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兩情久長夢驚破

「你果然在這等著。」

博士辦公室門外，凱泰勒一出門就撞上了在門前等候多時的神念。而他似乎並不驚訝。

「凱，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凱忍俊不禁：「呵，你用不着提醒我。假面騎士……多麼幼稚的名字。」

凱的語氣中隱隱透露著欲哭無淚之感。神念不禁懷疑凱到底經歷了什麼。而在開口詢問之前，凱就抓住了他的食指，朝自己的太陽穴戳去。

「情報都在這裏，自己取吧。」

神念毅然點頭，用法術讀取了凱的記憶。轉瞬間就理解了發生的一切。

原來自那次二人在訓練場交手后，凱就被海鷹監禁了起來。直到博士又把他放了出來，將他偽裝成幹員青金，在羅德島上蟄伏。

就連在此之前的經歷、困惑，都因凱的記憶而豁然開朗。最初在鏡世界魔王城被無月的計謀和神念一行分開的凱和連，同樣得到了假扮的尤伯倫大師的幫助，機緣巧合下加入了惡役士的行列。

後來瑟威亞克斯發現了無月的小動作，威脅到了無月的計劃。於是無月將神念放逐到了海鷹的遊戲世界后，又把凱和連分別流放到不易被機神觀測的世界。

隨後，穿越平行時空的門矢小夜一行人遇到和他們一樣特殊的凱。在強行招募入伙后，幾人一起探索，在到達exaid世界后中了海鷹的陷阱，也落入這亞克之夜的遊戲世界。

事態的發展並不曲折，完全在神念的預料之內。只是唯一不解的是，身為和卡須星同一宇宙，沒有平行時空的凱泰勒等鏡世界騎士，其對機神的重要性和威脅自然不亞於帝騎系的騎士。可為什麼機神對其的態度卻是如此漠視？

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連瑟威亞克斯故意放任無月這樣亂搞，可無月又怎麼傻乎乎地覺著自己拐跑鏡世界騎士的事情沒有被發現……這之中的權謀神念一概不懂，如今思考也沒有意義。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海鷹的底細。

隨後，在瀏覽到最新的記憶時，神念聽到了剛才博士與凱交談的內容。

「青金，我有些話需要你傳達給念騎。」

「博士您說吧。」

「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的忙。雖然可能有道德綁架的成分，但還請你們阻止海鷹。他在做一件無法挽回的錯事。在他犯下更多罪孽之前，打倒他吧。這也只有你們能做到了……」

言至於此，記憶結束。

「這……」神念驚於博士果然知道海鷹以及假面騎士的事，更在意他說的罪孽究竟是什麼。

「具體的事情現在還不方便說。而且，我的驅動器和卡盒都被收走了，不能變身。現在希望就全都放在你們幾個人的身上了。」凱嚴肅地說道。

神念直皺眉頭，現在他們的組合近乎分崩離析。前陣子他剛聽說莫勒斯和遠牙騎士斷絕來往，又不滿於他和達庫萊都沉迷戀情，於是三人關係越加疏遠。神念固然心有愧疚，但他始終無法理解莫勒斯堅守的底線是什麼。他對修瑪吉亞也沒有那麼強烈的身份認同。

雖然他現在能在羅德島上過幸福生活，但這種信息不對等卻能讓修瑪吉亞惶恐。

當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處境，不知道自己的敵人，不知道身邊是否有危險存在，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眼前的生活嗎？

神念曾經經歷過，最後的結果是整片大陸寂靜于海洋的入侵。如果這次一味逃避，恐怕會更糟。

想到此節，不禁決心毅然。

「我知道了。」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上次一樣逃避了。」

「呵呵……」神念乾笑。

倏忽間，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

「找你半天了，你在這幹什麼？」語氣有些強硬的女聲傳來，竟是炎熔拉住了自己。

神念想起此刻已和約定離艦的時間晚了不少，忙道歉：「抱歉姐姐，剛才在和青金幹員談論工作的事，剛剛聊完。我們走吧。」

「這倒是沒什麼……」炎熔無意瞥了一眼凱，不由得目光多停留了片刻。畢竟他還沒有適應這片大地，他的存在毫無疑問帶有強烈的違和感。

簡單告別後，神念跟着炎熔一起離去。一路上，即便是和兩位姐姐在一起，依舊甩不掉剛才的煩惱。神念儘力隱藏情緒，不知不覺中，抵達了維多利亞的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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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13:46\/倫蒂尼姆帕伯威爾區\/能見度：1km

