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到此躊躇

就這樣直直飛了幾里地，漸漸靠近人煙，達庫萊這才把檀黎斗放下，三人解除變身。

「離我遠點！」檀黎斗以充滿怒意的顏藝斥道。

「檀社長，你是個聰明人，我應該不用解釋你現在的處境。」

檀黎斗正要走，達庫萊以妖刀威脅道。

見識過了剛才的戰鬥，檀黎斗雖然不屑，卻也懼於這神秘莫測的兵器。

「煩請檀社長給我二人帶個路，去貴公司歇個腳。」莫勒斯略帶輕蔑地說道，話中幽默油滑的勁少了大半，隱隱透出的狠勁卻不少。

達庫萊略顯愧色，在羅德島上冷戰終究是歸於自己重色輕友，莫勒斯的改觀莫名令他惴惴不安。

「沒用了。你們再怎麼求我也沒用了！我的公司——我的成就——我的才能！全部都被海鷹那個抄襲狂，偷了個一乾二淨！！」

檀黎斗特有的顏藝加怒吼，令莫勒斯和達庫萊面面相覷。親眼見識過才知道這人在高雅風流的外表下藏着多麼癲狂抽搐的內心。

殊不知，他之所以如此暴躁異常，單是因為曾經的摯友徹底背叛了他。

「那我們就是同路人了，合作愉快。」莫勒斯嗤嗤一笑，伸手示好。

檀黎斗並沒有握上。達庫萊也並沒有客氣的意思。

「既然我們的目標只是為了讓他不被重編程，那他死了也沒關係吧？」達庫萊向莫勒斯暗示性地問。

「止める，別做沒意義的事。」

莫勒斯攔住了達庫萊，抬眼望向四周。

夕陽紅潤，晚風正好，可三人皆是愁緒滿頭。

馬路上川流不息的鋼鐵洪流令莫勒斯感到違和，路邊的建築路標的文字更佐證了他的懷疑。

「這不是炎國字嗎？」

莫勒斯立刻連接至該世界的互聯網，原地盤坐，搜集情報。

這一查可好，莫勒斯還以為數據傳輸出了問題。查看世界地圖，赫然見到東方大陸上竟無炎國霓虹之分，東方眾國連成一體，標為：炎霓聯邦

莫勒斯汗毛直立，冷汗驟出。騎士不涉政，這是除了build系騎士以外所有假面騎士都恪守的不成文的規矩。就連卡須星也不敢隨意干預地球的政權。

可能這就是亞克夜有底氣改寫騎士歷史而不怕機神的原因吧，莫勒斯想道。

當即就與達庫萊共享了情報，二人都是疑竇叢生。檀黎斗只道他們是經歷戰鬥后處理器受損宕機。

「檀黎斗先生，能請你細說一下海鷹的過去嗎？」

陌生的聲音響起，檀黎斗警惕地轉身，見來者也是修瑪吉亞，還跟着一個奇裝異服的弓箭手男子。

「神念！」

莫達二人並沒有認出凱來，但見到神念后倍感親切。

簡單交流了現狀后，神念知道再也不能瞞着莫勒斯和達庫萊，於是將重逢凱的事和對海鷹所知的所有情報，盡皆一五一十地共享給了二人。當然，其中大部分是瞞着檀黎斗的。

而三人自然是威逼利誘地讓檀黎斗道出了他和海鷹的恩怨。

海鷹，遊戲《亞克之夜》的遊戲設計師，幻夢公司的最大股東之一。在檀黎斗剛剛頂替他父親檀正宗坐上社長之位時，他四面楚歌，腹背受敵。而海鷹則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幫檀黎斗在公司中站穩了腳跟，二人也因意氣相投而成為摯友。

檀黎斗把海鷹當做心腹，比起其他隨時可棄的漏洞體更加重要，甚至還和他單獨商議研發假面騎士編年史卡帶的計劃。

然而就在計劃開展不久，寶生永夢等人接連成為假面騎士，海鷹卻也不知怎的突然跳反，成了「正義」的夥伴，暗地裏挑撥了他和帕拉德等漏洞體的關係。還背着檀黎斗做了許多強力的卡帶，打的他節節敗退。

