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女教

第九章 玄女教

囚龍長城的地牢,也不是一般人能進,能進的也出不去。

地牢內濕答答,昏暗的環境,一時分不清楚,踩上的是水,還是血水,僅僅能憑藉味道來分辨。

走廊也如同龍身一般,兩個裕國士兵壓著陸凡池,一條路徑直走到深處,奇怪的是,兩邊的囚犯都特別安靜,沒有鬼哭狼嚎的冤聲。

陸凡池被扔到最深處的牢房裡,那兩個裕國士兵做事也特別隨意,在他身上胡亂摸了一通,就離開了。

好在議和書和石印一直藏在鞋底,這一路他走得也硌得腳底板不舒服。

他趕緊找個位置坐下,巡視了周圍,除去蒼蠅拍翅與老鼠吱吱跑動的聲響,這地牢內毫無人聲。

陸凡池甚感莫名其妙,這裕國不能飛過,也不能走過,那是讓人挖地洞爬過?

眼下應該想辦法如何出去才是,他站起身,在牢房內摸瞎,這實在太暗了,連一絲火光都沒有。

他把手伸去前方,摸到了一個詭異的東西,用手指劃過,能清楚感知到,前面的東西一層一層的,還特別軟。

忽來一陣邪風吹過,陸凡池的手臂上被一些毛絨絨的東西劃過,渾身起雞皮疙瘩。

「摸夠了沒有?」

一聲沙啞的問話讓陸凡池趕緊後退,這牢房裡還有人。

「抱歉,我不知道有人,看不清楚。」

陸凡池回憶剛才的觸感,莫不是摸到了那老人的滿臉皺紋。

「關在這裡的人都看不清楚,老實呆著便是,你是犯了何事進來?」老人說話的聲音,似是拉著二胡一般低沉。

「我...我從城上飛過,就...進來了。」陸凡池吞吞吐吐道。

「哼,這年頭居然還有人從囚龍長城天上飛過,看來你沒死是幸運的,不過也快死了。」老人恥笑道。

「啊?那裕國是不能進出?」陸凡池疑惑道。

「只出不進,你難道不知?」老人鼻息如雷,脖頸上的鐵鏈在他說話時不斷發出聲音。

「裕國如此古怪?那...快死了又是什麼意思?」陸凡池繼續問道。

「古怪?古怪的是裕國的人!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把國門都關了,至於快死了....嘿嘿嘿。」

話音剛落,老人頓時發狂,陰暗中冒出一對紅眼,猛地撲向陸凡池,黃牙大口一開,想從陸凡池身上咬下一塊肉。

陸凡池驚慌一腳先是踢開那老人,接著後退兩步,老人奮起身子又沖了上來,好在後方鐵鏈栓住了他的脖子,此刻,與陸凡池只有一步之距。

陸凡池伸腿在老人面上砸去一腳,滿口黃牙在他的一腳下,潰爛一地。

「這把我關在什麼地方!剛才我居然還摸了他!喂!喂!」陸凡池緊接著向外頭大喊。

尋著吵鬧聲而來的正是那持弓人,只不過不止一個,他的背後跟著一位身披斗篷,帶著青銅面具的中年人。

持弓人打開牢門,請示那中年人走進,隨後便離開。

陸凡池警惕性的抬手護住前方,問道「你...是什麼人。」

中年人逐步靠近,低聲道:「玄女...讓我來接你。」

陸凡池意識到面前中年人有些不對勁,後撤半步,裝傻道:「玄女?什麼玄女?」

「莫怕,在下當真是來接你,不然你要與這怪物一起身處牢房?」

中年人客氣的讓出一條道。

陸凡池將信將疑,至少先離開這地方,之前的一切與他的猜想如若沒錯,玄女除了刺客和自己,還有其他人。

「你怎麼知道我是玄女派來的,而你又怎麼證明你是玄女的人。」陸凡池試問道。

中年人在廊間停步,轉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回答,並邀手示意陸凡池在後頭跟緊。

此刻陸凡池心是沒有底的,他只能選擇相信。

廊間左右兩側牢房,帶著濃濃的草藥味,且大多隻關著一個人,也如同方才那老人一般,深紅的雙眼,表面皺紋,可除了臉上,手上皮膚卻看似十分光滑。

走到地牢大門,外頭的亮光與牢內的陰暗形成一條分界線,彷彿陰陽兩隔。

適才那位持弓人坐在大門前,手中把玩著刀刃,在中年人經過之時,停下手中動作。

中年人語氣溫和,道:「莫昭將軍,人,我就帶走了。」

莫昭點頭示意,接著低頭玩著刀刃。

陸凡池跟在後頭,也撇了一眼,怎麼這個莫昭剛才凶神惡煞,態度一下子轉變了,面前這中年人該不會是大官?