維多利亞帝國常年籠罩在陰雲霧靄之中，就如地球的鷹國。

濕潤的空氣中瀰漫着和平的氣息，這使神猛然想起他曾經和莫勒斯共享情報時得知：在arknights原本的遊戲劇情中，維多利亞是爭端不斷的政治中心，在主線劇情中飽受戰爭的洗禮。

按原本的時間線推算，現在絕非和平時期，羅德島也應忙碌於和諸多勢力的鬥爭中。

第一種可能，在神念所處的這個時間線里，沒有發生那種戰爭的契機，或者還沒開始；第二種可能則是海鷹早就憑藉自己的能力攻略了主線劇情，這才導致神念等人只能接觸支線情節。

根據神念對海鷹的了解，恐怕這兩種可能是並存的。高傲自負如他，恐怕壓根瞧不上神念幾人的水準，覺得他們不配參與到主線劇情中去。

但說句實話，無論是他們三人，還是失蹤的桑原，肯定都不會在乎更不會嚮往那紛爭不斷的劇情。

這也是為什麼神念遲早要與海鷹劃清界限。秩序和混亂，是無法並存的。

「想什麼呢？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炎熔的聲音將神念的思緒喊回了城區的街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馬上要見叔叔阿姨，有點緊張。」

「別擔心，爸爸媽媽不是在信里說過了嗎，神念已經是我們的家人了。」芙蓉溫柔地牽住了神念的手，花顏含笑，掃空了神念所有的煩惱。

神念抿抿嘴唇，眼光微動，感動之情洋溢於表。二人越走越相互貼近，直到肩膀撞在一起，又說笑着分開一點點距離。

姐弟三人的目光四處遊離。老舊的牆板，濕漉漉的青灰石磚，街邊的店鋪都已改觀，但對姐妹二人依舊如此熟悉，對神念而言猶為新奇。

砰——

沉重的撞擊聲打斷了片刻寧靜，聽起來似乎是盛裝着水果的框子掉到地上的聲音。

「欸？芙蓉？是芙蓉和炎熔嗎！」

轉身回望，一位老婦人激動地喊道。

「是我們，凱倫阿姨。」芙蓉淺笑着回應。

「我就說背影看着像，這幾天你爸媽知道你們姐妹倆要回來激動的不行呢，總跟我們喋喋不休的……」婦人的目光掃過神念，滯了一會兒。

「老兩口怎麼從來沒說過他們還有個兒子？」婦人幾乎脫口而出，只因姐弟三人站在一起實在相像。

神念稍加解釋自己的出身之後，婦人才恍然道：「哦哦，原來你們貝蒙德斯家在東國還有親戚，真遠吶……來，小夥子，搭把手，幫我把這箱蘋果搬上去。」

「欸，好。」神念毫不費力地搬起果框，心裏想的還是「自己家」的事。

無論是上一個世界線還是這次，「貝蒙德斯」這個姓氏都聽起來這麼陌生。或許是因為念起來繞口，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過芙蓉和炎熔，她們也很少以姓氏自居。並且神念也覺得這姓氏的違和感很強。

婦人轉身走入水果鋪中，裝了一袋最新鮮的蘋果給姐弟三人送去。

笑着謝過婦人後，又與其聊了些閑天，三人繼續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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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漆的牆面漬漬斑駁，天花板的吊燈落滿灰塵，客廳的沙發冷清無溫。

這是一間普通的維多利亞人家的小屋，也是整片大陸而言普通的小屋。

神念有意無意地瞥著飯桌前的一對中年薩卡茲——貝蒙德斯夫婦，也是他兩位姐姐的父母。

一眼便知，姐妹二人的發色是遺傳自父親。母親則是普通的黑髮。父親的臉龐清癯而蒼瘦，下巴上長滿鬍渣，母親則是有些過勞肥，但看得出來年輕時也一定頗有姿色。父親名叫埃德，母親名為萊婭。