遭此大變，檀社長自然怒不可遏。從來只有他背叛別人，沒有人背叛他，也從未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超越他的才華。

檀黎斗依舊咽不下這口氣，兀自咬牙切齒，三人權當不見。

「完全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達庫萊評價道。

「他不是和神念說過他喜歡混亂的局面嗎，也許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做攪屎棍呢。」莫勒斯說道。

而他轉念一想，駁回了自己隨口脫出的結論：「照你說的，亞克之夜的運營是發生在艾克賽德的歷史之後的。聽聲音他也不年輕了，原來他動用了機神的技術選擇了一條時間線並進行了修改。」

「雖然還不確定他的立場，但在躲避惡役士的追捕這件事上，我們的利益是共同的。」達庫萊道。

「雖說如此，可我們也不能與他狼狽為奸。」凱插口道，「他是被卡須星古老邪教選中的代理人，如果讓他再為所欲為下去，遲早會生靈塗炭的。」

「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亞克夜就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就因為他創造了一個充滿苦難的遊戲世界嗎？」達庫萊咄咄道。

凱嘆了口氣：「你們沒有親眼見過他暴虐貪婪的一面。他不僅打破了身為騎士的底線，還為了促成這一政局犧牲了無數人的生命。他的眼裏只有他和他的遊戲。」

「……」神念默然，以他對海鷹的了解，恐怕凱所言非虛。海鷹仇視自己的國家，又從來不在乎別人的利益，只怕他真正的陰暗面自己還沒有完全見識到。

達庫萊見凱言語真摯，似親眼見識過，絕不像惡意誹謗。

「here……theevidenceis！」凱略顯遲疑地拿出一塊灰色的工具型密鑰，卻遞給了莫勒斯。

「這些東西，暫時還不能給你和神念看，這是莫勒克斯博士囑咐的。他知道你們看了之後會失去理智。」

達庫萊不以為意，眯着眼看着莫勒斯將密鑰貼近處理器讀取信息，看他有什麼反應。

另一邊，神念也留意著檀黎斗的舉止，怕他有所動作。

只見他兀自呢喃：「他究竟為什麼要背叛？還偏偏選在和飛電智能聯動的關鍵時候，好讓我放鬆警惕嗎？這混蛋！……」

說道這裏，檀黎斗似乎想起了什麼，動作凝滯。

恍惚間，神念感到身後有人輕拍了一下他的肩。

「您好，能和你們合個影嗎？」來者竟是兩名陌生女子。

「可以，但是為什麼？」神念很耿直地回答，並帶着半分警惕。

「呃……你們不是coser嗎？」一名女子略顯尷尬。

「人家不方便拍，你就別問了嘛！」另一名女子推搡著友人就要離開。

「coser？」神念檢索了一下內置的辭彙庫，想起這是特指那些角色扮演的愛好者。

再結合海鷹讓他在羅德島做的那些頗具表演性的舉動，神念聯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他再次連接網絡，冒着暴露Ip地址的風險，搜索著和亞克之夜有關的情報。

莫勒斯和達庫萊還不明所以，神念面色凝重地撕去手上的模擬皮膚，將數據傳輸線接到了莫勒斯的處理器和達庫萊的升華器上。

隨之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他們曾經的一起經歷的冒險片段，並伴隨着神念的聲音的解說。

在沉重莊嚴又充滿未來感的配樂中，那聲音如是說道：

「精神，由人類思考誕生的文明果實。

那麼此刻展現在我眼前的，又是怎樣的混沌？

械身鈍銹，意念飛升。善惡顛覆，天地倒轉。信念崩塌，我為何物？

Arknights新活動！《路過的修瑪吉亞》，從現在開始就是我們的舞台了！」

密密麻麻站列的修瑪吉亞、地動山搖的天災現場、卡須星的城市夜景、一閃而過的列位騎士……一幕幕宏大的畫面堆疊，構成了這一簡短精鍊的遊戲pV，引人遐想翩翩，意氣激蕩，忍不住好奇故事的原貌。

