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相當奇葩的理由
於江月道：「現在開始談吧。付道友、喻道友哪位先來指教？」
付繪烆道：「我來說。事情已經知會過大於道友很多次，中土修仙界的規矩是森標城為中心半徑一千五百萬里之內不允許化神期修士建基立業，如有違反中土化神期修士有責任共擊之。希望你們懸崖勒馬、迷途知返。」
於文道：「我聽姐姐說過此事，但實在不解其中原因。希望能夠了解清楚為什麼不行？」
付繪烆示意，喻坵帛起身施展法術當空變出一幅巨大的地圖。付繪烆站到地圖前指點：「這是大陸的地圖，人類已經探明的部分是東海邊的東瓏，南海邊的南洋，北冰海前的北野，地域最大的是中土，落陽山脈已知的探明範圍只有區區十萬里，深入十萬里以外的修士沒有誰能活着回來。」
「為什麼北野和南洋的地域加起來都不如東瓏大？」於文問。
「兩地的氣候、風土人情、人種形貌、語言都與別的地方差異性太大，所以自成一體。」付繪烆道，「落陽山脈不知其廣，已探明的區域裏妖獸的分佈密度遠超中土任何一塊妖獸活動區，但在山脈三萬里以內從來沒有出現過化形期的妖獸，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於點頭：「嗯，我小時候隨師父住在落陽山脈萬里處十二年，從小見慣了八級妖獸，九級的一隻都不曾見到。抱歉，你接着說。」
付繪烆道：「你說的沒錯，落陽山脈萬里之內妖獸的等級太低，獵妖的價值太低，萬里之外八級妖獸數量突然暴增，獵妖風險又太高，這也是中土修士不太願意去那裏獵妖的原因之一。」
「這跟千萬里之外的交扇山脈不許建城有什麼關係？」於江月問。
「來看地圖，落陽山脈山勢高峻，邊緣的高度至少兩萬丈，唯有以吉武國為中心兩邊各一千萬里範圍內的地勢是從平原過渡到山脈，同樣的緯度範圍里，東側五到六百萬里的位置上，這一線是一條跨度兩千萬里的地裂帶，由數不清的小裂谷構成，兩頭分別與山脈連接。
地裂帶最寬處兩千里出頭，但凡飛越裂谷帶上空十次有九次會迷失方向，它形成一條天塹，又被稱為地裂隔離帶。再看交扇山脈，外形如一片梧桐葉。這兩者分別叫裂谷潛龍和桐葉棲鳳。
自太古天地巨變后，中土歷代先祖都傳下訓令，『桐葉棲鳳，裂谷潛龍』的地理格局使得落陽山脈里的九級以上妖獸，包括化形的妖獸，都無法下山闖進中土為害，所以後人必須保證兩個地方的完整和原狀。事實也是如此，自太古迄今從未有出自落陽山脈的化形妖獸出現在山脈之外。」
「不對吧，」於文脫口而出，「妖獸不能出來是因為三萬里結界線。」
「什麼是三萬里結界線？」付繪烆和和喻坵帛異口同聲地問，「你的說法的來源在哪裏？怎麼能看到結界？可有確鑿的證據證明？」
「呃……」於文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事落陽山脈的妖獸知道，他也知道，問題是沒有任何證據佐證這個說法。
據胡八道說結界線並非真實的線，而是無數妖獸的悲慘下場堆積的經驗線，凡是曾經到過結界線以東的妖獸永遠不能進化到九級，凡進入結界線以東的化形妖獸、九級妖獸會在一到十天之內永遠地退化成八級妖獸，並且不可恢復。
於文想了想后道：「請問二位，大約在一千一百年前左右，地裂帶或者交扇山脈有沒有發生過特別重大的事件？」
「一千一百餘年前地裂帶發生過一次特大型的地龍翻身。」喻坵帛道，「我當時輪值在辰影城一帶巡視，親身經歷過。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剛才隨口說說，現在隨便問問。」於文懶得解釋索性略過。