雖然夫妻倆今天和女兒們重逢萬分高興，但臉上依舊有掩飾不掉的憔悴和蕭條。神念瞧得出來，這種蕭條不是物質生活上的，更多的來自於心理的寂寞。

「夠不夠，孩子？再去盛一碗湯吧。」貝蒙德斯夫人親切溫柔地對神念說道，半夾着憂鬱的語氣與芙蓉如出一轍。

「嗯……」神念輕輕應道。

神念走到廚房，回憶著一下午和貝蒙德斯夫婦的相處。感覺既不冷漠也不客套，彷彿是被真正當成了這個家裏的一份子一樣。

雖然早就有互通書信，但他們能這麼自然地接受自己，神念卻是始料未及。甚至因為知道神念是東國人，夫婦二人特地準備了一雙筷子給他使用，實是無微不至。

只是不知道如果說出了「那件事」，他們還能不能這麼接納自己……

端著湯走出廚房，便聽到一家人正談論近況。待他回到座位，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神念不禁正襟危坐，連炎熔也覺得不明所以。

「神念啊，你今年十六了是吧？」父親埃德問道。

「是的。」

「……差了七歲啊。」埃德以十分小的聲音嘀咕著，被神念的聽覺處理器所捕捉到。

神念心下生疑，打算主動出擊。於是放下餐具，把手伸向芙蓉，主動牽起她的手，放到桌面上。

「叔叔阿姨，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我和芙蓉姐姐已經是情侶了。」

神念的語氣平靜，可話音一落，芙蓉便覺體內溫火暖灼，激動得幾近乏力。待神念轉眼望向自己，含情脈脈，自己更是難掩真意，雙頰暈紅，櫻唇細顫。

夫婦二人見姐弟倆這番互動，當下更無懷疑兩人的情感。萊婭夫人更多的是欣慰自己的女兒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意，而埃德先生更多卻是憂慮一些潛在的事。

下午第一次看見神念的時候，他就被這少年的外表深深震驚了。他知道自己家紮根於維多利亞這片土地，不可能會有東國的遠親。而在這個性狀比長相更決定親緣的世界，那兩隻角又是絕對的鐵證。

這種感覺五味雜陳，就如同自己突然多了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和自己的女兒又相戀了……

如果只是擔心這種莫須有的亂倫罪名，那還好說。但他真正害怕的，是薩卡茲王庭的一個傳說——變形者。

「」

而他不知道是，他真正該擔心的不是自己可想像到的威脅。而是與神念有關的，在這表面世界之外的存在。

「叔叔阿姨，請你們放心，我知道空談情愛是十分脆弱的。的確，我現在還需要依賴芙蓉姐姐和炎熔姐在生活上的支持。但是我肯定會負起責任，讓姐姐過得幸福的。我現在已經是正式的醫療幹員，還在進修醫學，我有能力對未來做出保證……」

「不，孩子，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親愛的你說句話啊！」萊婭夫人急切地拉着丈夫的胳膊。

芙蓉也冷靜下來說道：「爸爸，神念他很優秀的，也很有上進心。我們平常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每天都為拯救感染者一起奮鬥……」

見父親一言不發，炎熔也道：「爸，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電視里家長那套了？」

埃德一陣汗顏：「你們別緊張，我沒有反對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們都還年輕，遇到事情處理不好……」

姐弟三人一陣沉默，芙蓉和炎熔好幾次遇到危險，都是神念出手救下。恐怕父親擔心的對象不該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

「我也不指着你們能成為什麼大人物，幹什麼拯救感染者的事業，咱們一家人能這樣安穩地生活，我就已經很知足了。」說着，埃德從餐桌前起身，穿上了外衣，又揉了揉神念的頭髮。

想到這麼一個溫潤的少年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又生得如自己兒子一般，不由得升起一股身為人父的慈愛。

「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芙蓉，今天你就和媽媽一起睡吧，讓神念和炎熔睡上下鋪。」

