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陪伴

她逆光而來,大大的氅帽將她的容顏遮蓋其中,輕挪蓮步走到白郝身側,她一出場便是在場人焦點,尤其是楚斟一雙父母,一雙眼睛緊盯著瞧,好似真的是公婆審視媳婦一般,自上而下的打量,連腳尖都不想放過,目光實在露骨,楚斟輕咳嗽了一聲,才打斷了兩人的窺探。

白郝將她招呼到身側介紹了楚斟的父母,盛嫿舉止端莊的的喊了聲:「楚大人,楚大娘子安好。」

楚清夫婦聞聲忙笑盈盈的應了一聲。楚夫人挑了挑眉頭,模樣倒是瞧不清,一眼瞧見的便是覺著這身子確實瘦弱了些,也不知這身子能不能生養。

「這是楚斟,他往後會與陸衷一般在府上讀書,往後見了稱呼一聲楚三公子便是了。」白郝並未掀開盛嫿的大氅帽檐,只是輕聲細語的說與她聽,可見對盛嫿的寵溺。

他這態度端的大方,眼下介紹只說楚斟是收入的門生罷了,還論不到談婚論嫁那一說,其他的還需得再瞧瞧才成,隻眼下看,楚斟的一對雙親,也只馬馬虎虎識得些禮數罷了。

盛嫿微微躬身沖著楚斟喊了一句:「楚三公子。」

楚斟態度謙和有禮也甚是禮貌回了一聲:「盛二姑娘安好。」

這兩人站在一處,倒頗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陸焉生只覺得眼前一幕實在刺痛雙眼,寬袖的下的手已緊握至青筋直冒,索性垂下了眼帘。

