公主也委婉提醒竇太后就此收手吧!別再作了。

您再作下去。

就算皇帝礙於孝道的不能對你做什麼。可有這麼個阿母在,劉啟就是如秦始皇或鄭莊公那樣囚禁其母也是能讓無數人同情的不得已之舉。

況且就館陶長公主的直覺來看,劉啟目前算是還想全了一家的體面,不僅在外大肆宣傳梁王的忠厚仁義與將逆子親手處決的無私之舉,更是在弟弟背着荊條於宣室殿外負荊請罪后大受感動地將讓梁王咱代宗正一職。

至於掛在梁王身上的罪行……好大兄劉啟自是將過錯推到梁國的官吏身上,令田叔與未央衛尉李廣一起將留在梁王的「非法之徒」一網打盡,並且又擇上次科舉里的進士暫代梁國的重要職位,避免梁國的黔首們因官府無人而受到影響。

竇太后聞言,更是想罵大兒子殺人誅心和下手狠辣,然後想罵大女兒是個看不清現狀的蠢貨。

不過當她抬頭想與女兒計較時,後者的眼神平靜地令她膽寒:「母后,竇嬰已經辭去太子詹事一職,並且竇家的不少官吏也因此成了庶民之身。」

館陶長公主當然明白劉啟的維護后是怎樣的冷酷無情。可是為了母后的名聲,自己的未來,她就是裝,也得裝出一副「我好感動,皇帝真是善良大度」的樣子:「您知道嗎?劉彭離的屍首已經被扔到山裏,任由野狼啃食了。」

看着阿母蒼老的面容與不斷顫抖的身體,館陶長公主幾乎是用快哭出來的語氣說道:「因為阿武成了宗正……成了處死兒子的忠義之人,所以他要做出表率地將不忠不孝的兒子棄于山野。」

對於他們而言,沒有比死後難留一絲體面更可怕的事。

想起自己登基多年的大弟擺出一副寬容的樣子將梁王加在生不如死的高度上,她便嚇得一連數日都睡不着覺,然後對囂張跋扈的兒子們耳提面命了番,生怕他們走上劉彭離的後路。

「母后……您老了,該歇息了。」館陶長公主給竇太后披了身大氅,將其扶到內殿後給渾渾噩噩的後者用了碗安神湯,看着對方沉沉睡去后對竇太后的心腹說道:「隨我來,我有事要問你們。」

「可是太後身邊……」

「別讓我把話說兩遍。」館陶長公主揉了揉眉心,不耐煩道:「你們雖是母后的心腹,但我要是想要你們的性命,也只是一句話的功夫。」

竇太后的心腹面面相覷了會兒,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館陶長公主去了正殿,結果就被等候已久的小黃門們捂著嘴拖下……連帶着長壽殿裏的宮婢們也被這群突然闖入的小黃門們一一拖下。

對此,睡夢中的竇太后一無所知。而完成任務的館陶長公主則是在出門后一個踉蹌,差點從高高的台階上滾落下去。

侯在門外的掖挺令見狀,掛着假笑安撫道:「陛下說……辛苦長公主了。」

當着奴婢的面,館陶長公主撐起往日的高傲做派,勉強扯出上位者的笑容道:「皇弟滿意就好,那本公主也不耽擱你的事兒,回去歇息了。」

「奴婢已為長公主備好馬車,還望長公主近期歇好,來日才可為陛下分憂。」掖挺令親自送了館陶長公主一程。

出宮門時的館陶長公主撩起車簾,看着那如野獸巨嘴般的城門重重合上,終究是眼神暗道道:「天家無情,養兒如斗獸,蠱也。」

然而館陶長公主的愁緒並未影響宣室殿裏的冷酷帝王和邊走邊玩的劉瑞。

「說起來,這還是孤第一次去彭城郡咧!」換裝前往彭城郡的劉瑞帶着偽裝成商隊的士兵住進郡守府里,悠哉游哉地與隨行的官吏,坐立不安的郡守談笑風聲道:「張儀使楚時感嘆楚地真富。而要孤說,那時的楚地哪及彭城郡之萬一。」

「這都是陛下治理有方,官民努力的結果。」從未接過太子這類皇親貴胄的彭城郡郡守擦著汗恭維道:「還有太子的製鹽之法,也是令彭城郡受了恩惠,才有,才有今天的富裕……」

「卿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怎麼在孤這兒緊張得像是剛出門的學生。」劉瑞知道郡守這種在正如各地的里正,在一方作威作福地太久便忘了什麼是警惕,忘了該如何應對上面的審查,從而冒出狗急跳牆之事。

閱之古今中外的為官史,牙口不全的地頭蛇們莫過於此,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彭城郡郡守哆嗦著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個帶了上千名士兵的太子。

一個身邊還有鷹犬的太子。

一個以雷霆之勢控制了彭城郡所有官吏與各個入口的太子。

現在與他談笑風生……

別說是彭城郡郡守沒見過這陣仗,要是換個心臟不好的來,估計在劉瑞坐下的那刻連遺書都想好了。

劉瑞見狀也分外無趣地翻了個白眼,感嘆這個彭城郡郡守真是不經嚇,居然沒聊幾句就擺出一副快暈的樣子,真是掃興。

「帶上來。」事已至此,劉瑞也懶得跟他打太極,直截了當地讓士兵拖來血肉模糊的幾人。

彭城郡郡守本就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如今見了地上的一坨,自是嚇得尖叫幾聲。

一旁的郅都眉頭未皺地抓起犯人的頭髮,將其逼近癱軟在椅子上的彭城郡郡守,問道:「卿可認識此人?」

怎麼可能不認識,這不是他任勞任怨的好堂弟嗎?怎麼會被太子……

彭城郡郡守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嚇得腦子放空幾秒后連滾帶爬到劉瑞腳邊,抱着劉瑞的小腿就是一陣哭嚎道:「太子啊!我對陛下是忠心耿耿啊!這畜生要是做了什麼非法之事,那都……那都與我無關……不,是臣腦子愚笨又不識人,才會被自家的親戚給矇騙了……太子!太子您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啊,千萬不要因小人之言而讓忠臣蒙冤啊!「

彭城郡郡守哭得那叫個撕心裂肺,感情豐富。

被郅都抓着頭髮的人對彭城郡郡守怒目而視,剛想用漏風的嘴說些什麼,結果收到對方的一記威脅眼神,立刻如打了霜的茄子般軟了下去。

劉瑞瞧著彭城郡郡守的一番做派,一邊嫌棄著把對方從自己的小腿上撕下去,一面做出「我明白,我懂」的溫和樣子為郡守擦了擦眼淚,看着對方很上道地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於是問道:「孤也明白卿的忠心,只是這窟窿畢竟是此人所造,而此人又是卿所提拔的小吏。」

「孤就算有明白是非之心,可那外人見了此人與卿的關係,再想想孤來彭城郡后率先召見了卿……」劉瑞順勢嘆了口氣,然後用為難的眼神看向彭城郡郡守,後者立刻聞弦歌而知雅意道:「臣明白,臣明白。」

「臣一定帶着底下的官吏,彭城郡的豪族富商們為太子分憂。」

「如此,便有勞於卿了。」劉瑞換上鬆了口氣的表情,示意郡守安排彭城郡的富商豪族們過來拜見,然後又帶衛穆兒召見了彭城郡郡守的家屬,藉著衛穆兒的身份讓彭城郡郡守的家屬留下陪同。

將郡守府收拾好后準備去見他的肥羊們……啊不!是彭城郡的地方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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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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