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蹲守

車上的袁清平吃飽后也將小廝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他從前每日都穿的舊衣裳跳下了馬車。

轉過街角他便看到墨盞縮成小小的一團蹲在充滿晨光的街角里。他能感覺到墨盞的身上散發出猶如實質辦的絕望氣息。

袁清平看見這樣的墨盞忍不住一愣。他趕忙走到了墨盞的跟前對墨盞說：「墨盞姐，不然你先回馬車吧。這裡有我守著。」

墨盞抬眼看向他。她看他的眼神，讓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顫。此時的墨盞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完全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自己。而且她的眼中透著防備與一絲絲的殺機。好像在告訴自己，離我遠點。

袁清平正在胡思亂想。就聽見墨盞悠悠的回答道：「你先回車上吧。那人你又沒見過。萬一錯過了怎麼辦？」

袁清平撓了撓頭，覺得墨盞說的有道理。彷彿立馬忘了剛才的眼神。笑著一屁股坐到了墨盞的身旁說：「那我陪你在這裡盯著吧。我吃飽了，晒晒太陽也是舒服的。好久沒有這麼悠閑過了。」

也許是有了陪伴。墨盞身上那股絕望而又孤獨的氣息逐漸散去。她沒好氣的說：「你竟然把這種懶漢曬太陽的方式叫做悠閑？」

袁清平曬著太陽斜倚著牆，撓了撓頭笑著說：「對呀，不愁吃，不愁穿。然後又不用做事。這不是悠閑是什麼？從前我們一家為了吃穿整日忙碌著。可是到頭來還是吃不飽穿不暖。有的時候為了節省糧食我們晚飯不吃，早早的便上床睡覺了。娘說睡著了便不覺得餓了。而現在我可以吃上熱騰騰的早飯。穿著暖暖的衣服。然後躺在和暖的陽光里跟你聊著天。不就是一種悠閑的享受嗎？」

墨盞聽了袁清平的話忍不住一愣。是呀，這樣苦的日子她也曾有過。那時她剛一個人流落街頭。看著同樣與自己一樣流浪的小孩去偷去搶。然後被人抓住后便是一頓往死里揍的痛打。有些小孩最後重傷不治而亡。她還想著回去找自己的爹娘。所以她想活著，可是看見那些小孩兒的經歷讓她不敢去偷去搶。於是她輾轉在各個垃圾場，垃圾堆，甚至是亂墳崗之中。

有的時候如果運氣好，可能她會在不知什麼時候的死人身上找到那麼一兩件可以換錢的物件。但是那樣的幾率太少了，往往被扔在亂墳崗里的人。身上的值錢物價都會被別人搜刮的一乾二淨。那時的自己也會害怕，也會無助，在餓的沒有力氣的時候也會蜷縮在牆角里。哭著喊阿娘，哭著喊爹爹。但是再也沒有人會回應自己了。

想到這墨盞的心頭再次升起了悲傷。現在她大了，她知道她的阿娘和爹爹再也回不來了。將她偷偷帶出來的奶娘，也肯定是九死一生。不會回來找她了。

一旁的袁清平看著墨盞身上。剛剛消散的絕望氣息好像又回來了趕忙說：「這麼好的太陽跟春日的暖陽一般呢。這般好的天氣在富人家應該是遊船於湖上，踏青於原野吧。」

思緒被打斷的墨盞看了袁清平一眼說：「你又不是富人，你又如何知曉？」

袁清平挑了挑眉說：「雖然我不知道爹娘的過往，我也沒有見過那個消失不見的爹。但是我娘教我們詩書時，偶爾也會忍不住感慨一下過往的生活。而且現在我也看了不少書。也念了不少詩詞。這些東西還是能想想一下的嘛。還有你可以像我一樣這樣子躺在這裡，讓整個陽光都照著自己。很舒服的。」

墨盞沒好氣的說：「我才不要像你這樣子呢，一點兒形象都沒有。」

袁清平為了轉移墨盞的注意力一直與她閑聊著。這時墨盞猛的看見從見聞巷方向走來一個穿著群青綢緞袍子，腰裡系著條黛藍色綢子腰帶，外面罩著件羊絨色廣袖大袍，頭髮梳的一絲不亂用亮銀冠亮銀簪束著，長相清秀的男子正匆匆的從街口路過。

墨盞馬上示意袁清平閉上嘴巴。袁清平立意識到這個男子便是周子耀。於是他側了下身子，將胳膊擋在眼前。用胳膊與臉之間的縫隙偷偷打量著周子耀。

見周子耀走過路口，墨盞猛的跳了起來。然後拍拍袁清平說：「走，該行動了。」說完就向馬車走去。袁清平緊隨其後。

沒多一會兒，他們的馬車便來到了見聞巷。沈平再次將馬車停在了隱蔽的小巷子里然後對著車子里的墨盞幾人說：「好了，地方到了。我給你們提個小小的建議。這可否？」

墨盞將腦袋從車子里伸出來說：「沈大哥有話不妨直說。」

沈平笑了笑說：「小秋可出面去打探消息。墨盞你打算裝成小乞丐的樣子，在後面保護他。但是我覺得最好還是有一個人跟著你比較好。如果遇到什麼意外，你可以抵擋。另一個人，就可以通風報信。我建議這個人最好是小司。這樣他可以隨時來通知我去接應你們。」

袁清平不解的問：「我跟著去不是更好？」

沈平繼續笑著說：「讓小司跟著的目的是因為他人小便於躲藏。他可以隨時看到情況不妙藏起來，找準時機來通知我們。而你的任務則是在我去接應他們的時候跑去找可以幫助我們的人。」

墨盞點了點頭非常認可沈平的安排。於是幾人安排妥當便馬上動身了。

另一旁的周子耀趕到飛來書局時，正看見書局的老闆坐在門檻上揣著手搖著頭砸吧著嘴兒。周子耀有些奇怪於是走到老闆面前問：「老闆，您這是怎麼了？往日里這時候你不是都在點貨嗎？今日怎麼有閑情在這裡曬太陽？」

老闆一看周子耀來了，立馬跳了起來。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說：「你最近是不是交了什麼好運？接二連三的有富家小姐公子來找你。今天光從打聽你消息的人手中，我就賺了三兩銀子了。這可比我平時賣書，賣筆，賣紙要賺的多了。」

周子耀一臉疑惑不解的問老闆：「打探我消息？最近我也沒認識什麼富家小姐和公子。」說完他突然又愣了愣。然後一臉好似明白了的樣子接著說，「嗨，您說的是林家小姐吧。估計她也只是圖一時的新鮮，才把我介紹給她的那些個朋友。對這些畫簽新鮮勁一過。估計您也就沒有銀子可以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