「嫿嫿今日可得空,幫外祖父個忙,帶著楚斟去西南書閣認認路可成?」白郝忽然提議道。

盛嫿倒是沒什麼異議,點了點頭應了聲:「好。」轉而看向楚斟道:「楚三公子,請吧。」

她大方得體,並未顯出半分扭捏來,楚斟自也並未推卻,上前一步道謝:「那多謝盛二姑娘了。」

兩人亦步亦趨便要離去,卻忽見站在一旁的少年忽然出了聲,他聲線微微發澀道:「我,我也想去,能否帶我一道?」

說話的正是陸焉生,他眸光閃閃看著盛嫿的背影。

大氅帽下的盛嫿卻是微微一滯,這人,是怕她拐了楚斟不成?她是有些印象,兩人交集好似不錯。

這一出聲,眾人才驚覺原還有一位少年,一旁方管事看了一眼,走到白郝身側低聲提醒了一句。

白郝側眸看向陸焉生,見少年眉眼間好似有些低落才驚覺自己大意,才又介紹道:「這位是陸焉生,陸衷的弟弟。」頓了頓才又介紹道:「這些時日也會與楚斟一同在府上習讀。」

兩人之間,孰輕孰重,隻言片語便道破了,陸焉生便好像,好像是順帶的。

盛嫿腳步微頓,並未回頭,只是側身躬了躬身,淡淡喊了一句:「陸二公子。」

白郝雖是覺得陸焉生不大識趣,卻也知道方才確實有些失禮,看了看方管事道:「那便一道,老方你也陪著服侍在側。」

陸焉生聞聲鬆了口氣,為顯禮數還不忘朝白郝躬身道謝:「多謝白老大人。」他一回身,卻見盛嫿並未等他,人早已邁過了門檻,楚斟則跟在她身後。

他心下略急,抬腳便忙追了上去,踱步二三,才算堪堪跟上。

上回在盛嫿跟前失了禮數,陸焉生此刻多少有些捉襟局促,正想著要如何開口,一旁楚斟倒是先一步說了話:「盛二姑娘喜歡梅花嗎?」

盛嫿聞聲頓步,輕聲問道:「為何這樣問?」

「我見姑娘衣角綉著錦梅,院子里有布置許多梅花,才猜想是此。」楚斟微微側頭說道。

盛嫿聞聲回頭,抬眸看向他,直到此刻,楚斟才瞧清她的面貌,雖小小年紀,卻窺見豆蔻真顏,楚楚衣衫下是春半桃花的冰肌瑩徹,黛眉翠橫似春煙,尤其那雙眸子最是清澈。

只是確實瘦弱,那一雙朱唇泛著白,眼底也有青色,氣色一眼見便知是不好的,病弱的叫人看著可憐。

在看陸焉生,自方才盛嫿抬頭,目光便再轉不動了,又見不得楚斟緊盯著瞧,輕聲咳了一句,才算是打斷了楚斟的目光。

盛嫿卻覺無礙,微微一笑道:「是我母親喜歡。」

陸焉生聞聲一滯,他在府上帶了四五載,目光略及滿院子的梅花,他竟從未注意過這些,也從未問過盛嫿一句。

楚斟回過神來,瞭然的點了點頭道:「原是如此。」他又頓了頓忽又問道:「那不知盛二姑娘喜歡些什麼花?」

「駿河蘭。」陸焉生想也不想忽然開口說道,他們二人喜好一樣,都喜駿河蘭,這個他知道的。

話音一落,幾人紛紛側目看向他,楚斟搖頭笑了笑道:「焉生喜歡駿河蘭?可我是問盛二姑娘喜歡什麼呢。」

盛嫿嘴角微微壓下搖了搖頭道:「我沒什麼喜歡的,花朵開的再嬌顏都會敗落,所以不大喜歡。」

這是實話,時下多數女子喜歡嬌花,可唯她不同,她不喜歡這些易敗凋零之物,也沒甚閑情雅緻賞花。

陸焉生神色一僵,灰淡如土,他以為,她也喜歡駿河蘭,他想起那扇明窗下那盆蘭花,蘭花雖不常敗,可卻羸弱,日日在窗檯下風吹日晒那盆蘭花至多活了不到一年,說不清那時候是怕她傷心,還是覺得窗檯下有那盆花在景色好,夜裡頭,他換了那盆枯爛的蘭草,特地尋了盆相似的,年年都是如此。

他哪裡知道,盛嫿對駿河蘭本就無喜無愛,只是點珠打聽了他的喜好,自己又見他離家可憐,才在房中擺了不少,這人又慣來彆扭,若說是為了他,許是連盆都搬起來砸了,她看那蘭嬌嫩摔碎可惜了,又恰與春時花開季節,一兩個花骨朵實在可愛,她才只說是自己喜歡。

盛嫿心思一動,轉身邊走忽問道:「楚三公子呢?喜歡什麼?」

「我?我覺著文竹最好,長青常綠。」

盛嫿聞聲點了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阿,好,好。」楚斟叫這話驚的一時間臉色微微發紅。

她說他記下了,記下了楚三的喜好,陸焉生舌尖似有腥甜,心口酥麻的疼,他抬眸看去,兩人漸行漸遠,兩人之間似有道圍牆將旁人隔離在外,叫陸焉生插足不進去,他眼尾發酸,抬腳又跟了上去。

「到了!」忽聽盛嫿說道。

楚斟,陸焉生這才駐足,瞧見比一旁青樹還要高的圍牆,神色各異,楚斟摸了摸額頭不解道:「這是?」

盛嫿笑了笑道:「這處不大近僻,這樣能靜下些。」

這話無論旁人信不信,可陸焉生卻是不信,他不自覺又想起那日,更覺難堪的很,他總覺得,這圍牆是我因他修的。

他看著高聳的圍牆,目光卻是飄向一旁的盛嫿,可那人卻是連眼尾都不曾給他。

陸焉生哪裡知道,這道圍牆,在往後的日子裡,簡直成了他的牢籠,想飛卻飛不出的牢籠,受那日日相思苦。

盛嫿只簡單介紹了一兩句,這院子倒不大,一眼便望到了頭,院子瞧完了,便各自要散了,陸焉生本慶幸他們兩人並無獨處時間,卻忽見盛嫿頓下腳步。

只見她似羞怯一般垂下了頭,聲音猶如蚊蠅道:「楚三公子,可否移步至那便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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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后白月光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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