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奇怪

正因為他們的離去吁了口氣間，人馬奔涌而至，李將軍滿身黑灰惶恐地跪倒在地：「末將救護來遲，請大人責罰。」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我，我有些踟躕，我對於器造司只是個外人，也非直屬上司。只是周會還在屋內昏迷，現在……

正思考間，王勝虎也領人到了：「官府重地，哪來的反賊膽敢作亂。青大人，請允許我們幫忙捉拿反賊。」

「王將軍能來幫忙自然是好的。還請王將軍扶起李將軍，都是為了朱雀，情有可原，此時圍剿賊人才是正經。」我借著他們的話頭道。

王勝虎奇怪的望著跪在地上的李將軍：「李將軍為了我大軍輜重，左近支援情理之中，請大人明察。這輜重營和器造司同時出事，末將懷疑這賊人定是一夥的。」王勝虎扶起李將軍然後掃視著場中眾人道。

李將軍剛才聽我們開口，已經抬起頭來，一看是我，表情就稍稍有點不對，聽王勝虎言語怒道：「來人啊，將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全部拿下。」士兵應聲圍堵。

我見他們連公子卿、林未央、陳思遠等人也都包圍在內，急忙道：「兩位將軍，這裡邊有幾位是我的朋友，專門為了守衛官府而來，你們專心圍攻賊人即可。」

「不知大人說的是那些人，我們好注意。」

「這幾位是應聖上之命保護公主的軍衛。還有這幾位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士。」我指著公子卿、林未央等人道，手指接著移向陳思遠帶領的一大幫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至於他們……」

「大人，我們也是應您的邀請特意領了江湖同道幫忙來的，我這些兄弟們可是大大的好人，請大人明察。」說他帶著的人都是好人都不嫌臉紅。

賊人看情形不對，開始向後逃去，士兵們亦步亦趨的圍殺，只是地方狹小不利軍陣發揮，士兵武功又不及這些江湖人，收效甚微。

「既然如此，你就領著你的人幫王李兩位將軍絞殺賊人。」我不及細想，不願這些賊人逃脫連忙道。

陳思遠抱拳道：「遵命，大人。」招呼一聲兄弟向賊人殺去，瞬間圍剿效率便上去了。

我看了眼公子卿，公子卿示意屬下也去圍殺，只留她和伯毅在此。可惜的是束峰極其狡猾，君無邪一走，他和束四便不見了人影。我回頭看向鄔讓雪，鄔讓雪面無表情，彷彿不知道她身陷險境。

「怎麼，想憐香惜玉？」不知歌一直站在我身邊，就是剛才君無邪與魯南薄相拼之時也是她為我擋住勁風襲體。我聞言苦笑，卻難以對她的嘲諷生氣。

「你的命先寄存在這，希望你說話算話。」鄔讓雪收了劍，對身後兩個警惕四處的嬤嬤道，「我們走。」竟徑直向外走去，完全不理會場內各人。

「她可是要殺你哦，你真的就讓她這麼走了嗎？」不知歌輕飄飄地問。眾人看向我。

我一時竟有些不習慣在他們面前做決定的感覺：「讓她走。」我道。

不多時王勝虎、李將軍來報，敵人已被剿滅，我讓他們收拾善後，兩人領命而去。這時周會也救醒了過來。一醒來便說不要殺青大人，殺他云云，讓我有些感動，安慰他已經無事賊人已經剿滅，器造司已經安全了，他才放下心，整個人不付神氣，癱坐在椅子上，我見此便建議他去休息，他心力交瘁拜託我做善後事宜，自己也不敢遠離，便在後堂休息。

陳思遠來謝過我不計前嫌之德，說了幾句有什麼事儘管找他之類的客氣話，我並未當真，只是順嘴客套幾句。我也示意公子卿離去，不想她們過多參與，落人口實。所以只是救醒周會到出來衙門大堂，周圍除了忙碌的士兵，已經沒有多少其他人了。

「都走了？沒看出來，你挺有本事的么。」不知歌哼道。

「多謝誇獎。我還要多謝你和林兄、莫兄的相救之恩呢。」我向他們抱拳謝道，林未央、莫千山口道「客氣」連忙還禮。只有不知歌表情不悅，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哼，我去看看顧廚子去，有你好看的。」

我一呆，道：「到時幫我問候一句。」

不知歌怒瞪了我一眼：「我們走。」怒氣沖沖的踏步而去，莫千山、林未央也跟著抱拳離去。我和黑全、黑及便留在這裡幫器造司處理后務。

「大人，城西來報，人已經全部抓起來了，您看怎麼處理？」昨天在器造司呆到深夜，一大早黑全又報城西鸞羽軍叛徒之事。

我聞言一怔：「這麼快？」

黑全面上表情奇異：「大人，聽說這裡邊有魏無忌在其中使力，所以竟不到兩日的功夫將全軍過濾了一遍。」

「魏無忌？」我聞言更驚，不理解魏無忌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上心，不到兩日功夫檢查全軍，不是可以隨意做到的，要花極大的人力物力。