而三人身為故事的主角，自然再也清楚不過發生了什麼。此刻看着自己的經歷被做成遊戲，難免心神震蕩。

尤其是融合了修瑪吉亞、外星文明、假面騎士還有遊戲自己的世界觀，如此之多的元素，無疑將賣點拉到最大，引人耳目。

莫勒斯長噤感慨，卻不甚驚訝。這完全在他的預判之內，但也無疑代表着他們的情報在這個世界線里早已透明。

「原來你們是真的！你們也是貨真價實的假面騎士！海鷹那傢伙有一次騙了我！」檀黎斗只有驚愕更甚。

「聒噪！」達庫萊對檀黎斗的聲音聽得煩了，一記手刀擊在他的後頸，令他昏厥過去。

莫勒斯架住檀黎斗，讓達庫萊上下翻找他的口袋，摸出了一部手機。

打開手機瀏覽，果不其然，身為幻夢公司的社長，他的手機里的確有亞克之夜這款遊戲。

達庫萊激動地點開遊戲，進入了主界面，裏面的每一處文字介紹、背景渲染，都令三人無比熟悉。

當那一位位熟悉的幹員都變成了遊戲中的角色，所有人的苦難都是註定的結局，就算提前知道，也未免令人悵然。

在眼花繚亂的序列當中，標註着他們三人名字的角色框劃過，分別是，立繪是他們的二次元形象。

「為什麼你們三個都是六星，就我是五星？」莫勒斯不住吐槽道。

「這種事都無所謂吧。」

「特種幹員莫勒斯，分支：行動記錄員，特性：不攻擊，技能開啟時對範圍內友方提供減傷buff，戰鬥結束后獎勵獲得加成……這不是成金盞花了嗎？

狙擊幹員青金，分支：神射手，特性：優先攻擊範圍內防禦力最低的敵人。

近衛幹員風間，分支：武者，特性：生命值低於50%時，獲得減傷和回復buff，並提高攻擊力。

近衛幹員亞克念騎，分支：術戰者，特性：攻擊造成法術傷害……」

莫勒斯指了指屏幕的一角，念道：「幹員異格前形態參見：念騎……唔，只有三星啊，醫療幹員念騎，分支：群愈師，特性：同時恢復三個友方單位生命。」

得益於檀黎斗的社長身份，賬號里的角色都是滿級，因而四人可以查看自己的技能、立繪、語音、檔案、皮膚等信息。

四人直看得心潮澎湃，但也不能這樣顯眼地站在大街上，於是背着昏迷的檀黎斗，用他手機里的錢，隨便找了間賓館居住。神念又以幻術改變了幾人的樣貌，繼續查看遊戲里的情報。

點開活動界面，只見關卡皆已通關，每一關后都有劇情。

閱覽遊戲劇情，大體上就是他們在遊戲中的經歷，更多的是以修瑪吉亞的視角來看待這個苦難的大地，比他們的真實經歷要更有思辨性。

就連卡須星和惡役士這些事也都是直言不諱，唯一被抹除的就是海鷹的存在。而莫勒克斯博士，則成了他在劇情中的替身。

值得一提的是，劇情中並沒有對神念和芙蓉姐妹的關係有過多敘述，只是停留在三人的姐弟關係，就連神念和芙蓉的情侶關係也都被刪去。想來海鷹也是為了考慮遊戲收益，故意讓姐弟三人保持單身狀態，以博得玩家歡心。

可莫勒斯與遠牙，達庫萊與澄閃的曖昧關係則是毫不保留的展現了出來。留下供玩家爭論的矛盾，似乎也是海鷹的策略的一環。

而真正可怕的是，隨着劇情的展開，情節竟然延伸到了他們來到現實世界的橋段。

「天長地久、此恨綿綿……」神念看着最後兩關的標題，愣愣出神。毫無疑問，到目前為止所有事態的發展全部都在海鷹的計算之內，接下來的劇情也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的未來。

修瑪吉亞沉重地按下了播放鍵，屏幕漸漸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