「原來你們還留着那張上下鋪的床啊，是不是有點小了？」炎熔略帶懷念地說。

「我已經找人幫忙改大了，神念個子高就睡下鋪吧。就這樣，我去上晚班了，明早見。」

「慢走，親愛的。」萊婭夫人走到門口送別。

姐弟三人也跟着去送別。雖然少了一人，但屋子裏還是瀰漫着喜悅的氣氛。尤其是萊婭夫人，迫不及待和自己的子女一起看電視。似乎很久沒有這般熱鬧溫馨了。

婦女走到電視機前打開了開關，拉着姐弟仨坐下。

「……究竟是什麼，才導致了這一慘案呢？」

然而一上來的新聞就十分沉重，雖然只聽到了半截，但通過下方的字幕可以得知：

在昨日的卡拉頓城，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命案。警備隊長和當地議員貝希曼的屍體被懸掛在鐘樓上示眾，死狀極其凄慘。畫面中的照片滿屏都被打上了馬賽克。

看到這兩個名字，神念的處理器瞬間關聯到了達庫萊曾經提到過的經歷——有關蘇茜格里特的慘案。

結合新聞描述和曾經與他共事的經歷，他幾乎可以斷定，兇手便是達庫萊本人沒錯。

他本以為達庫萊因為風間的死放下了屠刀，誰知竟又會為了所愛的女子再造惡業。

神念略感不適，在心中囑咐自己不要再成為那個屠殺海嗣的亞克念騎。

萊婭夫人見了神念的異狀，連忙換台，又出聲安慰，不知神念是在緬懷過去……

深夜，臨睡前，姐弟三人在房間里說着屬於他們的悄悄話。好不容易閑了下來，自然抑制不住分享幹員之間趣聞軼事的興趣。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萊婭夫人遙遙地在卧室里呼喊著芙蓉回屋睡覺。神念才戀戀不捨地送她到客廳，只是十幾步路的距離，又趁機從後面抱住了芙蓉。

「姐姐……」

「好啦~姐姐也捨不得你，快去睡吧~」

芙蓉咯咯一笑，解開神念的懷抱，轉身湊過去，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

昏暗的月光中，年輕的戀人眼中僅有對方的瞳仁閃亮如明珠。

雖然二人正處在如膠似漆的時期，但他們都明白父親的用意。唯恐二人年輕氣盛，擦槍走火，才故意支開。

「姐姐，等我成年了，我們就……結婚吧。」

神念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真摯的誓言，令芙蓉面面廝覷，恍然愣住。修瑪吉亞沒有人類的花花腸子，更不注重儀式感，以至於將這本應莊重的求婚如睡前囈語隨口脫出。

芙蓉莞爾一笑，自是說不上來的歡喜溫暖，用食指挑逗地在神念額頭輕輕一彈。

「還早著呢~而且真要是結婚了，就不能老是姐姐、姐姐地叫了。」

「嘻嘻……」

神念再次正面抱住了芙蓉，恰到好處地撒著嬌。

二人又是一段陣雨連綿的親熱，這才真正分開，各自回屋。

神念意猶未盡地轉身，撲面而來朔朔冷風，心想是不是炎熔打開了屋內的窗戶。

哪知機體捕捉到的如浪潮般的信息一瞬就淹沒了他，視覺漸漸適應了光線強度后，發覺身旁景象早已乾坤挪移。

塵埃蕭索，色彩黯淡。更加複雜細緻的事物形象昭示著這裏不再是他熟悉的遊戲世界，而是那個他逃難而來的現實世界！

修瑪吉亞的神情立時變得嚴肅，機體功率開到了最大以收集周圍信息。並同時計算著發生這種情況的所有可能原因。

或許是海鷹被惡役士的人打敗了？或許因為博士暗地放了龍騎士而引得海鷹翻臉？或許自己即將被徵召利用……一切皆有可能。

檢測結果出來之後，令神念更是茫然頓愕。周圍有exaid世界的遊戲領域，這個世界的互聯網中又記錄着假面騎士零一和飛電智能的存在。

來不及深究，戰鬥的轟鳴聲從下方傳來。神念站在樓頂上，下方不遠處是幾間連在一起的廢棄倉庫。幾位十分眼熟的騎士在此爭鬥。

ex-aid、brave、snipezer、genm……還有他最為熟悉不過的，arknights！

海鷹與主角四人站在一起，五人圍攻幻夢一個。

眼見幻夢連連失手吃癟，神念打算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