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陰雲翻湧
第468章陰雲翻湧
儘管從實際情況來看，沃特爾王國同樣也已經加入了由梅林勒和所主導的戰時聯盟，但在正面戰場上，這個擁有着驚人軍事實力的尚武國家卻並沒有展露出自己的真正實力。
直到目前為止，沃特爾王國仍舊採取著較為保守的支援策略。
在沃特爾王女索菲婭的命令下，一個非常特殊的兵團被派出，並在拂曉社以及其餘幾支聯軍軍隊的後方開始了活動。
這個兵團所具備的戰鬥力是非常有限的，因為它的主要構成並非沃特爾王國代表性的那些職業軍人，而是那些精於魔法工程的評議會學者、負責進行臨時鐵路修築的工人、能夠提供工事修築以及武器維護的不同種族的技師。
面對黑色太陽與黑日結社帶來的巨大壓迫感，已經完全接過了王國軍事指揮權的王女索菲婭展現出了自己異常大方的一面，她並沒有按照沃特爾國內主流軍官與參謀們所提供的方案與建議，將諸如魔法工事、蒸汽鐵路相關的技術與秘密完全鎖死在國內，而是主動地安排了那支特殊的兵團，讓他們在「允許範圍內」，替戰時聯盟在北境與女神平原的交界地區搭建臨時鐵軌，鞏固後勤系統，以保證聯盟軍隊長線的作戰能力。
在這一點上，索菲婭公主與她的老師，也就是恩斯特家族的「三爪獵鷹」達成了高度的共識。
而之所以沃特爾王國會作出這樣的規劃，其根本原因，便在於那正發生在王國後方的詭異狀況。
嶙峋丘地，這個緊挨羅維高原，且在過去被沃特爾王國視作重要戰略緩衝帶的區域，如今卻成為了一個無比可怕的隱患。
自從黑色太陽升起、塞倫城被完全毀滅之後，曾經的嶙峋丘地就徹徹底底地化作了一片佈滿瘡口與裂痕的死亡之地，那些怪異的光輝每時每刻都在這片地區當中閃爍，並盡一切可能損害、侵蝕那些敢於靠近此地的無知者以及勇敢的觀測者。
儘管從那些裂隙當中湧出的光芒並沒有辦法與那懸掛在天空中的黑色天體相媲美，但與暗淵同源的毀滅性痕迹仍舊充斥於其中，這些可怖的力量以及那些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奇特光景總是會在潛移默化之中造成極其嚴重的精神衝擊，哪怕是在做足了防範措施的情況下，那些由沃特爾王國與法師評議會直接派遣的學者與士兵，也會在執行一段時間的任務后出現心智混亂甚至崩潰的癥狀。
為此，沃特爾王國特意加大了對嶙峋丘地的管控與監測力度，為了保證安全，作為精銳的第五獵兵團被調遣到了嶙峋丘地旁的褐丘鎮駐紮，第五獵兵團在之前的戰鬥中曾經在這一區域中活躍，他們的戰鬥意志足夠堅定，同時還擁有着相當程度的，應對魔法造物與極端情況的經驗。
同時還有潛在的巨大威脅。
於是，在第五獵兵團的高度戒備下，他們終於在某一天成功地捕捉到了那正發生在嶙峋丘地內部的可怕跡象。
在一次例常的觀測活動中，負責護衛評議會學者的獵兵團小隊正面遭遇了這些扭曲的陰影，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勇敢的士兵們最終憑藉自己足量的結晶子彈與煉金炸彈將這些難以名狀的存在擊退，但在這一過程中，同樣也有數名士兵遭受了嚴重的創傷。
監測者們發現，在那些深不見底的縫隙內，似乎正有一些陰影在向外擴散、活動。
當這些怪物們那如同陰影一般的肢體從士兵們的身體中掠過之後，他們的肉體便開始快速地枯萎、壞死，緊接着，這種癥狀便朝着他們身體的其他部位蔓延而去，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這種肉體收縮時的苦痛當中堅持下來。
憑藉着在貴族、軍隊系統與評議會當中的人脈，作為獵兵團最高領導者的阿爾弗雷德成功地得到了一些尋常軍官所無法獲知的秘密，基於這些機密，他與克勞茨法師一起設計了一套完備且縝密的監測方法。
然而，這片死亡之地所帶來的影響並不只有這些怪異的謎團。