二人走出大門,刺眼的陽光讓陸凡池舉手遮擋,從手指縫隙中,隱約看到中年人邀請他坐上馬車。

陸凡池沒有一絲容緩,隨著中年人上了馬車。

馬夫一聲喝下,馬車極速奔去,陸凡池並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也許是受了中年人的影響,他也安穩的沉默了許久。

在離開囚龍長城幾里地之後,中年人開口說道:「現在可以說話了。」

陸凡池輕聲問道:「如此謹慎?這是為何?玄女的人見不得光?」

中年人隔著青銅面笑道:「也可以這麼理解,只不過更怕的是長城邊上那位將軍。」

陸凡池並不知道是哪位將軍,但他在地牢已經有過提問,便不再說第二次。

中年人意識到這一點,抱有謙意的說道:「莫要擔心,我的確歸屬玄女大神,不然我不會在這裡等你七天,更不會讓莫昭壓你下地牢。」

「這一切就是做戲給長城邊上的楚將軍看的,因為除了你,沒人會在裕國封關的這段時間內經過此地,裕國形勢如同水火,到處是危機,難為先生了。」

陸凡池嘆氣凝思,原來玄女所說七天內彙報是這個意思,不明說,是要自己下意識的與他安排的人做戲。

若是被他人發現自己懷有目的前去裕國,生起不必要的懷疑,估計那兩支箭不是警告,是要命。

「加上你,一共有幾人是玄女的人。」陸凡池問道。

「不多,最近剛死了一位,而你的到來,剛好十二個人。」中年人平淡說道。

陸凡池一聽,腳指頭不禁扣緊那議和書,臉上不敢多有表情,將心沉了下來,說道:「包括方才的莫昭?」

中年人點了點頭,說道:「眼下裕國的狀況,先生在地牢已經看到了,不知有何想法。」

顛簸的路程讓陸凡池難以集中思維,加上這刺客一事,讓他更不敢亂說話,眼前的這人明顯在考驗自己。

現在多一個動作都能引起懷疑,他直接了當的說道:「那些地牢里的人並不是囚犯吧,是葯人?不過還能夠清楚的說話,說明並不是普通的葯人吧。」

中年人在面具內滿懷笑意,但陸凡池不能看到,並不知中年人對此回答是否滿意,反而沉默半刻。

陸凡池也立馬意識到此人的沉默是進行第二項考驗,是要自己鎮定。

「先生不虧是玄女的指定人選。」中年人十分認可的點頭,繼續說道,「那在下也不藏著掖著,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玄女十二人,當然不包括先生你,都在裕國內各司其職,但並不能直接了當的接手裕國朝堂,希望先生你的到來,能夠發生一些改變。」

「而如今的裕國可以說是一個字:『亂』!裕王病危,國師當朝,不僅命人封關,還讓一些藥販子私底下煉藥,表面是國師給裕王獻葯,實為煉製葯人兵器籌備,玄女並不希望如此有違人道的贏得戰爭。」

陸凡池不禁問道:「國師當朝,一手遮天,私底下煉?其他為官者也希望如此?」

中年人說道:「畢竟是國師而非君王,如此有違人道,固然有人反對,明面雖然禁止,但私底下誰都攔不住。」

「這藥草生意可謂是一本萬利,很多商坊也都私底下賣製作葯人的獸天葵,骨藤這兩種必需品,但可惜的是我們抓不到這些,這一點就有勞先生出馬了。」

陸凡池接話道:「要麼把國師殺了,要麼把裕王的病治好,或者說,兩件事都必須達到。」

雖說說到了要點,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別說動手了,治病他也不會,他只能動動腦了。

中年人無奈道:「是的,而前線節節敗退,我們幾人謀劃了與宣國議和,可失敗了,國師一派並不想議和,並安插一名刺客,作為護衛陪同使臣,在我們接到消息之後,命唐休前去奪回議和書,但飛渡船沒想到卻遭遇襲擊,議和書也不了了之。」

陸凡池背後冒著冷汗,若是他們追查,得知唐休死的直接原因是自己,襲擊是間接,那麼現在該死的是自己,不是國師。

這議和書倒頭來還是不能交出去。

可這樣一來,飛渡船刺殺如此緩慢的疑點也解開了,殺死使臣的是國師安插的護衛,那名護衛是被遲遲趕到的唐休所殺,掩蓋痕迹,滴上化魂水。

這麼說,當時這唐休還真是跟著最後一批的人偷偷上船,知道了自己和小雀兒隱藏身份。

唐休不說,是當時認不出,而在認出之後,顧忌蘇盛與小雀兒才自盡。

這當時沒有那麼謹慎急緩,就不會死在自己手裡...

陸凡池繼續說道:「國師預料到你們會去奪回議和書?」

中年人搖頭說道:「不,襲擊者是蜀國修士,並非國師。」

「蜀國修士為何前來?」

中年人繼續解惑道:「宣國此次議和的條件便是同盟,聯手將風向偏於蜀國,而蜀國修士接到第一手消息之後,便直接派人襲擊了論仙盟的飛渡船。」

「這麼果斷?有人傳遞了真實信息,國師?」陸凡池猜測道。

中年人搖頭道:「不知,但國師應該不會如此,就算是為了防止裕宣和盟,也不會因此去得罪論仙盟。」

雜亂的信息一下全部收到腦子裡,陸凡池有些昏頭暈腦,玄女的差事真不好做。

中年人提醒道:「我們姑且稱得上是玄女教弟子,但切莫聲張,望先生莫要多問。」

陸凡池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

「那自然是安排給先生你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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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仙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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