於江月道：「請二位接着說。」
付繪烆狐疑地清清嗓子繼續說：「化神期是這個世界至高的境界，一旦建基立業勢必消耗極大的氣運。所謂厚德載物、運隨土行，氣運又與地氣相連，所以二位在本地建基立業將會破壞『桐葉棲鳳，裂谷潛龍』的格局，毀壞落陽山脈的天然屏障，使山脈深處的妖獸闖進中土荼毒生靈，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喻坵帛接道：「從地裂帶到山脈之間的狹長地帶稱為山麓部，歷來中土與山麓部只有森標城一條傳送通道進出，正是為了保護地裂隔離帶以東的安全。將近五百年前，化形的妖狐嬰寧突然出現在山麓部搞風搞雨，還試圖控制森標城，我們多次警告無效後集結十幾位道友給了她一次深刻教訓她才變得老實。
兩位道友與竺道友交情很深，與中土的淵源也極深，希望你們也能夠遵守規矩而不是一意孤行，我們不希望事態發展不受控制，不希望鬧出不愉快。二位意下如何，請給個皆大歡喜的答覆吧。」
於江月問於文：「弟弟，你怎麼說？」
於文道：「二位所說的原因我們是頭一次聽說，有沒有道理無法證實，非要將事情扯到與整個中土對抗的程度似乎很牽強。我們並非不講道理的人，我們會認真、慎重地考慮你們的要求。
另外，我要坦率地講一講在交扇山脈建城的原因，我們姐弟兄妹三人出生在山麓部的吉武國，將近五百年前被妖狐嬰寧所迫不得不逃離家鄉。我們的目標就是徹底清除掉嬰寧和她的勢力，重回家鄉。
為此，我們需要有一個前進基地，思來想去唯有交扇山脈最適合，地理上接近，也沒有現成的勢力存在。所以，在達到目的之前，我們絕對不放棄交扇山脈的基地，哪怕為之與諸位為敵也在所不惜。」
付繪烆和喻坵帛的臉色齊刷刷地一變。付繪烆道：「照你的意思嬰寧一日不除，你們就一日不撤離交扇山脈？安知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真與假你們可以調查，五百年仇怨擺在那裏怎樣都抹不掉。」
喻坵帛問：「如果我們幫你清除掉嬰寧和她的勢力，你們會不會退出這三千萬里區域？」
於文答道：「只要證明落陽山脈的妖獸不能下山確實與『桐葉棲鳳，裂谷潛龍』有關，我們立即無條件撤出交扇山脈和三千萬里的禁止區域。」
付繪烆冷笑：「哼，需先加以證明，你的誠意不夠呀。」
於江月道：「這是我們的底線。總不能隨便一句話就讓我們放棄，否則我們換到別的地方發展勢力，誰誰誰跑來對我們再說一句話，我們就再換地方？」
「你這是抬杠！」喻坵帛怒道。
「是不是抬杠你們先拿出證據，如果證據合理有效，我向你道歉。」於江月毫不示弱地說。
於文道：「差距有點大，請二位辛苦一趟回去向主事者轉述於家的要求，我們都儘力朝化干戈為玉帛的方向努力吧。」
付繪烆和喻坵帛見他倆態度堅決，知道多說無益，便雙雙告辭走了。
送走客人，回到書房，於江月問於文：「三萬里結界線怎麼回事？」
「我剛才說出這個詞的時候你一點都不驚訝。」
「我是聽說過這個詞，但不知道具體涵義。」
於文將胡八道的說法講出來。
於江月追問：「誰告訴你的這些？」
「山脈里的妖獸。我小時候在山脈萬里住過十二年。」於文回答。落陽山脈十億里之事涉及古獸界，他暫時不打算公佈。
於江月轉而問：「你真有放棄梧桐山莊的打算？」
「怎麼可能，他們的說法漏洞太多不足取信。青鸞選擇在此築巢產卵，足以說明本地氣運鼎盛能保我家的基業長盛不衰，我怎麼可能放棄。」