這些陰影與那些隨着花紋一併顯現在光柱當中的人形並不相同，它們已經完全失去了人形這一基本特徵，看上去倒像是諸多不同生命形態的聚合，又或者是在畫布上用墨水隨意塗抹出來的污跡。
在絕大多數時候，這些奇特的存在都只在難以靠近的裂縫當中遊盪，但在某些時刻，它們當中的極少數卻又會離開裂縫，並主動地沿着人類過去遺留下來的那些痕迹，向外探索。
而隨着雙方的試探，衝突也終於不可避免地爆發。
而第五獵兵團也並沒有辜負沃特爾王國的信任。
事實上，從最開始，沃特爾王國軍隊設立在嶙峋丘地周遭的那些據點和哨站就總是會監測到一些反常的行動痕迹，包括但不限於奇怪的泥濘，扭曲的足跡或腳印，由那些旅人與獵戶們所上報的失蹤案例等等。
那道貫穿天空的冰冷光柱並沒有因為黑色太陽的最終出現而遭受任何的削弱，相反，那些不斷從光柱內部顯現出來的怪異符號與紋路在這段時間裏變得越來越密集了，就算是當初參與了對這些怪異紋路研究的學者，如今也沒有辦法完全地將它們辨別出來，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斷地對這些紋路進行記錄，並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破譯」其中的訊息。
而在這些負傷者死去之後，那奇特的病症也並沒有放過他們的屍身，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將他們的屍骸壓縮成了另外一種形態，最終，死者們的屍體就變得如同那些點綴在裂縫深淵中層的岩石一般，堅硬且灰敗，在龜裂的縫隙中，則是顯露出些許從生命與靈魂深處榨取出來的魔力色彩。
而在一段時間之後，這些反常的痕迹又更進了一步，數個由伊米爾軍團直接負責的重要監測站在一夜之間被完全摧毀，監測站內的所有人員盡數失蹤，負責調查的後來者只看見，站點內的所有事物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現場凌亂不堪，但卻根本沒有任何血跡或人體被遺留下來。
如此，研究丘地裂縫的學者們便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想。
羅維高原之下，不僅在過去極長的一段時間裏封存着足以重新召喚黑色太陽降臨的魔力，同時也隱藏着一種特殊的「結構」。
那些在遙遠過去因為各種各樣不同原因而殞命的死者們被填充於此，他們或許是封鎖黑色太陽的「材料」，或許是用來支持某種儀式的「祭品」……總之，這些死者的遺骸在那股與黑色太陽同源的力量的作用下不斷地發生演化與分層，並最終形成了遍佈裂隙的岩石與結晶礦脈。
與過去相比，這種猜想顯然是極富創造性與想像力的，倘若順着這個思路繼續進行研究，或許學者們很快便能夠得出一些新的結論與成果。
然而，那些從裂縫深處鑽出的怪物們，卻並沒有給沃特爾王國更多的時間。
在首次衝突之後不過十天的時間裏，來自嶙峋丘地的隱匿威脅便開始了第一輪的擴張，那些扭曲的陰暗之影化作一隻只猙獰的獸類，從地面裂縫最邊緣的地區鑽出，它們精準地找到了沃特爾王國與梅林勒和法委會設置在周邊地區的前沿哨所與觀測站，並對它們發起了兇殘的進攻。
面對這種形態的敵人，無論是士兵還是法師，都感到有些的無力。
儘管憑藉手中的武器以及魔法，他們也能夠有效地擊潰對方的進攻，但那些被成功擊潰的陰影，最終卻只是如同煙塵一般消散，而要不了多久，更多形態更加怪異、危險的怪物又會從無底深淵當中爬出，並對沃特爾軍隊的防線發起新一輪的進攻。
不得已之下，第五獵兵團只能選擇放棄所有設置在嶙峋丘地範圍內的據點與哨所，並依仗事先在褐丘鎮周邊地區修築好的工事，重新構築了整體的防線。
與北境地區正在進行的戰爭相比，嶙峋丘地所帶來的衝擊反而要更加直接，畢竟發生在這裏的戰鬥，已經完完全全地超脫了梵恩對於戰爭的常態認知。
而當那些作為先頭部隊的扭曲陰影肅清了整一個嶙峋丘地后，更多令人膽寒的變化隨之產生。