「大人是否過去？」

「當然要去。」

「要不要同知鸞羽軍統帥。」我搖頭，不知魏無忌心裡想什麼，最好別讓公子卿參與。

黑全抱拳示以明白，備好馬匹，從後門正準備出發，突然一匹快馬奔近，上面坐著一個熟悉的將軍，馮將軍。見我們上馬，遙遙呼道：「青大人，且慢。」

「馮將軍有何見教？」我皺眉問。

馮將軍下馬一禮，卻讓我心裡奇怪，他從來見我都是趾高氣昂的，今日怎麼這麼客氣，甚至卑微。馮將軍開口道：「青大人言重了，我是特意來請大人的，請問大人是否是去看那些抓住的姦細？」

「不錯。」

「那便錯不了了。」馮將軍笑道，「魏將軍已經將姦細全部綁了，就等大人過去驗明正身後處置了。所以特派末將前來請您。」

我頷首道：「事不宜遲，請馮將軍帶路。」

這一次比上一次順利的多，等我到時，魏無忌攜領左軍統帥白朝、右軍統帥李維國已在中闕等待，中闕之下城牆上捆綁著一列士兵，渾身污跡，部分傷殘，人數遠遠比我預想中的多了幾倍。

魏無忌起身相迎，語氣親熱：「青大人，我們恭候您多時了，我為您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我們左右路大軍統帥……」

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魏無忌熱情相待，我也不可能無故相逼，在他的介紹下，與這些統帥將領認識一番，閑敘少必，魏無忌邀請我同坐，難為盛情，便勉為其難。

魏無忌道：「軍中姦細糾察已必，還請大人示下。」

我聞言赧然：「我擅行所為，勞魏將軍、諸位將軍費心勞力，實在慚愧。」

「大人說的哪裡話，軍中竟查出這麼多姦細，是我等治軍不嚴，職責未盡，該感謝大人提醒才對，若是這些姦細在我軍與敵軍關鍵時刻理應外和，後果不堪預料。」魏無忌抱拳感激道，「馮將軍，你將姦細事宜彙報青大人與諸位將軍。」

「是。」馮將軍出列道，「我軍配合青大人查全軍左中右路十五萬人，歷時三十個時辰，查出姦細、不明底細者總計75人，其中職位最高者官居六品，軍職校尉。其餘百長5人，什長22人，伍長33人，士兵15人。在糾察時有人負隅頑抗，剿殺19人，今餘56人綁與闕外等候發落。」

我聞言著實一驚：「這麼多？」

「大人放心，此次全軍徹查，絕無漏網之魚。」魏無忌道。

「這裡邊會不會有……」我有些不忍道。

「大人放心，這些士兵們都是我們共生死的兄弟，我們不會冤枉，也不會放過。我們也要為我們其他的兄弟負責，為聖上負責。就如同大人一樣。」魏無忌掃視其他將領，「諸位將軍，你們說是不是？」

「將軍所言甚是，只是我擔心如今兩國交戰大張旗鼓查探姦細，又是當眾誅殺，會不會鬧得人心惶惶，影響士氣。」右軍李維國道。

「此語我不贊同，此時士氣維艱，正是需要鮮血鼓振，此時誅殺軍中姦細正是仇者快事，已絕背後之患。士兵聞聽只會欣喜，必效全力。」左軍白朝道。

其實他們兩人的意見也是此次爭論的重點，一者主保守意見關押待戰後處置，另一則是當眾誅殺。我細細觀察，後者意見居多，幾乎都是左軍和魏無忌這方。

「諸位將軍且慢爭論。」魏無忌道，「此事乃是欽差青大人主持，還是聽聽青大人的意見為是。」

讓我來決定幾十人的生死，我哪裡可能做得到，若只是鸞羽軍叛徒那些人那也罷了，但若是否決魏無忌與白朝的意見，恐怕也不太好。雖然魏無忌現在一副恭敬姿態，但其他人都若有若無的輕視意味，這件事極不好說。

「此乃軍中之事，我非軍職，諸位處置依我朱雀國法行事即可，過多討論似無意義，不如各位儘快磨礪兵器，以待胡人，或者攻伐胡人，豈不比為個幾十人如此勞師動眾爭論更有意義。」

「大人微言大義，所言讓吾等醍醐灌頂。」魏無忌竟恭敬一禮，他那一系也跟隨他向我行禮，其他人見此，略一猶豫竟然也跟隨了，場中未行禮者寥寥，一時我竟被這般恭敬整的一愣，只覺的一股戰慄之氣從腳趾如過電般直上百匯，要知道這些可是殺人如麻統帥數十萬大軍的將軍們，勃然而生起一股捨我其誰的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