「他們選擇動武，我們唯有一戰。六妹給我講述了觀海閣大戰的經過，如果他們來十幾、二十幾個化神期同輩，你覺得殺光他們的把握有多大？」
「以我們現有的手段加上一番精心謀划，未始沒有殺光來犯之敵的把握，然而真這麼做必定與中土修仙界結下血海深仇，我輩終將有離開的一天，後世子孫恐怕會被他們的後人聯合起來滅絕。為後世子孫計，我們不能殺戮太重。」
「你的打算是什麼？」
「以拖待變。拖上一千年，他們的借口不攻自破，那時候於家的勢力必定今非昔比，對他們採取分化瓦解、收買拉攏、打壓暗殺等等輔助手段，慢慢地就能改變他們的觀念，瓦解他們的聯盟，打消他們的念頭。」
「好個以拖待變，就按你的方略做準備。我們仍須做好備戰，不可能一戰不打，或許會出現持續千年的衝突或者戰爭。」
「也有可能不到五百年。」於文自信地說。
一個月後，交扇山脈外的某處荒野上空，龐大的靈力攪起百餘里烏雲蔽日、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喻岴帛對於文的挑戰正在此地進行中。
喻岴帛催動的高階法寶和古寶共計十二件，五件護甲結成陣法構成堅固防禦體，七件攻擊武器看似紛亂，實則滿滿的攻擊套路，攻或防的實際威力比單純的所有武器威力之和更大。
於文同樣用十二件法寶和古寶，都是歷年繳獲的戰利品中的普通貨，中階的居多。法寶品質上的落後絲毫不影響他從開戰伊始就牢牢地佔據上風。自出竅期后，他可以將昆廬門的劍法招數運用於靈根仙法了，所以他此刻的攻擊套路更加豐富、嚴謹和凌厲。
而且他的身法也有改變。新打開的至靈心戒空間里有七門昆廬門仙術秘籍，其中有一門縱地金光法傳自崑崙派，此法共九層，練到大成就是縱地金光術。他現在練成第一層金光渺茫身法，此身法要比金煙玄霧步高級一等，與昆廬劍術的契合度更高。
喻坵帛從一開始就發現神識鎖定對手非常困難，到現在總共才實現三次神識鎖定，每次不超過十秒，他的攻擊因此十有八九打不到目標位置，法力浪費很大。反觀對手攻擊十有九中，每一記都實打實沉重無比，角度極刁鑽，他只能招架，完全無暇準備秘術或者秘寶。
於文減緩進攻的力度，喊話道：「喻道友，我們鬥鬥靈寶吧。」
「也好！」喻坵帛應道。
於是雙方各退十里。
喻坵帛祭出一件寶叉靈寶，催動到兩百餘丈的完全狀態，叉上的熊熊火焰燒得幾十里雲層宛如火燒雲。於文使用靈寶飛刀，此器適合出其不意的暗殺，突然間全力一擊的威力要超過同階靈寶，但殺傷威力不能夠持續，且刀身輕薄在正面格擊碰撞中有些吃虧。
兩件靈寶在空中交鋒，它們的猛烈碰撞釋放恐怖的威能和破壞力，交鋒區的地面上似爆豆子般冒出來一個個大坑。
於文以昆廬劍術控御飛刀，每一擊都打在寶叉的重心末端，既打得對方使不上力，又巧妙地避開寶叉上的火焰主體。喻坵帛被對手打亂了攻擊節奏，神識氣機又無法鎖定對手，只好竭盡全力地勉強維持場面上不太難看。
一分鐘之後，喻坵制身體不堪重荷被迫收回寶叉靈寶，於文毫無負擔地催動飛刀靈寶追來。喻坵帛被鎖定無法逃脫，只得催開三件古寶施展秘術大幅增強古寶威力玩命的防禦，支撐不到十秒鐘防禦崩潰，他不得不大喊：「我輸了！」
於文操縱飛刀衝上天空，先將百餘里烏雲全部驅散，之後意猶未盡地繼續在空中飛舞盤旋，一會兒釋放烈烈靈威，一會兒收斂氣息變成透明的隱匿狀態，直到十五分鐘后他才稍露乏意終於收起了飛刀。
全威力狀態的靈寶會反震使用者的真元根基造成傷害，但在出竅期道基的昆廬仙法之下反震構不成傷害，只要他願意就可以一直使用靈寶直到仙力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