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被置換的交易
淅淅瀝瀝的細雨洗滌了昨日的舊跡，往事依舊深刻清晰，烙印在利兆麟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自打幼年倉皇逃離了那個令他憎惡的村子，他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浪跡天涯，終日乞討為生。
到了十歲的那一年，利兆麟流落到了冀州的某一個城鎮，那時候每日與他相伴的便是同樣以乞討為生的乞丐們。
利兆麟終日與乞丐們廝混在一起，常聽一個瞎眼老乞丐口沫橫飛的炫耀自己曾逛過中州最好的青樓。
周圍的乞兒們都流露出羨慕的神色，而瞎眼老乞丐的話也一直深深的印在利兆麟的腦海中，吸引了他的注意。
從那以後，利兆麟每日都會蹲點在一些大戶人家的門前，乞求能得到幾口熱乎乎的剩飯。
偶爾那些富家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巧笑倩兮地從他面前走過，他就想起瞎眼老乞丐的話，幻想著那些漂亮的小姐們在床上又是何種風情。
瞎眼老乞丐終日被利兆麟侍奉，享受著他討要來的食物，一來二去的漸生好感，索性收了他做乾兒子。
利兆麟後來才知道瞎眼老乞丐有一個了不得的身份，他本是合歡宗的弟子，後來闖下了大禍，被廢去了修為，逐出了宗門，方才流落到此。
隨著年齡漸長，利兆麟對年輕女子身體的那種朦朧的好奇，也在與日俱増。
寒冬凜冽，瞎眼老乞丐病倒了，自此卧床不起。
在臨終之前的一段日子裡，瞎眼老乞丐將利兆麟叫到了跟前，將自己一身的本領傾囊相授。
利兆麟研習了合歡宗的功法之後，身體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後來又偷學了幾大宗門的武學，在大陸上漸漸的混的風生水起。
因為母親白潔的影響，利兆麟對於女人有著極大的厭惡，便踏上了縱情聲色的武道之途。
直到他遇到了青雲道宗宗主的夫人黃小歆，這才改變了他對於女人的看法。
可惜落花有意隨流水，利兆麟雖然得到了黃小歆的人，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
受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霜打磨，利兆麟漸漸的明白了當年母親的無奈之舉，更明白當初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央求過富足的生活，也不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他想念那個破敗不堪又漏風的家，可是他再也看不到母親溫婉的笑容了，唯有一座矗立在風雨中的墳塋，孤獨又蕭條。
雨滴敲打著利兆麟的臉頰，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纖柔的身影，清秀的臉龐掛著溫婉的笑容，一如惋惜的端莊美麗。
那張臉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是一張烙印在骨子裡的臉，他的娘親回來了。
女人含淚朝他伸出了手，「麟兒......」
時隔經年，那些鏤刻在心間的回憶翻湧不息，痛苦與甜蜜不斷的衝擊著心海。
「娘......」
利兆麟不停的哭喊著，可是下一秒，女人的身影恍若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摧毀，似沙塵般飄散。
利兆麟在那座墳前嚎啕大哭，像極了一隻被遺棄的狗。
一陣心如刀絞的脹痛令他心神恍惚，普通的丹藥已然無法根治他與黃聖南激斗時所遭受的重創。
「想必青雲道宗派來追殺我的強者，此時已經葬送在了寒桑嶺。
娘，孩兒此行要離開冀州了，或許不會再回來了……」
利兆麟坐在墳前傾吐了藏在心中多年的話語，然後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
「湘贛人家」的地下有一處宮室，被關押在裡面的全是湘玲夫人從各地搜羅來的面首，多達三千餘人。
這些面首魚目混雜，穿著寬鬆的袍服，諸多眉清目秀、嬌媚的不亞於女人，其中也不乏粗獷髯須大漢，很難猜透湘玲夫人的喜好標準。
但是這些人就像是無骨者，一個個都有氣無力的，面黃肌瘦，看上去似活人，但是和死人相差不多。邊緣處還堆積了許多的屍骸殘骨，相當的瘮人。
黎子煜急躁不安的來回踱步，要知道自從那晚被湘玲夫人召幸之後，便一直被關押在這裡，與這一群面首同吃同住，足足三天沒有湘玲夫人的音訊了。
「呵呵，兄弟還是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你被關在這裡，足以說明你被夫人給拋棄了。」其中一個妖媚的男人笑道。
黎子煜氣憤道：「哼！不可能，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別把我跟你們這群不男不女、要死不活的傢伙們混為一談！」
「哈哈哈，你莫要嘲笑我們，再過一段時日，你也會與我們一樣的。你沒有足夠的能耐本事，就要承受被拋棄的下場。
不過你也不用灰心喪氣，興許哪天夫人高興了，還能夠把你我召幸一次也說不定呢。」
就在這個時候，地下宮室的大門打開了，花娘帶著兩個婢女走了進來。
「黎子煜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黎子煜一臉的錯愕，不過緊接著便是一臉的喜悅之情，他以為是得到了湘玲夫人的召見，便歡喜的跟隨花娘離開了地下宮室。
可是黎子煜在外面沒有見到湘玲夫人，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乖孫子，你沒事吧？」
黎老頭上下打量了黎子煜一番，見到胳膊腿都還健在，只是身子消瘦了幾分，頓時鬆了一口氣。
「爺爺，您怎麼來了？」
黎子煜膽怯了幾分，要知道平日里爺爺對於他的管教甚嚴，就連秦樓楚館都明令禁止他去。
「哼！老頭子我要是再不來，你就要死在那個妖婦的手裡了！」
黎老頭狠狠地敲打了孫子一頓。
花娘躬身道：「黎老，夫人已經將您的孫兒毫髮無傷的歸還了，您可滿意？」
「哼！我希望我黎家再也不要和你們有任何的牽扯了！」
黎老頭有些恨鐵不成鋼，自打知道了孫子被湘玲夫人誘拐后，便暗中與她達成了一筆交易，這才贖回了黎子煜。
黎老頭拽著孫子欲要離去，奈何黎子煜撒潑似的不肯走，「我不要走，我要見湘玲夫人！
爺爺，替我備下重禮，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我的人生已經離開不湘玲夫人了！沒有她，我活不下去啊……」
「混賬東西！你是要氣死我啊！世上女人千千萬，你怎麼獨戀那個蛇蠍毒婦呢？只要老夫還活著，就絕對不會答應！」
黎老頭怒目圓瞪，直接帶著黎子煜消失在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