乘坐觀測氣球與空艇的觀察員們發現，一些身形更加具體，體型更加龐大的存在正在從那些裂縫當中爬出，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泥石與結晶礦的聚合，無形的魔力將這二者強行地捏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外形千奇百怪，且極具壓迫感的巨獸。
經過一場短暫的會議后，一輛搭載着多種重型結晶炮與大量輜重補給的猙獰列車駛入了褐丘鎮的站台，在卸下了那些帶給第五獵兵團的補給后，便立即藉由鐵軌奔赴前方防線，當夜，持續不斷的轟鳴在嶙峋丘地當中回蕩，大威力結晶炮彈飛舞時所製造出的魔力路徑讓天空之中再無半點雲霧殘留。
這種程度的炮擊，足以對任何的防線或陣地造成最為嚴重的打擊，然而，當照明魔法飄飛於天空，人們便發現，這些威力驚人的爆炸僅僅只是起到了一定程度的遏製作用。
那些來自裂縫深處的扭曲之物就如同得到了明確的指揮與統一的命令般，在炮擊發起后不久，便開始快速地分散到那些大小不等的裂縫當中，藉由這些天然的掩體來躲避炮擊。
而在炮擊中斷的間歇里，它們又會迅速地從藏身之處鑽出，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推進。
這種變化，讓位於前線的軍官們面面相覷。
直覺與經驗告訴他們，在這種整齊且有序的行為背後，隱藏着的，或許是一個對軍隊與戰爭有足夠了解的大腦。
……
在守望城內的一棟建築當中，屬於拂曉社重要成員的例行會議正在進行。
除卻邁耶爾、菲利克斯等一眾核心成員外，一些被新培養起來的有潛力的年輕成員也同樣被邀請入會，這些年輕人對眼前的每一張面孔都感到新奇，尤其是邁耶爾與菲利克斯，前者是拂曉社實質上的領導者，而後者，則因為之前發生的事件而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而現在，這名身形瘦削，面容略顯陰沉的「聖徒」正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向在場的參會者們陳述著一些在其他地方聽不到的重要訊息：「我知道，我們在前線的戰友們，尤其是年輕的戰友，對當前的局勢多少還是樂觀的，在大家看來，戰時聯盟顯然擁有針對聖斯蒂爾的壓倒性優勢……這是不合適的。」
「但這可是事實啊菲利克斯先生！」
一名年輕的拂曉社軍官舉手發言：「自信以及對盟友的信任同樣也是士兵們戰鬥力的支柱，儘管沃特爾的軍隊並沒有與我們並肩作戰，但他們的每一次炮擊支援，都能夠給我們的士兵帶來極高的熱情與信心！」
菲利克斯抬起手壓了壓，隨後點頭回答道：「嗯，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跟大家說的……嶙峋丘地方向出現了嚴重的變故，沃特爾王國的軍隊將不可避免地朝南方調動，原本被安排用來支援北線的炮兵部隊也將一併向南方調動，這意味着，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們用來壓制敵方陣地的炮火將會受到極大的削弱。」
「菲利克斯說的事情完全屬實，這項調動命令也已經通知給了梅林勒和。」
邁耶爾在一旁補充道：「不僅如此，我們那些仍在女神平原與羅維高原活動的戰友也會組織分部的人員，組成臨時隊伍以支援褐丘鎮防線……今天找大家過來，便是想要討論一下這件事情，大家暢所欲言。」
說到這裏，邁耶爾的目光朝着菲利克斯那邊微微偏移，見菲利克斯的目光似乎總是若有若無地偏向房間的一角，於是邁耶爾便順着他的目光抬起手來，指向了一名精神有些頹敗，似乎睡眠不太充足的年輕軍官。
「戈傑先生！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